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镶玉的翡翠耳坠,想必价值不菲,明玉也不客气,带着梨香到了父亲之前领他们去的酒楼,店小二热情的把她们迎了进去。此时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店里没有多少客人。
待问及明玉要吃些什么时,明玉拿出了一只耳坠,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拿去,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招牌菜给我来三样,再来一碗米饭,装食盒里,我要带走,要尽快。够不够?”
伙计愣了愣,看明玉的模样,猜是哪家小姐偷跑出来的,赶紧接了耳坠,笑道:“够,当然够,您稍等。”
“还有。”明玉叫住了他,又掏出了另一只耳坠,笑道:“这个也给你,整一桌好的席面,等到晚饭的时候,送到西街的徐家大房院子里,记住,别送错了。”
伙计领命而去。
徐夫人吃到明玉送来的饭时,大感吃惊,“刘妈妈的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又是鱼又是肉的,多费钱啊!哎,这盘子这碗,也不像是咱们家的啊?”
明玉笑着劝母亲多吃一点,“既然给您送来了,您就多吃点嘛!送您的饭就是您的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下午徐夫人正要下手和刘妈妈一同准备一家人的晚饭,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就有一个笑的亲切和气的伙计带了几个人,一人手里提了一个大食盒,说是有人中午在他们酒楼定了席面,现在给送过来了。
“这……”徐夫人惊讶不已,闪身让伙计进了门。
伙计看向了院子里的石桌。笑问:“夫人,放在这里可合适?”
徐夫人下意识的点点头,几个伙计便把食盒里的饭菜摆放到了石桌上,摆满了满满一桌子。还有酒楼给额外赠送的一壶小酒。
这会上,正好明玉听到动静出来,伙计瞧见了明玉。笑道:“这位小姐,席面已经送过来了,您慢用,明日我再来收这些盘子碗的。”
明玉扫了眼桌子的饭菜,颇为丰盛,这家店倒是挺实诚的,也没多占她便宜。笑道:“有劳这位大哥了。”
伙计行了个礼,便回去了。
“这怎么回事?”从衙门回来的徐长谦一看桌子上的饭菜,便问道。又不是节日又不是纪念日的,怎么突然就大鱼大肉的这么丰盛?
徐夫人指了指明玉,问道:“问你闺女。”
明玉笑嘻嘻的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只说那两个人的马车碰到了轿子却不肯赔钱,没提他们是故意撞上来的事。徐长谦又气又恨,拉过明玉问道:“怎么样,撞到哪了?”
明玉摇摇头,“没有撞到我,只把轿子撞坏了。”想来那罗绫冠到底心里有着顾忌,不敢真的大力撞上来。
“罗家的父母如何教养孩子的?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小小年纪就这么无法无天,将来还了得?”徐夫人面对满桌佳肴却没胃口,为女儿不平。“真是跟他们罗家犯冲!”
瞧父亲母亲哥哥都不高兴。明玉笑道:“好啦,他们不讲理,撞了我,我讨了损失费回来,别不高兴了,吃饭吃饭。这是他们活该欠我们的!这次他们在大街上丢了脸,吃了亏,以后便长了心眼,说不准见到我就要绕着道走了!”
她之所以要把罗绫仙扔过来的首饰都送出去一个不留,潜意识里也是不想和罗家有什么牵扯了。
徐明烨眼神阴沉了下,先举起了筷子,笑道:“既然是妹妹出钱请客,那哥哥就不客气了。”
明玉连忙说道:“不用客气,多吃点,多吃点!”
徐夫人和徐长谦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不忍扫了女儿的兴致,脸上挂上了笑,也跟着拿起了筷子。
在明玉的吩咐下,梨香把每样菜都拨了一些,放到碗里和刘妈妈东元在厨房吃着饭,听着明玉在院子里“忽悠”徐长谦和徐夫人,埋头苦吃,装作没听到,暗自感叹,今天小姐瞪着罗绫仙骂人的模样,既漂亮,又凶悍。
这边罗绫冠驾着马车,风驰电掣的回了罗家,车厢里的罗绫仙披头散发,哭哭啼啼下了马车就找母亲诉苦去了。罗夫人没想到女儿儿子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副狼狈相了。
“娘,都是那不要脸的泼妇徐明玉!”罗绫仙哭道,“她大街上逼着女儿给她银子,凶横的不得了,说不给就去找皇后娘娘,要皇后娘娘把我嫁给卖豆腐的光棍瘸子!我没办法,把首饰扔给她了!”
