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观察希尔的表情将藤蔓拨到两侧的莎尔，脸上迅速浮现了一层阴霾。
能和她这位暗夜女神有关的术士，只有两种……当年原初者中倾向于黑暗一侧的，以及，她的阴影界影魅。
当然，当年她的盟友，那群在虚空中肆意行走的影孽也能算，不过，那玩意儿因为自己的贪婪都被阿祖斯关进虚空监狱里去了。
也是因为这群过去盟友的不靠谱，她才选择创造出了自己的阴影界影魅。
然而，她的影魅，很难出现在阴影界之外，顶多藏在高阶信徒和选民的影子里……没有得到过莎尔的恩赐的普通信众，身上不可能具备阴影之力，那影魅就藏不进去他们的影子。
也就是说，反而是暗影信徒的高层，会受到莎尔无微不至的监控，小喽啰们其实还挺自由。
但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公平。
不需要借用莎尔的力量，只想在她这里做点杀人和情报生意的人，自然也接触不到更多的秘密，那监视他们也没那个必要。
莎尔顶多会在引起自己兴趣的人身上做点印记，不至于谁都窥探。
当然，这些小喽啰有没有本事逃脱高阶暗影信徒的手心，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就算有人能逃脱，其实也没谁会穷追不舍……除非这些人是在窥探了暗影信徒的秘密以后逃离的，那才会遭到无休止的追杀。
只是临时借用一下暗影使者的身份，顺手刀两个人，赚几个钱的，就算莎尔亲自发现了，她也不会多管。
本来，这就是一个筛选的过程……对方不愿意成为莎尔的爪牙，莎尔也不见得想要这些藏不住事儿的家伙。
说起来，莎尔这些影魅的伤害力，几乎都在精神上，只要有人能屏蔽她们的精神冲击，攻击力可以说近似于无。
当然，莎尔其实也没指望过自己能创造出和那些比影魔还要强大的影孽差不多的存在。
她本来就倾向于创造一种可以帮助她探听消息的种族。
但，太过偏激的属性，有点本事就能完全屏蔽影魅的攻击的现实……只要开了精神屏蔽，影魅的杀伤力还不如安博里的鲨鱼头。
要不是有这种缺陷，阴魂城那些大法师，还有，最重要的麦斯克，哪会敢蹲在她的阴影界？
而且，这也侧面证明了，她的确没啥创造力。
多元宇宙里，没有谁比她更了解那些影孽，也没有谁比她能拥有的和阴影有关的奇珍异宝多……最后她搞出来的东西，影魔看到都只会露出一脸迷之微笑！
莎尔，真的很不喜欢被提起这些往事。
可，希尔，却很明显的是在暗示她，这件事可能和影魅有关系。
呵~
她的影魅是绝对不可能脱离阴影界和她的神力生存的，如果出了问题，那只会有一个原因。
她常年派驻在影之钥，也就是关着影孽的微型晶壁系那里的影魅。
莎尔，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在她心里，那群犹如野兽一般的影孽，在被关闭了这么多年以后，已经弱小到可以被20级的职业者弑杀了……本来就只有13只的他们，有4只被某些能够绕过阿祖斯控制的大法师召唤出来追杀自己的敌人了。
想想看，曾经他们可是莎尔的盟友，帮着她呼风唤雨，几乎灭世的绝世强者！
结果被阿祖斯关在影之钥里才几千年，就弱到单独出现的时候，能被人类高阶职业者弑杀的程度了！
弱到如此程度的影孽，虽然莎尔还会关注，但她肯定也不会像过去那样急切盼望着他们能逃出来……影孽的数量不超过10只的话，根本没法组成他们那有犹如阴影法则本身一样的影幕，那才是他们曾经独步天下的绝招。
确定第四只影孽死掉了以后，莎尔的注意力就很少往影之钥那边去了，顶多派一些自己的手下在那里监视。
完全不管，她肯定不会。
就算是被她派驻在那里的影魅，得到的命令也是随时注意，抓紧一切时机拯救自己的盟友。
莎尔又不傻……影孽倒楣和她可没关系，她完全没必要落井下石。
救不出来是救不出来，完全不管那就是她做得不到位了……万一，这群影孽有那个运气呢？
这年头，谁知道哪片天空会飘来一片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云彩！
又不需要她费多少力气……在值得的事情上，莎尔考虑的还是很周到的。
“所以，为啥是影魅啊？”兰森德尔盯着巨幕左思右想，“影孽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那玩意儿虽然长得丑，但有实体，有血肉，能因为他们而诞生一些术士血脉……虽然罕见，但也说得过去。
