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早餐时间鲜少有说话声, 更别说伴着主人愉快的笑声。陈鬼三不时地给蓝馨夹菜,其乐融融的欢快流泻着整个餐厅。
“爸爸,上午我们去骑自行车吧。”蓝馨调皮地, 对陈鬼三体力置疑的口吻。
“小瞧爸爸, 没准还像你小时候被我落下老远, 哭鼻子呢。”陈鬼三还不忘笑她儿时的糗事。
蓝馨不服气地说。“那好, 我们比赛, 打赌100块。”
陈鬼三与她开着玩笑。“我赌你会输。”
“德叔做裁判。”蓝馨扫了一圈餐厅没见到信的影子,“德叔有见到信吗?”
德叔端着刚做好的汤进来。“信出去了。”
信回到被炸毁的公寓,遍布残骸, 在爆炸源头的客厅更显破碎。
陈鬼三暗示他的猜测有偏差,他极尽可能地冷静客观, 不再先入为主地去想怀疑谁是主谋。而是通过现场所遗留的蛛丝马迹, 来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馨曾经说过是快递送来的礼盒, 而她又接手放到客厅的桌上。这些动作都超过探测器的力度,为什么没有爆炸?
他在客厅里努力寻找着答案, 最后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引起他的注意。这是引爆器上的零件碎片,说明当时一直有人在监视着这里,通过遥控来实施了爆炸。
他走到已经没有窗框的阳台,这个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能把时间计算的恰到好处, 这么精心的布局不符合黑蛇忠粗暴的行为, 和他空空如也的脑袋。
这个人思维缜密, 绝不会善罢干休。这仅仅是个警告!这让他想起右手不灵便的鸭舌帽。
一通电话, 将凝神的信引向未知凶险, 却值得一控究竟的深渊。
——
昏暗的酒吧,尽管这里已经贴上关门歇业的标志, 仍充斥着往日低俗不堪的味道。烟雾缭绕混着街头小混混的粗口,绝佳藏污纳垢的好去处。
信被带到较为僻静的里间,里面坐着两个在等他的人。
这里是黑蛇忠的地盘,看他虚张声势的衰样就让人反胃。倒是暗处的鸭舌帽,让他略微感到惊讶。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不是黑蛇忠的手下。
“听说,你在四处打探我的消息?”鸭舌帽倒是先开了口。
她的嗓音略粗,带着中性的浑厚,如果不是初次相见,很难辨出雌雄。光影交错形成一层面纱,将她的面目、身份渲染的更加的神秘。只是那双眼睛如同鬣狗般,越是暗处,越是闪着窥视猎物伺机下手的尖锐。
从她的问话中,信确信监视他和馨的人一定是她。“炸弹是你做的?”他并非是疑问而是极其的肯定。
鸭舌帽冷嗤一声,似乎在嘲笑他发现的晚了一些。“你应该感谢我的耐心,是在你回来时引爆,而不是提前十分钟,不然,砰...”
鸭舌帽毫无避讳的嚣张,让信额头两侧青筋暴起,眸光散发着暴戾,下一秒随时会闪电出击。
黑蛇忠向后退了退,他可是尝过信这家伙的厉害,可不想受到无枉的波及。而鸭舌帽完全没有惧怕之意,反而很享受轻易就挑起信的怒火。
她的享受只维持了几秒钟,信便松开握紧的拳头。他的脸如同睡神般温润,全身却散发着来自溟界死神幽遂的阴鸷,只要他轻轻一个意念,便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黑蛇忠手中酒杯里的冰块发出细微咔嚓的响动,他的手抖个不停。
鸭舌帽面对信强大气场,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他。也对,能给陈蓝馨当影子,不可能是个废物。
正在双方对峙僵持中,从外侧扭进来一抹妖娆的红影,人未至声先到。“哟,人都到齐了,就差我压轴,好戏该上演了!”
