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月得意一笑,伸出手抓住黎姬,引诱道:“所以,我们合作吧,因为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没有理由拒绝我的帮助。”
“那你要我的什么帮助?或者说,你需要我做什么?”黎姬从来就不相信世间会有人不带任何的目地来帮助她,绝不会相信。
云绾月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想要看流离痛苦,如果你嫁给大哥能够让她痛苦,能够为姐姐报仇,那么我也是愿意的。”
“好!只要你能够帮我,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终于,黎姬答应了,若说她以后无论做了什么不折手段的事情,一切都只是因为太爱那个云端的男子。
因为了爱,所以一切就不再需要理由。
云绾月望着黎姬微微一笑,说:“我不要你为我脑肝涂地,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必须听从我的,否则一概……”
虽然话未说完,黎姬又是怎样聪慧的人自然晓得,便也点了点头。
“好,只要能够嫁给他,什么我都听你的。”
语落,云绾月抬头看了看缓缓被乌云遮住的一轮明月,又看了看开遍水塘的并蒂莲,目光落到了莲居。
“明天一早你便故意浓妆艳抹去莲居给流离送礼,对于大哥将你送给兰贺一事你要只字不提,你要流离对你有愧疚之心,而你才可以利用流离达成所愿。至于明天你该怎么做,我相信这也用不着我教你了吧?”说完,云绾月便看着黎姬,只要她能够自己的意思走嫁给大哥需要不了多久的时间。
黎姬微微颔首,应道:“我明白。”
“至于以后该怎么做,今日夜晚已经深了,先回宫休息着罢!”说罢,云绾月便理了理拖地的宫装裙摆,就绕过黎姬而转身离开,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等待她一离开,黎姬的身体便从石柱上滑落,身体直直的坐在了冰凉的地上,双眸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芒,今日的她是这样的无力。
望着早已经熄灯的莲居,“云尧,你许她六宫无后,只册一妃。你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长相忆。你许她,十里红妆以及万丈高的莲花台。可是你,又何曾在意过这个为你放弃最宝贵的东西的女人?她虽然出身卑微,比不得流离是皇室公主,爱一个人的心怎能分贫贱?”
黎姬娇媚的容颜上挂满了泪痕,语气显得有些苍凉与孤独。
这一身雪白的衣裙下怎么能遮掩那早已经残破不堪的心?外表华丽,怎么能掩饰内心的身体的肮脏!
她只是觉得,她的身体里以及骨子里都流露着肮脏的血液,她的心也不再纯洁了。
她也不再以为,处子之身会留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等到洞房花烛夜。
如今,她的幸福,她的爱情所有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流离倒还当真是她的克星了,因为流离救了一个云尧,整个风家村皆被灭口而陪葬。
从此,她就流落成青楼女子,无论黎馆那个地方是不是帝都最大的青楼,可是那里终究是男人们寻欢作乐之地,女子卖笑的地方。
后来,遇到了云尧,所以她才摆脱被卖掉初夜的噩运,和伺候客人的噩运,只是平素里跳跳舞,弹弹琴,唱唱曲儿,就已经足矣了。
而自从流离再次出现,她所有的厄运就都开始了。
她当初为什么不死了?为什么不去死?
朔日一早,云尧因着要早朝的缘故便一早更衣离开了莲居,走时特别嘱咐白画与婉眉要好生照顾流离。
白画与婉眉皆驻足与门口,看着带着宫人浩浩荡荡离去的云尧,眼底对这莲居里的女人升起了一股浓浓羡慕之感,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扣扣……”等到那一行人远去了,白画便敲门欲要进去伺候流离了。
莲居里,流离早已经睡意全无,听见了敲门声连忙扯过一旁的龙凤被褥盖住她赤着的肩膀,而后便道:“进来吧。”软软的声音响起,看来昨夜是过得极好的。
推开门,走进门来的便是婉眉与白画两人,只见几名宫女抬着一个浴桶走到屏风之后,摆弄着。
“这是做什么?”流离因着身上没有着寸缕便就躺在床上问道,目光有些不解。
白画微微一笑,恭敬的走上前,回答道:“回禀帝姬,这是皇上吩咐的。皇上说帝姬醒来洗个热水澡定然会舒散疲劳的。”
说罢,流离的脸浮现了一抹大大的红晕,想起昨夜的种种不由得又红上了几分,看起来就像是天边的夕阳,好看极了。
“禀白画姑姑,娘娘的水温已经试好了,可以沐浴更衣了。”这时,屏风后面的一名身着白粉色相间的宫服的宫女走了出来,对着白画说道。
白画点了点头,“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是。”只见宫女们皆退了出去,等待门重新被关上,白画这才上前替流离拿过一件蓝色的长衫。
“帝姬,请沐浴。”白画撑开了蓝色的长衫,便将头埋得低低的。
流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掀开了锦被,赤着身子走下了床披上了长衫。
起身之后,流离转头看了一眼雪白的床单上一抹鲜红的梅花悄然绽放,预示着从今日起她是云尧的夫人了,她不再是二八年华的女子了。
随后收回了目光,对着白画说道:“白画将这床单换掉了吧,你就在屏风前吧。”
流离最不喜欢的就是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而这个白画察觉到了,也替她做了。
所以她最喜欢的就是白画的细心,不用她吩咐白画也可以知道她需要什么。
早晨的天气有些寒冷,流离不禁拢了拢长衫,随后往屏风后走去。
脱掉唯一包裹着她身体的长衫,取下头上盘发的发簪走入浴桶里,顿时一阵暖意便从脚底流过全身,整个身体的毛孔都舒缓开了。
靠在浴桶的背后,若有若无的热雾缓缓萦绕着她的身体。
一夜的温存,一夜的良宵,而她终于完整的成为了云尧的女人,她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隐隐觉得内心深处一股莫大的哀伤将她压抑着,今日是她大婚之后的第一天,怎么她竟然没有一股高兴的感觉?
