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听到钟池春这句话,她有一种总算能尘埃落定的感觉,她等来了钟池春的成长。如果钟池春在最早的时候,在钟家三老爷夫妻第一次为难她时,有现在这种成熟程度的认知,她和钟家三老爷夫妻的关系,一定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彼此面红耳赤的地步。
然而有些事情,自已不曾亲自去经过,哪里能懂其中的甘苦喜乐。有些树,是永远也不会开一次花,而钟池春总算没有让闻春意等到灰心绝望。钟池春闻春意备好送回去的年礼,由三子跟着镖队在一个冬雨的早晨上路前往安城。家里最大的一桩送礼事情完成之后,闻春意觉得心事了结许多,有心思用在杂货记的生意上面。这要过年的日子,生意人最旺的日子,闻春意如果不是挺着一个大肚子,她都想去店里坐上一日,实在感受一下人来人往的热闹。
十二月快完时,钟池春归来时递给闻春意一张帖子,她接过来的瞧了瞧,三天后,知县夫妻请他们夫妻共赴生日宴顺带赏花。闻春意很是诧异的瞧着钟池春,他们来了池南小城这么久的日子,一直不曾赴过任何的宴会,而知县家里明显也不是那种爱开宴会的人家。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神情,他低声解释说:“池南小城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过打眼,来这里的官员,都是奉行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里轻易不会举行宴会这样的事情。
只是有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清正廉洁得无任何人情可言。应该有的宴请,一年里,总有举行一次到两次。知县大人每年这时候会为夫人举行生日宴,再就是过年时,会请我们这些下属去他家里聚一聚。”闻春意听着他的话,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忽略过去,后来她瞧着钟池春的笑眼,顿时想起来了,她微微皱眉说:“那知县大人的生日宴,又是几时的事情?”钟池春瞧着她的神情。轻轻的笑起来。
他在闻春意嗔怪的眼神下。笑着开口说:“知县大人一向为人小心谨慎,他每年都有各种借口来推拒有关他的生日宴请事,他在这个位置平顺坐这么久,自有一套护全身的本事。”钟池春跟闻春意提了提同僚之间友好往来宴请之事。他笑着说:“池南小城的官场风气非常不错。平日里大家都少去赴宴赴会。知县大人把持池南小城多年。不说他的功绩有多大,就这一点,上面的人。都会许他平顺荣退。”
三日后,闻春意稍稍推开窗子,瞧着连绵不断线的雨丝,眉头都快要打成结。这样的天气,雨中赏花,这般浪漫的情趣,还真不适合她现在的身体的状况。钟池春一身深色的袍子,同样皱眉瞧着外面的飘雨。他瞧着装扮整齐的闻春意,想一想说:“虽说是坐家里的马车出行,可这样的天气,你这般状况,我带两位表弟同行,你还是留在家里吧。”闻春意伸手抚了抚肚子,她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前一日,知县大人补了请帖给家里的两位表少爷。她想她的身体状况,知县夫妻一定清楚。天气晴好,她如果不前往,那就是她的失礼,而这般的坏天气,她如果执意前往,万一遇事情,那一样是她的不自重。闻春意因此折了进去,重新换上家居服饰。她一身轻松的挨着钟池春身边坐下,他伸手轻抚她一把,顺带抚了抚她的肚子,笑着说:“今日,他动了吗?”闻春意轻点头时,孩子恰巧在此时动了动,钟池春把脸轻轻贴在闻春意的腹部。
他们夫妻现在私下里相处,比从前亲近许多,在彼此面前渐渐的放松自然起来。闻春意故意用一根手指轻托起钟池春的脸,笑眯眯的瞧着他说:“池春,这样的天气,雨中赏花,岂不是一桩顶极浪漫的事情?”钟池春顺势抬起头,他瞧着闻春意面上的笑容,好笑的瞧着她说:“娘子,雨中赏花,也要看身边人是谁?我带着两个表弟,三个大男人站在雨中赏花,你想一想,那情景能入人眼吗?”