信没感到一丝的奇怪,在此能见到贪财又好色的女人。
“红倚你来的正是时候!”好家伙,可算解了围!黑蛇忠的心吓得拔凉拔凉的,像见到救星似的扑了过去。
“都是我在吃别人豆腐,怎么想趁机占老娘便宜?”红倚推开他,完全入不了她的法眼。她拿出香烟含在烈焰红唇上。
黑蛇忠献媚地掏出打火机。“哪的话,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可从不打自家人的主意。”
红倚吸了口烟,向黑蛇忠的脸上喷着迷蒙的烟雾。“说吧,叫我来有什么好事?不过让我拿钱的营生,老娘可不干。”
“这次可是无本的大买卖,事成之后呼风唤雨都不在话下。”黑蛇忠夸张的鼓吹着。
红倚掐着细长的香烟弹着烟灰“我对天气没兴趣,我只在乎两样,钱和男人。”。
“红姐真是爱说笑,那些都不是事儿。”黑蛇忠递过来一杯酒。
红倚不善地嘲笑,喝了口酒不禁作呕,这黑蛇忠卖的是酒还是水。“哟,信也在。怎么被那个小矮子把你挤兑到这来,自找门路了?”
信对红倚兼恶地扫了一眼,贪钱恋色到无需掩饰也算是没谁了。
黑蛇忠见人都到齐了,做为主人宣布了此次聚首的最终意图。
“我们不管以前有过多少过节,都不再提了。今天我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相聚在一起,就是同盟、朋友。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
鸭舌帽不耐烦地,从暗处甩过来一句。“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们先要对付一个共同的对手。不对!有我们四个人联手,根本就称不上是对手。她就是,按红姐的话说就是一个小矮子。”
红倚看向角落里发声的人,意味不明地笑了。“有点意思。”
“陈蓝馨卑鄙无耻,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得到蓝殿的位子,为达目的完全无下线到让我都感到不耻。她臭名昭著得人见人烦...”黑蛇忠慷慨激昂,亦然三流的演说家。
“她仗着三叔这个靠山,欺行霸市,硬抢我生意让我赔个底掉儿...”他手一挥指着鸭舌帽,“这位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红姐你跟她不对付,在鼎盛可是人尽皆知...信在她眼皮子底下,受得窝囊气更是不在话下。”黑蛇忠拼了所有已知的词汇,来声讨着蓝馨的种种恶行。
“现在就差红姐和信表态了,是干还是不干?”黑蛇忠的语气,这可不是道选择题,而是只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原本喧闹的外间吧台,此时寂静的鸦雀无声,似乎在等待信和红倚的答案,而采取下一步行动。
“你说的对极了,我跟小矮子确实是对手,我跟她的恩怨是非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也不是一时半刻能了结的。不过...”
她媚眼轻瞟鸭舌帽,话峰一转。“不过,不要侮辱我的对手,这会显得我比较无能。还有,只有我能叫她小矮子!”她掐熄手中的烟蒂,掸了掸红裙,无视当场龌龊的垃圾,依然扭着一身的性感却带着几分傲气,离开臭气熏天的鬼地方。
黑蛇忠在红倚走后,才敢冒出不满。这女人身边的影子也是个狠角色,他惹不起!“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儿。”
信为了探寻真相,一直忍受着与肮脏面对面,克制着对馨的污蔑。现在他明了真正敌对的意图后,也没必要再留下来。
他临走前,阴侧侧地提唇邪笑,充满了不日则亡的味道。“不怕死的很难看,就来试试。”
黑蛇忠一个激灵,又是全身打着冷颤,久久才回过神。攻败垂成地对着角落里的鸭舌帽,牢骚满腹。“我就说嘛,当时不如一个炸弹把信和陈蓝馨一块炸死,省了麻烦。”
鸭舌帽似乎早就预知现在的结果。“死,一抹脖子就了事,这对陈蓝馨太仁慈。我要一点一点地折磨她,让她来求我杀了她。”
一支飞镖从角落里射出,直直越过黑蛇忠的鼻头,正中墙上的靶心。
黑蛇忠惊魂未定,我靠,都特么是不好惹的主儿!尤其是这个犯狠的娘们,要格外小心。
从酒吧里走出来的信,黑夜中有抹乍现的亮丽。看来是在等他,他走了过去。
街边露天的小酒馆外,坐着一男一女。桌上一瓶烧酒,两个杯子。
“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临时倒戈?”红倚一口干了杯里的酒,烈酒入喉一路烫到心里。
信没动桌上的杯子。“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跟馨一直做对。”
红倚笑的坦诚。“很简单,因为我讨厌她。”她又喝了一杯,抹了抹遗落在嘴角上的酒珠,颇为不甘。
“你知道她几岁掌管蓝殿吗?十八岁。哼!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没发育全的小豆丁,她凭什么能担当起重任?像跛脚跟三叔打拼了半辈子的元老,也不过才混了个代为管理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