那个地方缓缓裂开了一条缝,虽然小,却也扯开了一片空白。
而那段空白是另一个人填补的,白画传来消息,就在昨日,他一举进攻云都宫城,直逼入皇宫逼迫云皇退位,不等阿尧的军队到达他就这样出其不意的拿下了云都。
他可知道,若是失败他将被围城而死?若是失败他将做阶下囚!
若是失败的话,死去的消失的不是那几万大军, 而是连带着他大云国的祁王也会死去,从此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六爷祁王,司寻,就在昨日成功的登基为帝,成为了大云国的新皇,称离皇!
离字,阿寻,这样又是何苦呢?
而云皇也在昨日驾崩,离皇登基其生母宁贵妃被尊为太后,护国大将军一家更是家世日益渐大。
而宁严也在全国各地派人寻找宁家大小姐宁萱,被祁王休掉的正王妃。
昨日,是她与云尧的大婚之日,十里红妆铺遍。
而昨日,也是她最心疼的男子历尽千辛万苦登上皇位之日。
同样也是在昨日,她便狠狠的断了他的念想,从此那把传情的长相忆也再也无用。
情已不再,琴如何传情?
“白画,替我更衣吧。”良久之后,流离觉着水温都变得有些凉意,便收起了情绪擦掉了眼角即将流出的泪水,说道。
不消片刻,白画便唤来了门外守候着的宫女,流离看着宫女手里的衣装,神色有些异样。
“怎么了?帝姬可是不喜欢?”白画见流离始终不起身,只是盯着那几套衣裳看着,顿时有些不解了。
流离摇了摇头,这几套衣裳皆是以淡雅素色为主,颜色稍微艳丽一点的就是那一套桃红色轻纱襦裙,看来是云尧特意命人替她准备的。
“这些衣裳可是阿尧……是皇上命人准备的?”阿尧刚出口流离便擦觉不对,便连改了口,在宫人们面前她是嫔妃是不能直呼云尧的名讳的,实为大不敬之罪!
嫁给了他,连唤他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是的,皇上说豫妃娘娘喜爱白色极其单淡色的衣装。”宫女回答道。
流离眼里的神色黯然了几分,指着那套桃红色的襦裙说道:“就它吧。”
随后便起身任由宫女们有条不紊的替她擦头发,更衣。
流离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一身桃红色衣装的自己,虽然有些娇媚但总算是有了喜色,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流离咧开嘴角微微一笑,恍若一朵桃花绽放。
拿出了被放在梳妆台上的小瓷瓶,眼里露出了一抹大大的微笑,命宫人将瓷瓶戴在她的脖颈里。
这里面装着的是玄棠,是那个她欠了许多许多的男子。
他害怕孤独,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它带在身上日日夜夜永远不再分开,这样有她陪着,他就永远不会孤独不会悲伤。
若是说,她欠了玄棠一条命,那么欠司寻的便是怎样还不清的情债。
“帝姬不是平素一向不喜欢艳丽的颜色么?”所有宫女都退了下去,只有白画与婉眉两人在场,婉眉有些疑惑的看着镜中的流离。
听了婉眉的话,流离回头道:“平素里,那只是平日,今日不同。”
流离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了淡淡的光芒,光芒虽然小却摄人魂魄。
婉眉想了想,随后恍然大悟的说道:“婉眉知道了,今日当然不同,今日是皇上与帝姬的大婚第一日,帝姬当然要有喜色一些。”
说罢,只见流离淡淡的摇了摇头,起身看着桌子白画已经命人备好的水酒,嘴角流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看见这莲居后面有一片诺大的莲花水塘,带上这个随我过去吧。”流离说完便径直走出了莲居,因着她与白画等人都是初来乍到筲国,对于这里的地形一无所知便命了宫
女领着她前去。
“是。”白画看着流离嫣红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了一片怜惜的神色。
她以为她应该会高兴了,可是大婚第一日,她的脸上笑意是那样的浅,换做是谁都看得出她的喜悦并没有达到眼底。
反而背影却更加的落寞了,那一抹嫣红的背影,将会成为她白画一生所要守护的。
自从,第一眼这个女子对她好眼以待,她便发誓了。
“白画姐姐,我总是不懂为什么帝姬总是那样的伤感,就连一颦一笑之间都透出了一股冷然的味道。”婉眉皱了皱眉,对着一旁的白画说道,看着宫女端着酒壶离开了莲居。
“或许,我们看到的世界和帝姬所体会到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吧,好了,不要想那么多,走吧。”白画对着婉眉温柔一笑,年龄上白画倒是长了婉眉几岁,再加上又是暗卫出生就比婉眉多了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
清晨的莲塘,春风吹过大片大片的荷叶就统一往一个方向倒去,就像一阵阵碧绿色的涛浪一样。
一朵朵的并蒂莲也在风中独立一枝,随风起舞!
