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杭州又下了几声雨水。夭气变得清凉舒爽,微永讣手。县衙后院几株丹桂飘香四溢,让人一阵心旷神怡。
自从将开西湖折状上呈之后。事情并未如楚质所想。他会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反而多了几分空闲,因为前期的筹备工作都由范仲淹接手过去,或许真如他意料的一样,有了事情忙碌,分散了注意力,范仲淹身体虽然尚未全愈,但是乍看之下,面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浑然没有了之前的暮气。
所以说,有些人天生就是清闲不下来的,习惯了忙碌,反而得过很充实,反之则容易闲出毛病来,这可是经验之谈。
初儿似乎也是这种性子,在院中素手煎茶之时,柔柔地唤了声:
美人的声音总是那么悦耳动听,楚质心情一阵舒畅,微笑问道:“怎么了?”
“你前些时候说的那个作坊。准备什么时候开拜nbsp;nbsp;”初儿甜美笑道:“在别的事情上,我帮不上公子什么忙,但核对下账簿还是可以的。”
这只是谦虚之言。实际上初儿天生对于账目数字十分的敏感。就算账面上没有任何问题,她总是能通过直觉现一些妹丝马迹,再揪出其中的不对之处来,经她过手的账目,某些人根本做不了丝毫手脚,是个非常称职的财务总监,想必初儿来到杭州,京城那些掌柜帐房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
楚质对此自然清楚,不过他也明白水至清无鱼的道理,况且,如今在汴梁主持作坊生意的是初儿的父亲,经过几个月的证明,楚质相信他肯定不会有负自己所托的。
“初儿。”拉着她的葱嫩小手,将其搂抱在膝盖上。下巴放在初儿柔软的香肩旁,细噢着她间淡淡的幽香,楚质和声道:“我不准备在杭州开折扇作坊。”
软绵绵依偎在楚质怀中的初儿,身子立时一滞,微微侧身,清丽水亮的大眼睛浮起迷惑之意,秀眉微蹙,红唇轻启,似乎还有些急虑:“公子,为什么,折扇生意很红火的,怎么突然
看着初儿满面忧急的娇俏模样,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着想,楚质心底泛起柔情,嘴角含笑,轻轻低头封住两片滑腻而香甜的柔唇,一阵缠绵之后。才缓缓移开。
俏脸染起一抹艳丽的红脂,初儿呼息微急。高耸的酥胸起伏不定,如兰的气息更是让人闻之欲醉,忽地,口中娇嘤了下,十根修长纤细的如葱玉指捂住胸前,抓住楚质悄然滑上的大手。
适时,院外走廊人影晃动,传阵轻微声响,落入初儿耳中却如惊雷,就要挣扎起身,却被楚质紧紧搂住不得动弹,吻了下她晶莹的小耳垂,楚质轻笑道:“放心,长贵在外面守着,谁也进不来的,就算我们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一抹醉人的晕红逐渐蔓衍到初儿娇嫩的耳后,她神情娇羞。粉脸羞红万分,螓低垂,好像要把脑袋埋入酥胸之间,过了半响,现楚质没有别的动作,才松了口气,不依不饶的柔声询问起来:“公子,为何不开作坊了。”
双手在初儿平坦滑嫩的小腹轻柔抚爱着,楚质微笑解释道:“不是不开,而是不打算再在杭州开制扇的作坊而已。”
要知道折扇的生意经过连续几个月的火爆,还有许多作坊的仿制。加上冬季的来临天气转凉等原因,也慢慢地开始变得清淡起来,没有了往常日进斗金的场面。利润淡薄,使得楚质起了其他心思。
“那公子准备做什么行当生意?”初儿问道。
“刻版印。
“印书,这生意好做吗?”初儿显然对这行不怎么了解小脸忧意未消。
“一本万利,利润是折扇的百倍。”楚质信心满满道,在古代,特别是在宋朝,最容易赚钱的生意就是文化产业了,重文轻武,满朝朱紫贵,皆是诗书人。使得天下人莫不以考取功名为目标。
而想要读书,自然离不开笔墨纸砚,贫寒士子可能不讲究那么多。但是富贵人家之间,奢华攀比之风盛行,什么都要最上乘的,这可从一块千金潘谷墨看得出来,然而。不管是富贵还是贫寒,读书的前提却是有书本的存在。
毕竟已经不是结绳记事、口耳相传才得以传授知识的时代,从甲骨、金石、简犊、绵帛,再到蔡伦明纸,时候在展,承记知识的载体也在变革。
