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期
第十七章·黑云压城
在春天
你把手帕轻挥
是让我远去
还是马上返回
不,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因为
就像水中的落花
就像花上的露水
只有影子懂得
只有风能体会
只有叹息掠起的彩蝶
还在心花中纷飞……
----前言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寒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样的气氛用来说琴姐实在是不恰当,但是刚升初三的前两个星期,她确实是把我镇住了。
琴姐,本名是柳雪琴,教我们英语。我们的初二乱成什么样是个人都会有所耳闻的。初一结束的时候我们是年级第一,初二结束的时候我们是年级第五,也就是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六班,还真的是兄弟班呢。
英语是我最大的心病。在镇子上四年级开始学英语,当时书上写着“三年级起始版”,我们学的是第一册,主角是一个松鼠和一只熊。学了一年,就会了点26个字母和单词连线,当时觉得挺简单,也很喜欢。甚至还经常帮英语老师打水,就是为了让她多教我几个“高级词汇”。四年级的期末考试,我的英语是100分的满分。高兴的不得了。
后来上了五年级,学校居然换了一个教材,还是三年级起始版,又是第一册,这次的主角换成了李明、韩梅梅和一只乌龟。又学了一年的字母和连线,索然无趣。虽然考试的分数依然很高,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相对于高分,我更喜欢真正学点儿什么。
五年级的那年暑假,摔断了左胳膊,无奈的选择了退学,去了市区的学校。我大姨在那里工作,是教学主任。入学考试的时候我蒙圈了,他们是五年级的教材,我学了两年三年级的教材,还都是第一册。我还记得第一个单词呢,是老虎,我只能空着。监考的老师对我说“孩子,老虎啊,会写吗,tiger”,那个老师真的是善意的,也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这是个太简单的单词。可惜我是真的不会,我也没有提前交卷了。
那次入学考试是我历史上最难忘的。打着石膏,做着完全没接触过的题目。结局让人欣慰,更让人寒心。我考了年级第二,分在了一班。英语成绩是44·5,一个不能直视的分数。此后,整个六年级,我的英语只及格了一次,还是抄的同桌的。
那一年,不争气的我也把母亲气得够呛,正处在叛逆期的我也只是在心里跟母亲吵架。毕竟,母亲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没有之一。
那一年,我的考试成绩不算英语都是班上第一,算上英语立刻摔出前二十。也是这一年,我对成绩也不是特别在乎了。坦白说,放弃了英语,轻松了很多。我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初中重学”。44·5的最低分记录也在初中的数学竞赛打破,我考了36分,划时代的壮举。
上了初中,我真的很用心的重学,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索性我并不笨,学的也还可以,最起码不拖后腿了。初二因为玩疯了,所以英语也耽误了不少。
人,还是不能一直疯下去,否则就跟疯子没有什么两样了。
琴姐“履职”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们,收收心吧”。随后制订了三大铁律:一不准违校纪,二不准违班规,三要听话。我们都以为是说说而已,直到被真相刺痛。
第一件事是吴小乐,我经常叫她“有大哭”“哭姐”。是个很中性的人,谈吐、装束上。女生都叫她“乐哥”。小乐的头发向来是有些蓬松的,倒也不是长发,微微有些卷。
明德对于发型是有变态的规定的,刘海不过眉,鬓角不过耳,不能披头散发,不能烫发染发,不能这个,不能那个。因此男生99%是平头,女生95%是短发,就算是长发也是马尾辫。
我的头发向来不是自己做主的,一律的平头。
有一次检查头发,结果小乐的被扣分了。琴姐让她烫直了,她是不会同意的,因为头发折腾了太多次,完全没有质感了。
经过三次警告之后,小乐还是不就范。于是,琴姐把她听课了,并放出话说不剪头就别回来。我们都惊呆了,出于不相信。
第二天,小乐收拾东西走了。我们都信了。一个星期之后小乐回来了,到底是头发毁了,虽然短了些,但是发质糟糕的不行。再也变不成黑长直了。
正如所有故事一样,不会这么简单的。
接下来就是董项了。可能是直觉吧,反正是没有什么正当理由。他对琴姐完全无好感,近乎疯狂的态度。
给校长的留言信箱投了一封投诉信,要知道,那个信箱就是个摆搭,天下人都知道。结果被打了小报告,是他的小跟班之一。
琴姐对这件事只是觉得傻,没有当成一回事。后来他用自己的锁把琴姐的车子锁了,还留了一个纸条。
他对这件事很是骄傲,在我们面前炫耀了太多天,近乎于喋喋不休。我实在是搞不懂有什么可以骄傲的,更对于纸条觉得愚蠢之至,这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是你了吗?
