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要拜访其他的大儒名士,张溪和王基也没有在阮武这边呆的太久,小聊了一会儿,混个脸熟后,两人就起身告辞了。
就是张溪,临走的时候又没事儿瞅了两眼小羊祜,一副相当舍不得的样子。
没办法啊,时间太短,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拐带这位未来的名将,张溪当然会觉得可惜。
但这两眼吧,又让羊衜差点没忍住。
连王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等到暂时离开阮武住的庭院后,王基就忍不住的开始劝说起了张溪。
“将军天下英杰,声名著于海内,当谨言慎行,切不可因小失大,失礼于人前也。”
因为知道张溪的性子比较和善,所以王基这话说的吧,就挺直白的看上人家女儿了不是什么大事,但你得守礼,没你那么盯着看没完的。
是的,王基完全没有觉得张溪不应该看上人家女儿,甚至连羊衜和阮武,都没觉得张溪其实已经四十岁了,而羊徽瑜才十四岁,两个人年纪差那么多不合适。
在这些人的眼里看来,张溪是天下名将,四十岁也正值壮年,而羊徽瑜也已经十四岁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名将配美人,在这个时代终究是一桩佳话。
因此,王基的重点从来不是张溪不该看上羊徽瑜,而是张溪不该表现的这么直白,这么失礼。
可张溪是真的不明白王基话里的意思啊,他是真没往那方面想。
“伯舆何意?!”张溪一脸纳闷的回答道,“莫非溪适才有失礼之处?!如此,伯舆何不提醒于我?!”
王基心说你都快把眼珠子放到人家女孩子身上去了,还不失礼啊?!
再说了,我怎么提醒伱,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让你不要总看人家女儿这话能说么?!说出去像话么!!!
王基也是无奈,只能继续说道,“《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将军之意本属寻常,然纵是民家女子,亦当依礼而行。羊氏亦为泰山世家豪族,诗书传家门庭,将军切不可”
好嘛,张溪听不下去了。
张溪又不笨,王基这话说的已经很露骨了,张溪不可能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且住!!”张溪赶紧的拦住王基,不让他把话说完。
好家伙,真就好家伙。
自己再怎么好色,也不能对一个半大萝莉有什么想法啊,这不符合张溪的审美的。
再者说了,今天你这话要是传到自家媳妇儿耳朵里去,指不定今晚回去的时候,卧室里会不会多出两把宝剑来。
制止了王基的话语后,张溪赶紧的解释,说道,“误会了,伯舆,此乃天大的误会。”
王基微微发愣,不解的看着张溪误会啥?!你盯着人家姑娘看了半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能有个啥误会的。
张溪则继续急切的说道,“溪所瞩目者,乃羊家小郎也。观那羊家小郎,虽年岁尚幼,待其物,举止得体,问其言,对答如流,将来必成大器。溪本有爱才之心,故而多看了两眼怎的到伯舆这里,却误会如此。惭愧,惭愧也。”
张溪这么一解释吧,王基也愣了好久,再仔细一回想刚刚的场景.好像还真的是,那个羊家小郎,确实一直躲在羊家小姐身后来着。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的话.王基也面露惭愧之色了。
合着,自己不仅误会了自家长官,而且还在这种情况下,规劝自家长官不要见色起意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好嘛,荆州的一把手,二把手一起丢人了!!!
