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个美人纤美远去摇曳生姿的身影,突然之间,楚起了一丝莫名的惆怅,枫林景色依旧秀美,楚质的兴致却有些索然,随意走了几步,就转身返回庄园,此时高士林和楚珏也清醒了几分,得知已经日落,也没有耽误,连忙乘着小船回城。
几日时间弹指而过,确定婚期后,高墙深院,屋舍林立的高府,在高滔滔的布置下,立即在内外张灯结彩,一时之间充满了喜庆之色。
“才卿,曹家已经送来‘回鱼筷’,明日就是迎亲之日,你可做好了准备。
”高滔滔轻笑说道,心中也有几分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弟弟就要娶妻生子了。
古代的婚礼,是严格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程序而进行的,宋朝也是如此,只不过在宋朝时候,商定好婚期,接着由男方选黄道吉日,送聘礼,婚姻的节奏就加快了,当然,快不快取决于当婚者的主观意图,这要看下财礼多少。
财礼与议亲、送前后的那类小礼还不同,那是些象征性的物件,如男方家人担着盛一点酒的大酒瓶,装八朵大花、八枚工艺饰品,用花红系在担子上,送往女家,女家用两瓶淡水,三五条活鱼,一双筷子,放入送来的大酒瓶内,用这“回鱼筷”回应,隐喻愉快,以表示女方家对这婚姻的满意,经过这道程序,就意味着婚姻已完全成定论接下就是重头戏迎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明日记起早些,然后带着人马去曹家把媳妇接回即可。”赵宗实笑呵呵说道。
“姐夫说的没,姐姐都把事情安排妥当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高士林笑道,有几分讨好之意。
“你还好说,这几日你就道呼朋引友,四处游玩,若不是还记得回家,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自己的终身大事了。”高滔滔训斥说道。
“我是想自己来是你不让啊。”高士林暗暗嘀咕。
“你说么?”似乎听到些什么。高滔滔柳眉轻竖。自有一股雍容华贵地气质。
“我在暗暗谢谢姐姐呢。这几日真辛苦您了。”高士林连忙拜谢道。
“嗯总算还有点良心。”高滔滔满意说道:“你成家之后。姐姐也不好再时常提醒你要学得稳重一些。免得让人笑话了。”
高士林唯唯诺诺。心里有几分感激。也有几分如释重负地感觉。
“你不用担心。成家之后中。才卿自然明白自己应该如何承担责任。”赵宗实轻笑了下着高滔滔地纤手。安慰说道:“当初我与你成亲之时样不是什么也不懂。现在却什么都学会了。”
高滔滔俏脸微微一红着一丝甜蜜地喜色。看着人家夫妻柔情蜜意地模样高士林羡慕之余。也非常识趣地就要退下去。
“对了才卿,听你说,明日亲迎的[相是景纯。”赵宗实说道,脸上露出喜悦笑容。
“是啊,他非常要抢着作相,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他了。”高士林笑嘻嘻说道,而真正的事实却恰好相反。
“有楚公子在,那我就放心多了。”高滔滔微笑道,还真从心里松了口气,迎接时女方家会设下许多障碍,她真怕高士林应付不来,有损面子。
“自从服了景纯所开的药方后,我身体感觉清爽了许多,本想让你请景纯来,我当面道谢的,不过想来他近段时间也没有闲暇时间,也不好打扰。”赵宗实笑道:“明日刚好与他举杯畅饮。”
“夫君所言极是。”高滔滔深以为然,对于楚质,她的印象非常不错,不仅是因为楚质开出的药方减轻了赵宗实的病痛,更重要的是楚质才学不凡,名声远扬,她非常希望高士林能多结交像楚质这样的朋友。
“那姐夫你要小心些了,景纯的酒量可不浅。”高士林轻笑,忽然眼睛一亮,悄声问道:“姐夫,殿试已经结束几日,不知卷子官家是否已经批阅完了?”
