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梦雨进入了期刊中心的大楼,这是她二十五年人生当中的第一份全职工作。编辑是叔叔的老同学,非常亲切地见到梦雨,亲自打电话给了人事,这样嘱咐他。
编辑部的办公室很大,里面漆黑一片,挤满了人,与梦雨想象中文艺清新的编辑室完全的不同。里面的人来来去去,非常的忙,看到有人进来,没有任何反应地继续工作。
梦雨坐在被人事带到墙角的座位上。离开前,人事指着一个办公室对梦雨说:“你的编辑是张跃仁,那个房间是他的办公室。他现在没有人,他来了,你记得和他做报告。”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犹豫地说:“张编辑是我们这里的核心,主编很喜欢他。但是你知道,有能力的人总是有点脾气的。”
梦雨见了招呼,心里憋了一顿。因为估计自己是主编亲自招募的,所以他想好好描述一下关系。但是不敢直截了当地说张跃仁的坏话,只好到处转悠,法律上提到了地方。梦雨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人事刚离开前脚,张跃仁就过来了。
张跃仁年龄约为四十五岁,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苗条,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好像忘了早上出门前打理了。再加上棉麻材质的中国式衣服,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相当寒酸的艺术家。
梦雨匆忙走进他的办公室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张跃仁抬头看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问道:“你会做什么?”
梦雨在大学时候参加过记者团,所以大声回答说:“我会采访。”她很快就后悔自己的嘴这么快。张跃仁听完,眯起眼睛,抬起嘴角,丢下了手里的任务。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长途车上放着邓丽君翻唱的歌,清晨鲜红的阳光透过斑驳的车窗玻璃投射在花园细腻的手指上。在《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歌声中,车正在向庆德镇前行。
梦雨望着窗外,感慨万千。她的第一份工作凳子还没坐热乎,就被外派了。
三天前,第一次见到编辑张跃仁的时候,他被赋予了制作陶瓷主题第一期、地点在庆德镇的任务。她当时软弱无力地问道:“还有和我一起去的其他同事吗?”
编辑说:“这里不是在学校,来了都直接开始的。在庆德镇那边给你三天的时间。回来我要看到稿子。具体要求我会直接发送到你的邮箱里面。下周一出发,这几天你先看看相关资料。”给她一张名片,让她联系名片上的刘杰。据说是那边的负责人,所以会安排在庆德镇的日程。
本着不给叔叔丢脸的原则,梦雨硬着头皮承担了任务。对这位编辑张跃仁来说,她的第一印象是简洁高效。
之后的两个周末,她埋头于资料,那两天叔叔去外地买药材了,他没有见到江柏,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妈妈就和她说。江柏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的。
四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庆德镇。
梦雨下车后,在出口找到来接她的小王,小王有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龄和她差不多,沉默寡言。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小王老板刘杰的庄子。梦雨在过去两天里想起了和刘林电话通话事项,只是短暂的交流,让我觉得这位充满轻钢的刘老板为人凉爽,没有架子。
刘杰可以说是圈内绝对不折不扣的名人。他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庆德镇郊外的山坡上有个庄子,也不是因为他的陶瓷技术高超,而是因为他有柴窑。梦雨本来不知道柴窑是什么,但在周末两天里,从她看到的很多资料中得知有柴火,这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首先,柴窑一次需要近2000斤左右的松脂,没有丰富的财力,绝对不能玩。第二,烧柴窑不仅需要充足的资金,还需要有经验的团队,能够让一位国宝水平的打桩师傅坐在村子里,柴窑才能展现出惊人的能力。
梦雨坐在小王开的轿车上,穿过市内,逃离城市,甩开越来越吵闹的人群,进入了山区。走在山路上30分钟后,藏在青松青白之间的灰瓦白墙的微薄建筑物出现在梦雨的面前。
小王把车开到大门,梦雨下车后。小王迅速地从后备车箱里拿出行李,然后带领梦雨进入了庄子。眼看着快要到客房住下,可是梦雨开不了口:“小王,刘老师在哪里,我能先见他吗?”“她本来想叫刘老板的,回想起来,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装文化人,还是“老师”听起来比较有格调。
“老板去参加市内的陶瓷工艺研讨会,下午才回来。他让我对你说对不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
梦雨并不意外,毕竟是大老板嘛,有很多贵人。
梦雨笑着回答说:“好的,谢谢你!”
小王点点头,不再说话,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梦雨一进客房,电话就响了。一看竟然是江柏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说:“喂?”
电话停了两秒钟:“您打错了。”沙哑的声音也不慌不忙。很快电话就断了。
梦雨皱眉,捉弄她吗?
江柏绝对是打错了。他按下太阳穴,这几天跟着医院领导在外省忙,今天回来又做了大手术,真的累了,想打同学的电话,就给她打了电话。
据说她去庆德镇做采访去了。江柏看了一会儿手机出来,然后他打了本来想联系的人的电话。
刘杰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这次会议由庆德镇陶瓷研究所和青海市陶瓷博物馆共同主办。他本来不想去,但知道辰风也要参加,他改变了主意。
辰风是他一直想交往的国内陶瓷界青年领袖。而今天,它也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刘杰问到梦雨所在的客房时,立即去了梦雨那里找她。刘杰是朋友圈里口碑很好的信义人,他答应了老朋友张跃仁,会好好招待这个社会新来的“小女生”,结果让人等了半天,当然很抱歉。
梦雨住的房间是个糟糕的房间,糟糕的房子是旧的单层泥瓦房,只有两扇窗户,还是木制的窗棂。
刘杰走到门口时,看到一座别墅被夕阳照着。窗边的小方块天空和大地,纤细的女性的影子扎着长长的马尾辫,认真地看着拉坯师傅在夕阳下慢慢地拿出浅盆。
刘杰在门口轻轻咳嗽,拉坯师傅抬起头看着他,立即打了招呼:“刘老板。”梦雨随着声音望去,站在门口的人都穿着高高的短袖格子衬衫,生机盎然。
梦雨立即微笑着迎接。“您好,刘老师。”
“你好,你好。对不起,今天真是疏于招待。”刘杰道歉的说道:“如果你们老张要是看到我这样怠慢他的人,可能会给我不给我面子了。”
梦雨心里想说,老张可能就是张跃仁主编。所以她只能一起笑。刘杰接着想到了什么,又高兴地说:“不过明天,我可能能补偿梦小姐!”
补偿?是不是该送她一件柴窑烤的陶瓷?那她就不会失望了。据说即使是小杯子也值好几万呢!梦雨里的眼睛有点亮,但她嘴里还是很有礼貌地说:“没关系,刘老师很忙嘛。我今天已经和这里的师傅们学到了很多知识。”
刘杰不再吹毛求疵,只是笑着说:“现在还不晚,我们先去吃晚饭吧?”看来他还没想说清楚,梦雨认为这个人很有趣,点点头说正在听他的安排。
第二天,当梦雨知道刘老板的补偿是什么的时候,她深感自己果然是个俗人。刘杰所谓的补偿,不是她想象的昂贵的柴窑杯,而是实际上是带她去见一位“高人”。
“辰先生是你们上海市人,之前他在欧洲学习,最近才回来,他做的是功能者研究,国内做这块的人还为数不多。所以他一回来就受到了关注。”
刘杰不断谈论着辰先生的研究,梦雨的心在暗中盘算着。这位辰先生似乎真的不简单。可能会让刘老板这么富有,在陶瓷产业又有地位的人这么推崇。
但是梦雨真的很感谢,原来刘杰是一个人去见辰先生的,现在带她去和辰先生交流,会有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