闻春意想了想,实在忍俊不禁的笑起来,摇头说:“你别把事情拉扯到两位表弟的身上,我瞧着他们两人都是那种有闲心的人。我记得峻弟说过,你爱赏花。”钟池春忍不住轻叹一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峻弟原来是这般重色轻友的人,我只不过跟他提了几次城外的花开得茂盛,瞧着比城里的花开得野放些,就被他惦记着四处跟人说我喜赏花。”闻春意瞧得明白,钟池春故意说这一番话来,让她跟着乐上一乐。
她轻笑起来说:“峻弟,过些日子来了,你再跟他辩辩。当然为了证明我不是重色轻亲人的人,我决定站在他那一边无条件的支持他。”闻春意说着话,伸手抚着后腰站起来,她渐来行动不再轻快起来,脚步很自然的迟疑起来。钟池春伸手在她后面扶了一把,眉头轻轻皱起来,说:“十八,我不在家时,房里一定要留人在你的身边。”闻春意瞧着他担心的神情,她笑着轻点头说:“你安心,方成家的和冷若两人轮流守在我的身边。”
钟池春和两位表少爷终是去赴宴,方成家的手里拿着针线活行了进来,冷若跟在她的身边,她的眉眼间比方成家的都要显得稳重,瞧得闻春意轻轻叹息不已。方成家的瞧着外面的天色,跟闻春意说:“今日店里的生意只怕不会太好。”闻春意笑瞧着她,说:“那有时时的旺市,总要有清淡时,让店铺里的人,也能顺带歇息一下。”方成家的瞧着闻春意瞪大眼睛说:“小姐,开了店铺,自然盼着天天时时生意旺,那能如小姐这般想事,那还让人能活吗?”
闻春意瞧着方成家的神情,她轻笑起来,说:“你别着急,我也盼着生意时时旺。可是店里的人,要是时时都这般紧张下去,时日长了,身体可抗不住。再说生意总有起伏,不可能总是处在高?潮时。我们平常心看待,只要不亏本,略有利润就行。”闻春意还是觉得闻府这方面的方针实在不错,不在这方面去跟人抢风头,一心一意闷着头小财源茂盛。方成家的立时明白过来,闻府有自家的生意店铺,然而名头却在安城一直不响亮,反而存活许多年。
方成家的缓过神来,想想笑着说:“小姐,四老爷这方面精干,没想到,你这般的象四老爷稳妥行事。”闻春意轻笑起来,说:“我是他的女儿,女儿似父,这话总是错不了。你瞧瞧我们兄弟姐妹五人,就没有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冷若在一旁低头做着鞋面,素雅的花色,瞧着就是一双男鞋。闻春意的眼光落在她的面上,想了想,跟她说:“冷若,大夫人和我都喜欢看别人团圆,我们不会分开任何人。”
冷若抬眼瞧着闻春意点了点头,说:“少奶奶,我心里明白,你别为我操心,你就管好自已。来,我扶着你在房里转圈圈。”冷若放下手里的活计,她伸出扶持住闻春意的胳膊。闻春意笑着站起来,甩开她的手,笑着说:“等到我七老八十时,你再来扶着我行路吧。”冷若收回了手,依旧伴在她的身边,一脸正色的跟闻春意说:“少奶奶,我现在敢扶你,那是因为我年轻身子骨还行。可是等到你老时,那时我的骨头也一样的老了,可不敢伸手乱扶人。
你那时还是象你现在一样吧,自个慢慢走路。”“噗”闻春意笑了起来,方成家的瞧着冷若轻摇头说:“冷若,明明一句好话,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变了味道。”冷若皱眉说:“我其实也没有说错啊,两个老年人,自顾自最好。”闻春意笑着连连点头说:“冷若,你最适合讲冷笑话。”方成家的已经笑得合不了嘴,冷若瞧着闻春意笑得停了下来,她开口说:“少奶奶,少爷招呼过,一定要我瞧着你多走些路,说是大夫叮嘱过的重要事项。“
闻春意扶着腰慢慢的行走起来,外面下着雨,她只能在房里尽量多走路多活动。方成家的瞧着闻春意的肚子,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说:“小姐,我觉得你怀的是小少爷。”冷若在一旁点头说:“我也觉得少奶奶怀的是小少爷。”闻春意对男女都不太在意,金氏生了五个儿女,闻雪意也是接连生下几个孩子,那到了她这里,应该在子嗣方面不会艰难。钟家当年来求亲事,除去愿意成全钟池春的心意之外,也是看中闻春意母亲和姐姐都是生养方面顺畅的人。
而闻大夫人当年应承亲事,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闻春意在房里走了几圈,又坐了下来歇息一会,顺带坐在窗子边翻一翻闲书。方成家的瞧一瞧外面变成粗线条的雨带子,她叹息着说:“这样大的雨,主人和客人都不方便。”冷若瞧一瞧外面的天色,感叹的说:“不知这一回,又要下几天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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