可莎尔的影魅？
呵~
那玩意儿咋搞出后裔来的？
灵魂结合？
那不是，神明的领域吗？
哪个，真神，那么不讲究，连影子都……”
“你能不能闭嘴？”莎尔有一点点破防，“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说这种废话干嘛？就为了让我不高兴？你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我帮你忙一点？
对了，深水城那座黎明之塔不是吵着要重建？
听说他们想搞一个足以和艾德娜的大图书馆相媲美的浮空建筑，呵~”
兰森德尔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的话：“谢谢，不用了，密瑟能核虽然不多，但根迪拉瑞手里就有。
不需要向外界求助，也不需要别人辅助。
我不会再说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你也暂时放弃给密瑟能核加点料的心思，可以吧？”
莎尔微微点了下头……别看希瑞克搞得事情最多最麻烦，但因为他本身就是谎话连篇的主儿，所以，暗日信徒传出来的话，基本没啥人会信。
这次，海姆和淑妮最大的倒霉，不是因为他们上了希瑞克的当，而是，莎尔的全程直播。
不过，这俩本来就是莎尔的仇敌，只能自己认栽。
如果换了是以前，这件事儿顶多只会在高阶职业者之间流传，海姆就算颜面扫地，去星界飘个百八十年也就回来了。
什么事儿，只要不是大众传播，那都好办。
时间就是最好的救命药。
可一旦变成了大众流言……时间只会变成助燃剂。
谁也不知道，最后这个流言的内容会走向何方。
这才是大家觉得海姆没个一万年，不，说不定得等到下一次世界重启才能回来的原因。
至于淑妮……她虽然也丢了人，肯定也会因此失去一些信仰力，但她的信仰太过广泛，支撑点也遍布多元宇宙，所以，她其实躲一会儿，等到新的命运之路出来就好了。
那么，在不死族出现之前，托瑞尔那么多流言都来自于谁呢？
是谁，那么容易让大众相信呢？
只有三位半：塞伦涅、兰森德尔和欧格玛，至于半个，那就是林恩家的那位歌咏者密黎尔。
密黎尔倒不是会说谎，但他容易夸大事实，并且会在夸大事实的同时巧妙地将某些人的痕迹隐藏起来，所以，大家会相信他说的话，但内容却需要斟酌。
其他神明的消息不见得比这几个滞后，但他们一般不会随便开口，尤其还，广而告之。
聪明一点的人，当然会对塞伦涅稍微防备一点……这家伙的确不说谎，但她自己会上当。
而且，她传话的时候绝对不会思考。
但凡人，尤其是那些普通人，也同样不需要思考。
最起码，塞伦涅说的话，基本上在神明的角度也算是一种事实……即使是瞎胡说，也是大家都默认的瞎胡说。
然后，欧格玛，他几乎只会和学者们聊天，而且，他传话的内容也偏正经。
比如海姆这件事儿，他的重点只会在海姆以后很难复活，淑妮肯定要和希瑞克争斗一段时间这类话上……至于那些比较有趣的消息，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出门左转，去那个小神殿里就好，密黎尔在等着你。
所以，交游最广阔的兰森德尔，就是那个最麻烦的家伙。
他完全不需要编造什么，只要把他刚刚的怀疑发散一遍……莎尔的影魅有可能和某个真神灵魂缠绕诞下子嗣的传言立刻就会飞到托瑞尔的每个角落。
偏偏他说的，不是没有任何可能性。
只是，没有哪个正常神明会看上连具体形态都没有，成天只会阴森森吹冷风的影魅。
可，这种传言才是最容易传播的……因为谁都可以把自己讨厌的那个神明编造进去。
托瑞尔很多像放P一样的和神明有关的谣言都是这种类型……大家都只是怀疑，又没说真的是你。
就算倒霉的被某位正被他编排的神明信徒听到了，敢说这话的人其实也不会在乎……就算不说，估计双方也是见面就打的。
莎尔，作为总是利用这些谣言来挑拨凡人战争的幕后黑手，可太懂这话最后会传成什么样了……影魅变成魅魔的未来，近在咫尺。
莎尔绝对不愿意。
所以，她只能稍稍威胁，并且表现出自己的妥协。
有些事情，本来她的确，是想要利用一下兰森德尔的。
该死的，这只鸟怎么反应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