微风吹起流离桃红色的裙角,就像这水塘里的并蒂莲让人赏心悦目。
宫女将流离引到了亭子里,说:“豫妃娘娘,这里便是千荷塘!”
宫女将手中端盘里的酒壶放到了石桌上,随即便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候她的差遣。
流离点了点头,“你下去吧,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本宫。”她看了看靠着水塘的莲居,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阿尧到底下了些心思的。
“是。奴婢遵命。”宫女俯身应道便转身离开了。
等待宫女离开之后,流离收回注视着莲居的目光,眼底的目光有些深邃。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艳丽的衣裙,今日是他的登基大典,她要在这遥远的筲国敬他一杯,虽不能分享他此刻的成就与辉煌,但是至少她在,一直在。
随后,流离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酒壶,不言其他的执起酒壶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酒,对着北方的方向拿起酒杯,郑重的说道:“阿寻,我敬你,今日是你的登基大典,流离在此送上我的祝福。”
那北方便是远在千里之外大云国的方向,也是司寻在的地方。
说完,流离便仰头将那酒一饮而尽,顿时一股辛辣的味道流入喉咙,让她原本白皙的脸颊变得通红。
接着,流离又在酒杯里添满了酒,依旧还是朝着那北方的方向,说:“阿寻,我再敬你,愿你寻一个与你美好的女子与你共享这盛世繁华。”
愿他,与另一个女子共享盛世繁华!
说罢,流离又喝掉了酒杯里的酒,原本喉咙之间只是有些辛辣,这第二杯下去竟然有些烧烫了。
流离再往酒杯里参入了酒水,依旧还是举起了酒杯对准了北方,喉咙里略微有些哽咽。
看着那随风摇曳的并蒂莲,眼泪险些模糊了她的眼,那一支桃红色的并蒂莲仿佛就是她的写照。
“阿寻,这杯酒我还是敬你,谢谢你曾经无数次的舍命相救。也敬我们从今以后再无任何关联。”他是大云的离皇,那一个离字,始终将她的心磕得硬生生的疼,欲罢不能。
她如今是筲国的豫妃娘娘,是云尧的妃子,所以从今以后不管怎样,她的身和心都只能装着她的夫君。
就连以前司寻对她的种种好,都只能一一抛洒掉。
因为,她选择了云尧,做了云尧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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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流离依旧将这最后一杯酒饮入了,瞬间思想与意识缓缓有些混乱了,身子也有些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流离勉强打起精神憋住了酒劲,招手唤了宫女过来,命宫女将她扶回了莲居。
而莲居,这时也碰巧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宫女将流离扶回莲居的时候,便见着了前来贺喜被白画引进了前殿的黎姬。
只见,黎姬一身碧绿色的宫装正坐在椅子上,脸上抹足了脂粉,却依旧遮掩不住的病态,那双眼睛肿得似核桃一样,显然是哭泣得太多。
而那身影显然有些局促不安,黎姬一见到被宫女扶进来的流离,便连忙起身走近,关切的询问道:“阿离这是怎么了?”
白画也加入了队伍,将流离扶在了软榻上坐着,婉眉则快速的倒了一杯凉茶过来给流离醒酒。
喝过茶之后的流离神色显然清醒了许多,只是脑袋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
“没事,黎姐姐怎么会来莲居呢?”流离微微一笑,朝着黎姬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坐着。
闻言,黎姬的眼里隐约含了一些泪,望着流离说:“今日阿离你大婚的第二日,你既然唤我一声姐姐不是应该来替妹妹你贺喜吗?”
这一番话,黎姬说得委屈。
“黎姐姐你这眼睛怎么……”流离看着黎姬的眼睛,有些欲言又止。
“眼睛不碍事,阿离这些是黎姐姐送你的新婚礼物。”黎姬含着泪摇了摇头,唤来随行的宫女,只见宫女的手上提着一些礼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