没纸的时候。先人在骨头、石板、竹简上用刀子刻划,直到明了笔纸,书写自然轻快方便许多,不过抄写一本书籍也是非常费时费力的,经过长期的实践,在隋唐时期,有人从刻印章中得到启,雕版印刷术应运而生。
这简直是天下读书人的福音,雕版印刷一版能印几百部甚至几千部书,对文化的传播起了很大的作用,成书度加快,知识的传播开始变得极为广泛起来,才有了唐朝殉丽多姿的文化景象。
又经过几百的展,特别是北宋建立以后,雕版印刷事业展到全盛时期,出版刻印书社几乎遍布全国各路州县,可见其生意兴隆的程度。
“就如公子所言,既然竞争这般激烈。你为何还要参与其中。”初儿不解问道。
“莫要担心。”扣着初儿纤细的嫩指。楚质微笑细数起来:“刻印书社固然遍布天下,可是已成气候的也没有几家,更加不用说那些随时倒闭的私家印社,况且,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怎么可能贸然改统nbsp;nbsp;”
末了,楚质还傲然说道:“不是我妄自尊大,只要我们的生意一旦开张,那离东南各路刻印书社倒闭之期不远矣。”
楚质当然是不在吹牛,别的他不敢保证,可是对于印刷产业,那可是他未穿越前的本行职业,就算已经习惯了使用激光照排、电子排版等先进技术,但是对于印刷术的展却是十分了解的,自然明白雕版印刷之弊。
雕版印刷的确对文化的传播起了重大作用,但是也存在明显缺点,刻版费时费工费料大部头的书往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而且雕版稍训产,改起来很困难,常需整块版重新雕刻,印量少”小而要重印的书,版片就成了废物。
诸多的弊病制约了印社的展,成本过高,也使得市面上的书价居高不下,一本纸质普通的论语,没有注释,大概三五十页的量字体还算清晰可见,就能卖二三百文钱,更加不用说那种纸质上乘,油墨书香的大儒文集书卷,其价格让一些贫寒士子望而生畏。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借书抄书之风盛行的原因,不是这种行为风雅别致,而是人家实在是付不起书钱。
听闻楚质的豪言壮志,初儿好像一点也没有怀疑,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生姿,带着无言的崇拜,看得楚质心情一阵舒畅,在其香滑的脸上吻了下,抱起她向外走去,笑道:“本来想过几日再给你个惊喜的,但既然你问起了,那就与你去看下我们的印社。”
印社。”初儿有些愕然,一时之间忘记挣扎楚质的怀抱,直到出了院落,这才反应过来,俏脸通红。埋进楚质的胸间不愿抬起。
能在内宅后院出现的仆役侍女,当然是从楚家而来的,就算瞧见这个情形,自然也没人敢胡乱嚼舌,纷纷拧过头去,装成没有看到似的,直到楚质抱着初儿上了轿舆,悠悠从后门走了县衙,他们才恢复常态,各忙其事。
轿厢里的空间很宽敞。布置的也很舒适。下面铺着厚厚的羊绒毡毯,四壁都是以名贵木料刻成的浮雕。不仅是为显华贵,而且结实坚固,毕竟在古代,轿舆不但是交通工具。也是一人地位的象征。做工自然十分讲究,轻易马虎不得。
从县衙出,大约走了二十来分钟,轿舆停在一间十分宽阔的院落之内,在前面引路的长贵连忙走近轿舆说道:“公子,到地方了。”
“嗯。”楚质答应一下,过了三四分钟才掀开轿帘。牵扶着初儿一道下了轿舆,只见她的脸上红潮未退,眼眸中波光荡漾,一片c混意盎然,几缕青丝秀随风飘掠,轻拂到雪腮旁,更显其肤光润洁,娇艳绝伦
旁边几人可不敢观看,十分识趣的抬着空轿退了下去,只留下长贵在旁边听候差遣,虽然如此,但是初儿似乎还有些犹豫,不想在外人面前露了真颜,紧靠在楚质身边,步子怎么也迈不开,顾及她的感受,楚质立即吩咐说道:“长贵,叫屋里的匠师暂且回避片刻。”
长贵听令而去,过了片刻,听到屋里没了动静,初儿才甜笑了起来,拉着楚质的手。主动向里面走去。
院落宽阔,屋里也不把接连几间的房屋全部打通了,空间宽长是外面的几倍,整整齐划一的摆放着一排排架子,架子上贴着标签,每个架位上还放着许多盒子。盒内有一些金属小方块。
领着初儿在架子之间走动,楚质指着金属方块笑道:“再过几日,待匠人将平时所需的字模全部铸成,印社就可以开工了。
“字模?”看了片刻,初儿还是觉得莫明其妙:“公子,这物事有何用处?”