后来琴姐在班会上不点名的批评了他。当然,我们也都知道是他。他仍是非常骄傲的,插着手,仰着头,似乎就是在点名表扬他。
此后琴姐实在是懒得搭理他,对他也是没有什么情面,完全秉公办事。一个星期领了三张罚单后,他被遏令退学。
董项已经几乎认为这是一场战争了,还是不停的口诛笔伐,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明德的原则就是,学生跟老师有矛盾,无论如何支持老师。董项最终还是走了,班上谁都没有惋惜,包括我。有的时候,人会傻到自己六亲不认,最后落个众叛亲离。
我因为活动课去了禁地而被扣分,琴姐照例是处罚了我,没有什么偏心。100个蹲起,坦白说真的挺累的。
但,即便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恨过琴姐,只是觉得过于严厉了。我也背后给琴姐取过外号,现在也忘了。
说起外号,初三之前,我几乎给每个人都取了外号,我认为是很有趣的。虽然很多人因此讨厌我,但是也有人觉得是小幽默,可以接受。
我取外号一般是对仗来的。六年级的王小飞,就被我叫做“王大跑”。这个俗气的掉渣的外号流传很广,初三了有一天我去市区买书还看到了她。喊了一声小飞,她愣住了。“你怎么不叫我大跑了啊”。这句话实在是勾起我太多回忆,也让我脸红了一会。
别人也给我取了外号,十分难听,实在是接受不了。我尝试了换位思考,从此再也不给别人取外号了。但是已经取了的,还是用着。比如正正的外号就是犊子和堆儿,正正心好,没有同我计较。
四年级的时候,因为给一个女同学取外号,大概是因为她矮,她把我的书用胶水粘住了。这是我决计不能容忍的,于是走到她的面前。
“是你干的吗?”我说的时候还是蛮平静的,我生气的时候跟不生气完全是一个表情和状态,不想被察觉,也极少被察觉。“对啊,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样。”她也是蛮傲娇的,猜不到我要做什么。
我随后给了她两个巴掌,然后把她的桌子踢倒了,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顿大骂。她一开始是吓坏了,随后只是哭。那个女孩人缘并不好,因此也没有人因为这件事疏远我。后来想了想,我真是个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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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打女人是无能的表现之一。
最后一次我也是接受不了。对面宿舍的两个人出柜了,逮到他们的时候正在做。
我个人认为同性恋是两可的,不反对也不鼓励。我第一次明确知道自己性向是在四年级。夏天太热,我们经常打一桶水晚上在宿舍洗澡。有一天我去对面宿舍找人拿东西,看到他们整个宿舍都在洗澡,并且在两两交尾。当时我只有一个感觉,恶心。后来经常看到也只是习惯,并没有接受。
我的朋友说,他在那个宿舍很快乐。他们是四攻两受,偶尔也有其他人加入。他还告诉我男男接吻的美妙和甜蜜,我也没有听,只是假装。
初三,对于那两个人的离开,我毫无感觉。但是这三次事件之后,琴姐的权威已经不可动摇了。
今天,董项依然认为是琴姐故意把他赶出明德的。
后来才会发现,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们往往因为三秒钟认识一个人,同样也因为这三秒钟错过太多的人。
别让时间,欺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