虽然没有确定赵宗实皇储身份,可是宋仁宗似乎非常喜爱这个从小被自己收养在宫中的孩子,没事的时候经常召见赵宗实入宫,有时候还拿些朝廷政务询问他的意见,就凭这点,已经让许多人想入非非了。
“你问这做什么?”赵宗实皱眉,随之反应过来,微笑说道:“这事我还真没有留意,不过想来也快了吧。”
宋仁宗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皇帝,可是却有一处优点,那就是对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虽然将殿试的大部分卷子都交给馆阁学士批阅,但是他偶尔也会抽空御览那么几份,而且坚持
子全部都过目一遍,正因为这样,本应殿试三四天后的金榜,直到现在还没有见踪影,让一干人等得着急不已。
“才卿,你让楚公子宽心,以他的才学,得中进士不成问题。”高滔滔轻笑道,似乎要比楚质本人还要有信心。
“如果这两天还没有消息的话,我便进宫打探一下吧。”赵宗实笑道,心中忽然一动,觉得这也是个还人情的办法。
“那就拜托姐夫了。”高士林微笑拱手,突然敛去笑容,轻叹说道:“其实我们谁都清楚景纯肯定能中进士,可结果没有出来前,就是放心不下,心里悬飘飘的难受。”
“既然如此,你还不如认真思虑下,明日应该怎么样做才能顺利接媳妇回来吧。”高滔滔抿嘴笑道:“据我所知,馨儿似乎出了许多难为你的主意,如果你答不上来的话,就将你拒之门来。”
“不是吧,她怎么以这样。”高士林悲愤呼叫,没过多久,突然间又变得胸有成绣起来,自信笑道:“不要紧,有景纯在旁,不怕她。”
翌日清晨,高府门前声乐天,吹吹打打那不热闹,虽然早在《礼记》就提出婚礼不用乐的规定,哪怕号称风气开放的唐代,嫁娶时虽有广奏音乐、歌舞喧哗的现象,却遭朝廷取缔,直到北宋前皇帝、皇太子还是袭用旧制,婚礼仍不举乐,可是经过数代的演变,这规定在民间却松弛多了,婚礼用乐已司空见惯。
“才卿,这样……,你觉难受吗?”与楚珏匆匆赶来的楚质,见到高士林如今的模样,强忍笑意说道。
身穿大红衣袍,胸前挂彩结,脸上涂抹着白粉的高士林狠狠瞪眼说道:“知道我难受你不来快些,早点将媛儿接回家,我就不用受这苦了。”
“高子,吉时已到,该起程了,不然就耽误了。
”身着色套服,衣饰华丽的媒人在旁边催促起来。
“那还等什么,起程。”高士林挥手喊,在一片热热闹闹的喜乐声中,随从人各拿花瓶、灯烛、香球、沙罗洗漱、妆盒、照台、裙箱、衣匣、青凉伞、交椅等物,跟着送迎亲的马车、花轿浩浩荡荡向曹府前进。
此时的曹府,也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宫禁殿前都虞候曹,许州都监曹偕,满面春风的带着家人祭拜祖先。虽过中年,却面净如玉,气度儒雅潇洒的曹取了一张祷文递予曹媛,和声说道:“媛儿,诵完之后,便焚之以告先祖。”
曹媛柔身行礼,接过祷文,屈膝跪了下来,轻声念道:“今朝我嫁,未敢自专。四时八节,不断香烟。告知神圣,万望垂怜。男婚女嫁,理之自然。有吉有庆,夫妇双全。无灾无难,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胜蜜糖甜。”
念诵完毕,按规矩叩首,盈盈站了起来,心中有几分喜悦,一丝淡淡伤感。
“馨儿姐姐,媛儿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家堂之中,一个年约六七岁,眉清目秀,脸孔珠圆玉润的小孩好奇问道。
“这是在求祖宗们保佑媛儿姐姐过门平安。”曹雅馨悄声说道:“小越别吵,一会儿我再陪你去玩。”
曹越似懂非懂答应一声,乖巧的闭嘴不言,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堂中的情况,只见曹媛将祷文焚烧起身后,又轻盈的向曹、曹偕柔身行礼,美丽的眼睛含着一丝盈动的泪光。
“大伯、父亲,以后媛儿不能时常在你们身旁侍奉请安,请二老见谅。”曹媛泣声说道,泪水悄悄地滑落。
“傻孩子,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好端端的哭什么。”曹偕轻声说道,心里也有些难受,平日视若珍宝的女儿就要嫁与人妇,离开自己的身边,怎么能没有几分伤感。
受到这气氛感染,曹雅馨的心里也有些阴郁,不假思索提议道:“既然二叔舍不得媛儿姐姐,那就干脆别让她嫁了。”
“馨儿,不要胡闹。”曹啼笑皆非,立即板着脸训斥起来。
“二哥,姐姐为什么要哭?是谁欺负她了。”曹越扯了扯身旁曹诱的裤角,圆润的小脸蛋掠过一丝迷茫。
“没人欺负她,只是她要走了,大家心里难受。”曹诱轻声说道。
“姐姐不是要嫁人吗?怎么是要走呢?”曹越不解道,细幼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显然是不明白嫁人与走有什么联系。
“这个……。”曹诱楞住了,不明白到底应该怎么样解释,才能让一个六岁的小孩明白这样复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