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本一看到这些飞奔而来的传骑,便立即对他们几个问道:“你们可是从将军哪儿回来的吗?那边的仗打得如何了?”
一个斥候的什长对刘耀本敬礼说道:“咱们回来的时候,将军已经率部和祖宽所部照上了面,现在仗打的怎么样了,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以咱们将军的本事,应该没有问题!”
刘耀本一瞪眼问道:“既然还没交手,你们又回来作甚?难不成是来调我们教导营前去支援吗?”
这个斥候扫视了一下战场,摇头道:“不是!将军派我们回来是通知刘营长你,立即尽快将城外难民尽可能转移到城中,洛阳总兵王绍禹正在沿着洛河南岸,率部朝着永宁县城杀来!想要趁着祖宽部拖住咱们的主力,偷袭永宁县城!请刘营长要做好准备,务必不能失了这里!
这儿刚才是和谁干了一场?看架势死了不少人呀!恭喜刘营长,这次又立功了!”
刘耀本听罢之后心中微微惊了一下,扭头淡淡的扫了一眼战场,对这个斥候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将军,只要我们教导营还有一人在,这永宁县城便绝不会让官军再夺了回去!至于这儿刚才一仗,实在是没什么好夸耀的!一斗谷那厮不甘心吃亏,今日居然率领残部想要来扑城,结果被我们给打散了!对付他们根本就是胜之不武,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斥候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嘿嘿笑道:“刘将军客气了!卑职不耽搁刘将军你们布置了,咱们还要立即顺洛河探查王绍禹所部的动向,一旦发现官军的话,就立即回来报知刘营长得知!”
刘耀本一愣,问道:“你们难道不会去了吗?”
这个斥候的什长笑答道:“将军有令,让我们回来之后暂时听从刘营长的调遣,顺洛河巡查,监视王绍禹所部的动向!就不回去了!事不宜迟,刘营长还是速速安排吧!卑职这便去沿河巡查去!”
刘耀本点点头道:“去吧!我这就开始安排!”看着这些驰往县南洛河的斥候的背影,刘耀本微微叹了口气,摇着头苦笑道:“还真不让人消停呀!看来这次留下守城,倒也不是件坏事!哼哼,这一下捞到仗打了!”
随着和一斗谷这一仗的落幕,城外纷乱的场景便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在刑天军部众们的安抚下,那些受惊的难民们得知了刑天军大胜来寇的消息之后,一个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跪在地上连连对天磕头,念叨着:“老天开眼呀!总算是让刑天军的好汉爷们打赢了这一仗,要不然的话,俺们这些老百姓,又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祸害呢!……”
随着刘耀本的命令传下之后,永宁县城各门再一次被打开,一队队刑天军部众赶出了各个城门,开始将聚集在城外的这些流民们转移到城中临时安置,虽然这么做有一定的危险,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放了官军的细作混入城中,但是考虑到这是肖天健的命令,刘耀本也只能照做,毕竟这些难民很快就将会成为刑天军在此立足的根本,刘耀本自然不会把他们丢给即将扑过来的官军祸害。
难民们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天荒地冻的,留在城外总不是件舒服事情,刑天军突然开恩,放他们入城,这些难民自然是感恩不尽,于是连连对刑天军的部众们道谢,然后在他们的疏导下,拖家带口的开始涌入了城中。
算不上太大的永宁县城顿时便开始变得人头挤挤了起来,不过幸好城中有几个大户家被抄没了,有不少空置的地方,还能安排难民,所以倒是也还能容得下这些难民临时在城中安置。
近万人的难民队伍仅仅是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便基本上都被移入到了城中,顿时城外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几条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野狗,在难民遗留下的棚屋中四处溜达着找食儿,更有一些野狗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很快便跑到了城西的战场上,东嗅西嗅的在那里试图找到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而各门在刘耀本的一声令下,开始缓缓的关闭了起来,咣铛一声再一次将城内城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王绍禹骑在马背上,一路在队伍之中大声的吆喝着,催促麾下的兵将们加快步伐,赶往永宁县城。
洛河就在他们的右手不远处缓缓的流淌着,河面上的岸边水面已经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但是因为河水的流动,河中央的位置,却还没有彻底封冻起来,即便是封冻起来冰面也比较薄,所以王绍禹知道即便是他率部赶到永宁县城,也不可能踏冰而过。
不过他也不太担心什么,这一次刑天军突然袭击永宁县城,令河南府震动不已,他受命前来救援永宁县城,结果是不待他率部赶到永宁县城,便得知永宁县城失守了,于是他便率部到达宜阳县之后,便裹足不前了。
为此洛阳知府冯一俊几次派人催他速速夺回永宁县城,可是都被王绍禹借着各种借口拖延了下来。
王绍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也非常明白这几年来他在洛阳当总兵,没少克扣兵饷,手下的兵将早就对他是怨声载道,有人早已放言,一旦遇战,他们绝对不会卖力死战,要让他这个王八成落不到好处上。
所以王绍禹当然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是刑天军的对手,根本不敢率部自己去直面占据永宁县城的刑天军。
这一次好不容易拖延到了祖宽率领关宁铁骑前来支援他,他如果再不作出点成绩的话,那么一旦被冯一俊一纸弹章呈送到京中的话,那么他这总兵也就算是当到头了。
故此祖宽一提出他的所部为主力,在柳泉镇设计伏击刑天军的计划,王绍禹便当即从善如流,甚至不惜自己掏腰包,拿出了一些银子发给了手下一批饷钱,才驱使他们充当诱饵,出了宜阳县城,前出到了柳泉镇。
而他在祖宽率部离开之后,便立即整顿兵马,也出了宜阳县城,连夜渡过洛河,从洛河的南岸朝着永宁县城赶来。
他之所以这一次这么积极,主要还是因为头顶的这个官帽,永宁县失陷,他作为洛阳总兵,有责任收复失地,剿灭乱匪,可是他迟迟不敢出战,这种事迟早会被人揪住尾巴,把他摔死,好歹这次祖宽率部赶了过来,还主动承担起了和贼军主力交战的任务,他如果还不趁机作出点成绩的话,那他就不是在官场混迹这么长时间的人了。
虽说他只是武将出身,但是也知道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这一仗难啃的让祖宽去啃了,贼军主力又被吸引到了永宁东部,那么留守县城的贼军肯定不多,正是他趁机收复县城的最好的机会。
所以他这才急急忙忙的率部从洛河南岸朝着永宁县城赶来,就想趁着永宁县刑天军兵力空虚的这个当口,抢在祖宽前面,把永宁县城收复,那样的话,也就自然没有人会说他畏战不前了,即便是祖宽战败了贼军主力,那么好歹这收复永宁的大功,他也要分润一大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