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阿元颔首道,“奴婢怕她是在两边巴望,不然也不至于今日还不来说。”
“采绿是怎样精明的一只狐狸,她若此时立即有动作传话过来,能瞒得过吗?”我倒不觉得她敢如此大胆,纵然出生经商世家,但也该是懂得什嚒是能做什么是不能做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要真论过究竟,无非不是哪边的好处更多。
“但愿她没有头脑发昏。”阿元略有些安慰。
“嗯,一会儿你去把采薇唤进来。”
“奴婢记下了。”
“那件事就暂且先搁两日,不过,你得再想想办法得到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若到时同她说的一样,咱们就知道可不可用了。”无论何时都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压在一个地方,后宫不是个寻常的地儿,也就不能按常理办事。
“奴婢再试试。”我知道,她可能已经穷尽其能了,但还是希望会有别的什嚒办法。
“切不可再去找映秋了,这几日。你可去查查另一个人,最好是从她身边的人查起。”此路不通,另辟蹊径就是。
“那宋美人奴婢到是查探了一翻,并未有什嚒异常,但奇怪的是,她也没靠在那位有分量的妃嫔一边,倒像是个只图安稳之人。奴婢倒是把那侍女忘了。”阿元的心思不少,自然也想到了她,但还是差了一点。
“总共就她们六人,采绿她们一对主仆是不可能的,韩宝林那里暂不能动,自然她的侍女也是如此,就剩下那一对了。”
“看奴婢蠢得,丁点儿也不及娘娘这玲珑的心思。”阿元如今越发地卑谦了,一心想要给底下的宫人做好样子,切不可让她们忘了自己是奴婢的身份,这也是她怕采绿之事再有发生。
“你呀,就会哄我开心!这些时候,谁不知你阿元的大名啊!”我自个儿也不知听宫人说了多少回,多少事。有说她眼光好的,能陪着冷落时候的我三年,如今雨过天晴,随着主子享福了;也有人说她心眼儿实的,知道做奴才的本分,始终如一的兢兢业业地伺候好主子;当然也有人说她心思巧的,不然何以陪着主子走到今日……
“都是些嘴贱的蹄子平日里乱咬舌根子!”阿元难得如此同我玩笑,平日里她
都是谨慎寡言的。许是见我这些日子情致不高,身子又不太稳定,想让我打开些心境,以情至情。
“娘娘,奴婢让顾太医这些日子都在宫里候着,以备不时之需。你看如何?”
“先不用,这两日还是照常吧。在宫里呆久了,他家里人也担心。”进了宫的人,其家中之人无时不为其担心,更何况他是为皇后诊滑脉的。
“不过,你可将产婆安置进宫了。”这才是我最怕的,虽然头一次没有产婆,但如今身子本就不好,实在有些担心。
“产婆奴婢早就安排好了,宫里已经住着一位了。”这次阿元倒想在我前头。
“‘一位’?难道还要再另外找一位吗?”当然我没露过她把重音放在了这两个字儿上的细节。
“正是。奴婢怕万一有那些心怀不轨的做了手脚,遂做了这么点儿手脚。”说起这个她倒是有些自满。
“那你说说看时怎样的手脚?”
“奴婢在宫外另外安置了一个,奴婢想再过几日就把她接进来。但是以侍候妹喜的嬷嬷为名,到时让她为你接生。”
“这个主意不错,我就是担心这产婆的事。你是知道了,又多少人是死在这些产婆的手上的,尤其是在这里。”
“那此事就按奴婢说的办了?”
“嗯,你可就这两日把人接进来,但先要想个由头把妹喜身边的嬷嬷撵出去一个。给些银两,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她进来的事情还是要按一般的过场走,不过只要她进来了就给我说一声,我派个暗卫跟着,怕有人半路使诈。”
“是,奴婢找到她的时候就怕人跟着了。”
“你派了何人?”她哪里有这麽大的权利,能派侍卫了?
“娘娘放心,是奴婢用钱雇的。”
“是你亲自办得?”
“是。”
“何时的事?你不是一直跟在我身边吗?”
“奴婢是在皇上出行之后才守在你身边的!”她并未直接回答我的话,但我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怎嚒那嚒早你就想到了?”
“其实也不早。自奴婢知道皇上要出行就打定主意日后一刻也不离开你,遂将所
有的事情都想了一片,就想到了这里。奴婢是在皇上走的前一日出去办的。你还记得那日我是去姜府给国丈大人传信吧?”
“嗯,记起了。”
“去看看妹喜吧。这两日有点凉了,怕她身边的人没注意。”窗外的一阵风吹进来,我不禁觉得冬日快到了。
“娘娘,你身边不能离了奴婢。奴婢唤阿桃去看看小公主吧。”
“何至于此?快去吧。嗯,记得把采薇传进来。”
“娘娘,不是奴婢多嘴,奴婢真怕……”阿元有些为难地劝道。
“那你去把妹喜抱过来吧。让妹喜也同采薇玩会儿,你知道,我同采薇的情谊是自小到大的。”
“奴婢遵旨!”阿元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
这阿元,管我比谁都要厉害。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我的主子了!知道她也是一心为了我,也只得由她了。
阿元走后,我自个儿起身来,着了件狐裘襦衣。现下,我每每站起身来,都不由自己地将双手抱住肚子,小心翼翼地,像是抱了个大西瓜!
抱着这“大西瓜”,我度步到外殿,外殿里的侍女赶紧跪下。
“都起来吧。”也不理会她们,随意又在自己喜欢的矮几前坐下了。
这刚一落座,又想起顾太医的吩咐,要多加走动。遂又起身,近旁的侍女赶紧过来扶了我。
没度几步,殿外就有人在禀了,“娘娘,采薇姑娘来了。”
“进来吧。”虽然相信了采薇,但总觉得还是该多同她说说话。她进来这些日子也不易,本性纯真,说话做事不留心眼儿,要不是看她是我这宫里的,不知受了多少欺负。再者,进来也有些日子了,知道些事情,不去袭香宫恐怕多半是知道些了什么,不想在我这个主子与她姐姐之间难做的缘故。
“娘娘!”如今说话是有些规矩了,但眉宇之间自是少了先前的率直与洒脱。
“快起来吧!”看到她这样,我真是有些难受。自小玩到大,她对我何时有过这般谨慎!但是,一想到如若将她放回姜府,我倒真有些怕采绿。不是要用采薇的命来要挟她,我心里更希望她不会在自己妹妹眼前做那些谋权害命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