“待会你就明白了。”楚质轻笑道。也没有解释,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可能再怎么浪费唇舌,初儿也未必会相信。
说着楚质带着初儿来到偏房,合上房门,打开一边窗户。从这里可以清楚见到刚才房屋的情况。在他的示意下,外面适时涌进十几个工匠打扮的人。
“印书有些久,初儿。你想印篇什么文章?”楚质笑问道。
初儿站在偏房角落,秀丽的眼睛轻眨了下。柔笑道:“什么文章之类的初儿不懂,但是时常听公子提起韩愈、欧阳修的”
“好,那就试印篇醉翁的朋党论吧。”楚质突然扬声说道,屋内的匠役得到指示,纷纷行动起来,像这种出名文章,自然是有现成的,一人找到了原稿,只是稍微翻看了片刻。就与几个人分工协作,手里拿着类似托盘的物体,在架子间回来走动,手里不时挑拣着那些金属方块”
过了十几分钟,几页纸呈现在初儿眼前,文字内容正是欧阳修的朋党论,只见纸页上面字迹清晰,还散出淡淡的墨香,一看便知是刚印刷出来的作品。
“这怎么可能。”初儿惊呼道。
不要以为初儿见识浅薄。不清楚印刷行业的事情,要知道在汴梁城耳濡目染之下,她对各行商业都有所了解,自然明白要印刷出一篇文章,粗略的计算,起码要经过临贴、雕版、印刷几道工序。
而其中刻版费时最久,几百个字的量,就算让熟手工匠雕刻,也要花上一百功夫,而今只是短短的一刻多钟,文章就印刷出来。简直就是神,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不是不可能,只是没人意识到而已,这叫活字印刷,这些字模就相当千百个印章,可以随意调换次序组合成文章,而印完之后,又能归还原处重复利用,如果一来。不仅印刷度快捷,也不担心生一字错而全版皆毁的事情”楚质笑着说道,缓缓解释起活字印刷的好处来。
“公子,你真是聪明。”初儿由衷感叹起来,美丽的眼睛闪烁着无边的异彩。
“我也是拾人牙慧而已。”楚质不敢居功,微笑说道:“其实这方法是一个叫做毕异的匠师明的,听说他人就在杭州,我令人打听了好久才有他的消息,可惜他却已经去世。”
在动了做印刷行业的念头后,楚质自然而然想起沈括梦溪笔谈里提到的毕异。急忙派人去寻找,最后却听闻这个令人遗憾的信息。
“这样说来,杭州其他印社也知道这个办法?”初儿却是在担心别的,在楚质的教育下,她也明白了技术垄断的利润到底有多么的丰厚。
“放心,新事物展总是充满曲折的,况且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岂能有这个魄力改革创新。”楚质笑道:“我敢断言,就算他们明了这项技术的原理,没有百年时间,他们是不会采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