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遗迹出事了’这五个字,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杜威大师研究的那座遗迹,是专门制造仿生生物的,该不会是仿生生物逃出海岛了吧?
一想到那些钢筋铁骨,凶神恶煞的仿生生物,我就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寒噤。
不是它们难对付,而是它们太狡猾。
在与它们交手其间,我察觉它们似乎懂得战略布局,而且尤其喜好伏击围攻。
当初要不是有驱逐者军团在旁协助,我和凯兰极有可能会折在那里。
要是它们逃出海岛,穿洋渡海,来到任何一座有人类栖息的大陆,都将造成一系列惨案。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倘若它们被围剿,被消灭,其身体构造,组织材质,都会被公之于众,在得知真相以后,人们自然而然会把目光转向和风大陆最擅长科研设计的国家——维奇堡,甚至有可能剑锋直指地精族。
到了那时候,就算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信服。
毕竟像‘天族人’这类上古种族,根本没被编入过教材里去,绝大多数人类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加不会相信天族人对科技的掌握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们只相信,任何与科技有关的事情,都与维奇堡的地精族有关,无论好坏!
所以一旦有仿生生物祸乱人间,受害者家属必定会把矛头指向地精。
想到这里,我一颗心高高悬起,低声问道:“义父,出什么事了?您......还好吧?”
“我没事”杜威大师叹了口气,道:“但一起勘察的科研研究人员,却死伤过半,这一趟研究,不但半途而废,还损失惨重,唉......”
眉梢一颤,我忙问道:“是仿生生物干的吗?”
“不是”杜威大师道:“没有什么仿生生物,连一只也没有。”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幽幽道:“若真是仿生生物作祟,也不至于死伤如此惨重。”
“那到底是什么,给您造成如此大的困扰?”
“嗯,怎么说好呢,我也没办法形容它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非要描述的话,它更像是......一颗心脏,对,就是一颗心脏,却拥有极其可怕的力量,还能寄生!”
说到这里,他重重一叹,道:“我实在没想到,和风大陆竟然会有这种可怕的寄生体存在。”
“心脏?”我听得十分懵逼:“义父,您确定没开玩笑?”
“你见我什么时候拿事故开过玩笑?”杜威大师道:“那座岛,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与埋骨地,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去了。”
“我还是不懂,如果只是一颗心脏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洞穿,它是如何给您的科研队伍造成伤害的?尤其还是在有矮人公会精英层层保护的情况下?”
“唉,一言难尽”杜威大师的语气颇为沧桑,沉默片刻,他道:“等我养好了精神,再跟你讲。”
“好吧,还请义父多多保重身体。”
挂断通话,我依旧一脸懵逼。
一颗会寄生的心脏,竟然能击溃矮人公会的精英成员构筑的钢筋壁垒,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矮人公会最拿手的两样,其一是超强的攻击力,其二是超强的防御力。
他们的攻击范围虽然小,可在攻击范围内的任何一击,都不是同级别冒险家能够承受得了的。
而他们构筑起来的防御壁垒,则更是惊人的坚固。
在维奇堡居住期间,我曾随矮人王看过几场有点类似表演形式的对战,一方是数名十级冒险家,另一方是新晋级的国家力量,由国家力量那方主攻,数名十级冒险家合作构建防御壁垒进行防御。
凭经验,我认为,别看对方是新晋级国家力量,但他的任何一击,都不是数名十级冒险家能够承受得起的。
可事实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预料,面对完整的防御构架,国家力量的全力一击,竟然无法破防!
甚至还把国家力量反震倒退数步。
这一结果,令我惊诧不已。
矮人王自豪道:“构筑防御壁垒可谓是我们矮人的最强绝招,就算是国家力量面对它,也只会黯然失色。”
我不相信区区一颗心脏能够发起什么惊才绝艳的突然袭击,我更相信矮人冒险家有足够的时间,构架起一套完整的防御壁垒来。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败了,甚至逼得杜威大师不得不弃岛而逃,连同伴的尸体都没机会带走......
到底是什么,竟会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简直堪比灾厄!
正思量间,一股熟悉的感觉,自我脑海中泛起。
没有抵抗,我顺应那股感觉,意识很快就变得模糊,下一秒,场景再度发生了变幻。
紫色的雨滴,刺鼻的味道,冰冷的篝火,以及......满地森森白骨。
又是狄瑞吉的意识空间。
“嗨,狄瑞吉,又见面了”挠着头,我轻车熟路来到篝火旁坐下,并拾起一块森白枯骨,丢进篝火里。
刚进火里,骨片就发出滋滋轻响,好像在灼热的钢铁表面浇水一般的声音。
“好难听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我转向狄瑞吉,问道:“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卢克醒了。”
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吐出这四个字来。
“卢克是谁?”
“制造者”狄瑞吉道:“和我一样的存在,后来陷入那个女人的阴谋里,遭到无数强者前赴后继的攻击,最后被一个人类战士偷袭致死,死后,他的特殊力量,被那个人类战士吸收,而他的心脏,却被另一个人类偷走,研究。”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卢克已经死了,但事实上,他从来都没真正死去,我不知道是谁挖出了他早已休眠的枯竭心脏,但借着挖他出来的人类的躯体,他又再一次复活了。”
“听你的语气,这件事,大概很糟糕吧?”
“是很糟糕”狄瑞吉承认道。
“难道说这个卢克,是你的敌人?”
“不,他并不算是敌人。”
“那是你欠了他很多钱?”
“我从未欠他的钱过。”
“那是为何?”我不解道:“为何忧心忡忡。”
“因为,卢克复活的时机,不对”狄瑞吉举头望天,深深叹息:“太早了,还是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