罗夫人自然不信皇后娘娘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大臣千金嫁给街边小贩,掏出帕子擦了擦罗绫仙满是眼泪的脸,说道:“她骗你的,你莫要信她,皇后哪能轻易的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为何要问你要银子?”罗夫人问到重点上。
罗绫仙撇了撇嘴,伸手扯过罗夫人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转了转眼珠说道:“她坐的轿子碰到了我们的马车,徐明玉那个乡下人就勒索我们,要我们赔她一百两银子,我说我没有,她就不依不饶,说的话别提有多难听了……我,我都没脸活下去了……”说着说着,罗绫仙又哭了起来。
罗夫人哪能看女儿如此受委屈,当即大怒,“你且放心,早晚娘帮你出了这口气,看她能嚣张多久!”如今因为绫秀的关系,皇后对罗家已经诸多不满了,她几次递了帖子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都被驳了回来,这风口浪尖的时刻,她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只能暗自把气咽进肚子里,等到机会再说。
罗绫仙一听这话,就知道母亲不过是在宽慰自己,收拾不了徐明玉,还要等待时机,当即就不满了,哭闹了起来,叫道:“我不管,我不管!她今天欺负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人,叫我没脸!”
“暂时不是没办法吗!”罗夫人搂着罗绫仙无奈,想起还在皇恩庵里受苦的大女儿,对徐明玉恨意更浓了,“那徐明玉不是个东西,你那狠心的三姨更是没心没肺的狠毒人,撇开绫秀是她儿媳妇不说,绫秀也是她亲外甥女,就能狠下心来由着徐明玉害你大姐!”
司马宏袭爵的圣旨下来后,罗家作为亲戚,罗大人和罗夫人怀了巴结的心思,想着怎么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拎着贺礼上门道谢,然而却是连面也没见着苗氏和司马宏,苗氏脾气硬的很,罗大人和罗夫人前脚出门,她后脚直接叫下人把罗大人和罗夫人送的礼物扔了出去,围观的人那么多,叫他们两个老脸都丢尽了。
罗绫冠回去后,生怕父母追究他的责任,加上今天对阵徐明玉,完全铩羽而归,叫他心里十二万分的不爽快,前脚到家,后脚就溜了,带着小厮,叫了几个狐朋狗友,直奔京城河边的画舫,喝起了花酒。
等他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罗绫冠扶着小厮,嘴里唱着不干不净的小艳曲儿,摇摇晃晃得意非凡的往家走,在温柔乡里那么一泡,完全把白天受了徐明玉那凶婆娘羞辱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
然而在他离家门口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借着依稀的星光,猛然瞧见黑暗处有一道高大的黑影子,吓的他酒醒了一半,战战兢兢的问道:“谁?谁在那里?”
黑影子并不说话,然而身形高大,光是立在那里,就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小厮也吓的够呛,生怕自己撞到了鬼,让罗绫冠自己站好了,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就要往那黑影子照过去。
然而,罗绫冠睁着惺忪的醉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记直拳就越过微弱的火光,直奔他的面门。
“啊!”罗绫冠惨叫一声,应声倒地,捂住鼻子的手上立刻感受到了一阵温湿,肯定是流血了!
“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罗绫冠痛的眼前直冒金星,“敢打你罗小爷,吃了雄心豹子胆!知道小爷的表哥是谁吗!”
话音未落,黑影以极其矫健的身姿扑了过去,提起了地上的罗绫冠,抬手往罗绫冠脸上又是一记老拳。
小厮吓的嗓子都变了调,微弱颤抖着叫“救命!”然而这会上已经是半夜,周围静悄悄的,连个狗叫声都没有。
罗绫冠这次被揍的,连叫疼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的出黑影来意不善,撒腿就想跑,然而刚拔腿,黑影就一脚踹到了他腿弯处,让他重重的跪到了石板路上,膝盖疼的几乎要碎掉了。
这黑影身手不错,对付他不过几招,招招都拿对了地方,快狠准。罗绫冠也意识到,他这次是栽了,没准是谁瞧他不顺眼,雇了高手守在他回家的路上,来揍他的,索性跪在地上拱手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告诉我,谁雇你来的,我出双倍的价钱,你去帮我揍他一顿!”
小厮也不能一个劲一旁干站着,瞧着主子挨打,壮足了胆子举着火折子跑了过去,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了黑影的脸,冷冰冰的看着他。
罗绫冠不可思议,惊讶的捂住脸叫道:“表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