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露水将乔念漓头发浸湿。
她睁开眼睛,拍了拍旁边的男人。
可顾璟琛却一动不动,乔念漓扭头,便看到他脸颊不正常的发红,紧闭的双眼睫毛上沾染着露水。
她心头一紧,“顾璟琛?醒醒。”
男人依旧没有回应,乔念漓连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果不其然,发烧了。
看着他穿着单薄,不由动容。
都是因为自己。
乔念漓将男人扶了起来,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压在身上让她的行走十分费劲。
一路磕磕绊绊,乔念漓几次摔倒,却还是下意识的护住顾璟琛。
她不知哪里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只能不停的往前走。
浑身疼的不行,脚也走的麻木。
她很累,却不能放弃。
“顾璟琛,我要坚持,你也要坚持。”
男人的嘴唇发白,意识模糊,偶尔会哼哼一声。
茂密的树林依稀能看到阳光,不知走了多久,乔念漓终于看到前面的救援部队。
“这里!”
她拼尽全身力气,大声的喊道。
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乔念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乔念漓身上受了不少的伤,微微一动身上都酸痛不已。
可当她醒来,还是下意识的问下身旁的医生。
“跟我一起回来的男人怎么样了?”
肖声从房间进来,便听到乔念漓的急切的声音。
“他的伤口感染,现在还在抢救室。”
他将手中的肉粥放在桌子上,等着医生给乔念漓检查。
肖声声音平和,眼中满是担心。
经此一次,他心中对乔念漓也有些动摇。
乔念漓垂眸,看着手背上针头,竭力压着心底的担忧。
可尽管如此,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肖声有些低落,却还是撑着笑脸,“詹云有点事先出去了,等会儿我给她打电话就回来了。”
“好。”
肉粥的香气钻进鼻子里,乔念漓松了松眉头。
顾璟琛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等医生离开,肖声便端着肉粥坐在她面前。
“念漓姐,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语气里有些嫉妒,可肖声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勺吹凉放在她嘴边。
乔念漓一日一夜没吃东西了,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还是张嘴吃了进去。
肉粥软糯香甜,让她紧绷的情绪好了许多。
肖声甚至偷偷想着,若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两个人推门而入,手中拎着许多名贵的补品。
乔念漓抬眼看了看,依旧专心致志的喝着粥。
肖声见她不愿搭理二人,便也不说话。
可顾母像是感觉不到尴尬一般,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就要上前。
肖声放下手中的碗,起身,邪邪的看着她,讥诮,“伯母之前不好看我们念漓要死要活的么?怎么现在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乔念漓强忍着没笑出声,肖声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噎人。
“我跟念漓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母恨不得让自己的保镖把这个人拉出去打一顿,还不得不顾及自己是有求而来。
顾父脸色铁青,开口呵止了顾母。
乔念漓担心肖声因为自己招惹上顾家,便寻了个借口让他出去。
对于乔念漓的想法,肖声了然,走之前威胁的扫了眼顾家夫妇。
“说吧,什么事。”
乔念漓眉眼有些疲惫,可一双眸子依旧神采奕奕。
“琛儿从山上摔下去,体内大出血,急需要输血,可现在医院伤亡人士太多,血库告急,念漓,看在以往顾家对你的好,能不能救救他。”
顾父恳切的看着乔念漓,神态放低。
乔念漓攥紧了拳头,却也知道这是一个好时机。
她冷着脸,一言不发。
顾父深吸一口气,“念漓,以前那些事情都是我不对,是顾家对不起你,今天琛儿遭受的一切都是顾家的报应,我不求你原谅,但求你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帮帮他。”
“所以,顾老先生打算怎么做?”
乔念漓冷冷清清的看着他,满眼玩味。
顾父身子一僵,抬起头,“你想怎么样?”
“你去自首。”
乔念漓心里虽然着急,神色却镇定自若。
顾父心里轰的一下,他没有回答,揣摩着乔念漓的神色。
他不相信乔念漓一点都不在乎顾璟琛了。
可时间一点点流逝,顾璟琛等不起!
“好!我答应你。”
顾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母眼睛一翻 ,直接晕了过去。
“现在,你可以去了吗?”
顾父态度诚恳,微微弯着腰。
乔念漓从床上起身,面无表情。
“希望顾老先生说话算话。”
顾璟琛出血量不少,乔念漓抽完血之后整个人苍白的摇摇欲坠。
肖声咬着牙,上前扶住她。
“顾老先生,别忘记自己说的话。”
乔念漓说完,便回了病房。
次日,回去的路便修好了,顾父忙不迭的把顾璟琛转移到了京都的医院。
乔念漓伤情不重,詹云二人也没有继续游玩的兴致了,连夜收拾好了行李便回程了。
回到京都之后,乔念漓始终觉得身体不舒服,即便休息许久,也从体内虚的不行。
实在无奈,才联系了莫皓天。
这段日子因为乔念漓的离开,莫家对莫皓天放松了管控。
见到乔念漓的时候,莫皓天心疼的快步走过来。
“念漓,你太糊涂了!”
他直接拉过乔念漓的手,小心翼翼的搭上她的手腕。
还好,没有大碍。
可即使如此,莫皓天还是冷着脸斥责。
“那个男人的性命哪有你的重要,念漓,你这样做对身体损害多大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见莫皓天如此担心,乔念漓愧疚的道歉。
“你无需跟我道歉,你损害的是自己的身体。”
莫皓天给助手打电话,让他带了好几样补品,这才罢了,
“我以为再也不会与他有牵扯了。”
乔念漓苦笑着牵扯起嘴角。
即便那个夜晚她曾经敞开心扉,可他们之间的鸿沟哪里会那么简单的跨越。
他们之间的仇恨,深不可见。
光是走到边上,已经是彻骨的寒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