好在现在只有两个人,丢人也是一起丢的.谁也别笑话谁。
但王基到底是个情商很高的人.自己丢人无所谓,但长官不能丢人啊。
一想到刚刚阮武和羊衜的脸色表情,王基觉得,自己又必要去帮自家长官找补解释一下,否则自家长官的名声可就受损了。
毕竟,那两位都是山东世家豪族出身,在北地的影响力极大的。
再一个,王基也知道,张溪这个人有一项非常厉害的能力,那就是看人特别的准。
既然张溪都觉得羊家小郎是个可造之才,那王基也有了替自己长官争取一下的想法虽然那羊家小郎还小,但问题是,张溪有这样的先例啊。
当年邓艾拜师张溪的年纪,也跟现在的羊家小郎差不多大吧。
而如今,邓艾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荆州大将,镇守南阳,窥视中原。
而且真要论能力的话,在现在的荆州诸将中,邓艾恐怕只在张溪之下,连文聘,徐庶都对邓艾称赞有加。
羊家小郎,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邓艾嘛。
所以,王基是真的动了心了,一想到这个,他立刻拱手,对张溪说道,“将军既有此意,基倒愿再访羊衜,为将军一探究竟.将军以为,可否?!” 张溪本来还在因为王基的误会有些羞恼呢,可一听王基这话,顿时来精神了。
这事儿吧,他确实不好直接去说。
张溪其实也知道,羊家是山东世家大族,羊衜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大儒孔融的女儿,第二任妻子,又是大儒蔡邕的女儿孔融,蔡邕是什么身份地位,在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有人不知道。
而羊衜能娶到他们的女儿为妻,本身就说明了羊氏在中原地区的身份地位。
这样的人家,是不可能会缺乏自家子弟的能力的。
所以,别看张溪现在是天下名将,但他终究是寒门出身,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张溪的教育资源和教育手段,依然还是不能去跟羊氏这种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比较的。
一旦张溪直接去跟羊衜提这个事儿,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羊衜答应吧,有可能会担心幼子将来被张溪给教废了,羊衜不答应吧,又等于是直接不给张溪面子。
这也是张溪刚刚不敢主动提起这事儿的原因.张溪本来琢磨着,是通过一些时间的接触,让小羊祜认可自己,再通过结好羊衜,再让小羊祜拜自己为师。
可现在,这一招好像从一开始,就变得不可能了。
连王基都认为自己觊觎羊家小姐了,羊衜和阮武会看不出来?!
你让张溪怎么有脸再回去跟人家解释再说也不好解释啊。
怎么说?!
说我其实是看上你儿子了,想要收他为徒,压根对你的女儿没兴趣.这话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说出来,羊家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呢嘛!!!
所以啊现在王基愿意去当这个和事老,并且由他出面去试探一下羊衜的口风,其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而于此同时,阮武的小院内,羊衜正黑着一张脸,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一些不太好听的词汇。
“竖子,鼠辈,登徒子之流。”
这些词儿说的,一边的羊徽瑜听的是满脸通红。
倒不是羊徽瑜有什么少女思春的意思,再怎么样,羊徽瑜也不至于对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有什么少女怀春的心思。
关键是老爹这话说的,多少跟自己有关,而登徒子这三个字,直接就说明了一切。
羊徽瑜还是很高兴有人被自己的才貌和气质吸引到的,这是女孩子天生的属性,但是呢,才十四岁的少女,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看,还是有些羞恼的。
本来就很羞恼的羊徽瑜,这会儿还必须得听着自己的父亲咒骂他人,而一咒骂,羊徽瑜的羞恼情绪,就又上来了。
最后还是阮武看不下去了,笑着对羊衜说道,“贤弟莫恼.前两个称谓也就罢了,登徒子何辜,与鼠辈同列?!”
宋玉一篇《登徒子好色赋》,把登徒子说为是好色之徒.可阮武和羊衜都是当世大儒,不是死读书的腐儒,能不知道登徒子是不是真的好色嘛。
可羊衜听不得这个。
我女儿被人无礼的盯着看了半天,我还管登徒子是不是真的好色?!
“兄长何出此言?!”羊衜非常不满的问阮武,说道,“那张溪贵为一方重臣,却如此不知羞耻,无礼行事,我难道还骂不得了?!”
阮武那个无奈的,看看脸色又红了一个色号的羊徽瑜,无奈的叹口气,说道,“贤弟且息怒.张元长乃世之名将,名声著于天下,岂会行此等无礼之事?!”
真不是阮武要替张溪说话,其实阮武也是认定张溪就是见色起意了.但你能不能看看你女儿现在的脸色,真要让她羞愧的找个地方钻进去么?!
先安抚一下你女儿的情绪好不好!!
羊衜一听阮武的话,也是一愣,但随即,几十年的交情,也让羊衜明白了阮武的用意。
确实,为了女儿的心情着想,这事儿,还是冷淡处理的好。
但,羊衜还有其他的担忧啊。
“虽如此若其当真”
万一那个混蛋真的就看上了自己的女儿,甚至不惜用权势相逼呢?!
这话听得阮武都有些无语了。
“羊氏女,蔡氏孙,岂有与人为妾之理?!”
嘛,羊衜一听这话,顿时豁然开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