雯蓝走到云山身侧,向软床上望了望,和车内没什么两样,从头到脚蒙个结实,她刚想揭开被看看,云山对她摇了摇手,低声道:“这里人多耳杂,你去慧姗那儿等着,一会儿这边收拾好了,悄悄把她带过来。”
雯蓝听他如此说,立刻心知肚明,拉着谭芷飞快地向慧姗的院子跑去,谭芷不明所以,边跑边抱怨道:“你脚踩老虎尾巴了,这么没命地跑?”
两人跑到慧姗门外,雯蓝停住身笑道:“我们早到一刻,她的病就能好得快些。”
谭芷听她如此说,想起刚才那个赶车人说的话:“你的意思是她得的是心病,怪不得你们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原来刚刚送来那人是梁玉宽?”
雯蓝笑着推开屋门,低声道:“单单受伤,也不至于如此,而是以为生死永别了。”
谭芷听了惊叫了一声。原本躺在床上,脸冲着床里的慧姗听到谭芷的叫声,背心微微耸了一下,忙坐起身,雯蓝见她的眼睛虽然红肿,脸上却没有泪水,原本喜悦的心情,忽地就沉痛起来,她走进去,走到慧姗床边,摸了摸她的手,觉得凉得像握了冰一样,刚想说话,谭芷冲了过来,拍了拍慧姗的肩头:“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想开了就什么都好了。”
雯蓝以为谭芷是想告诉慧姗说玉宽来了,没想到她倒学着劝慰起人来了,谭芷又道:“你说梁大哥,看似一副云淡风轻,心机却重,偏偏他走那天,非要见你,如果那一次不见面,你也不至于如此伤心?”
慧姗拭了拭泪道:“你以为我和他的感情是因那次而起,我虽没什么亲姐姐亲妹妹,你们待我却比亲姐妹还亲,有什么事儿,我也不必再遮三挡四的。二哥当初再三接我去上海上学,我一直不肯,直到在上海看到他,那时候我虽小也觉得他与众不同,他虽然不爱说话,对我却好,二哥的话我可能不听,他的话我却言听计从,每当我与二哥生气,二哥总让他哄我,百试百灵,有时候二哥开玩笑说,等我长大了把我嫁给他,否则没人能管了我了。听他说要去北京,我也想跟着去,又怕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能求着爹让我去报考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后来他没有去,爹又一直病着,我和他渐渐疏远起来,他虽给我打几次电话,都是受二哥之托,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跟我说过,原以为就这样跟他擦肩而过了,没想到伯母生日时,他对我的态度瞬然大变,你不知道那些天我多开心,我真以为我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没想到却是回光返照。”
虽知道玉宽还活着,雯蓝听慧姗说这些话,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就连没心没肺的谭芷也是泪流满面,直到慧姗那句回光返照,两人又忍不住笑起来。
慧姗叹了一口气:“我如今心都要碎了,你们却还有心笑,亏我还当你们是好姐妹,竟然还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