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一百多辆满载货物的大车从春明门进入长安,沿着夹道,一路向大明宫驶去,这支车队从奉先县过来,由内卫秘密押送,厚厚的黑油布下,正是从桥陵运出来的七百大箱陪葬品。
桥陵是衣冠墓,陵墓内没有一具尸体,猫狗之类也没有,所以不可能陪葬字画之类高价值艺术品,主要是金银铜钱和器皿,还有一些丝绸布匹之类。
七百大箱没有丝绸布匹,几十年过去了,早已朽坏,也没有多少铜钱,太重、价值低,不合算,主要是金银和器皿,金银不用了,光黄金就有五十万两,白银两百五十万两。
然后就是瓷器、铜器、玉器和珠宝,主要是这四大类,其他还有一些漆器、琉璃件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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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李邺和李琳达成的协议,李瑀之死和桥陵盗墓事件没有一点关系,甚至桥陵盗墓事件完全被隐瞒下来,参与盗墓之人全部被秘密处死,三名和李瑀勾结的守陵官也被处死,这件事极为隐秘,连朝廷都不知道,成为内卫的秘密档案。
桥陵内部被内卫用条石又重新封死,不是知情人,连墓道都找不到了。
车队抵达内库,七百大箱财宝全部被送进内库,找一间空库房全部封存起来,连李邺也嫌它晦气,压根就不想开箱清点。
一直到百年后,这笔财富才得以重见天日。
这天中午,李邺终于见到了张太后,张太后一脸幽怨。
“哀家就这么令你厌恶,你到现在才肯来见哀家?”
李邺微微笑道:“回来太忙,有人阴谋反叛,一直忙到现在。”
张太后一摆手,“哀家现在心中像火烧一样,不想听你解释!”
她似笑非笑看着李邺,就像看着进了盘丝洞的唐僧。
她轻轻拍手,几名宫女拉着长长的帘幕奔跑,很快,他们身边就形成了一个封闭帘幕空间。
张太后解开腰间丝带,拉开了大袍子,一只大白羊出现在李邺面前。
李邺叹息一声,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句话用在张太后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半个时辰后,帘幕又恢复了原样,张太后俏脸含春,双眸迷离,还在回味那种让她刻骨铭心的销魂滋味。
李邺望着四个奔跑小宫女,张太后又走过来,坐在李邺怀中,搂着李邺的脖子撒娇道:“你肯纳沈珍珠为妾,为何不肯纳奴家?奴家比她还小几岁。”
李邺叹口气,“我没有纳她,我只是给她播个种子,她想再要个孩子,生下孩子后,她就会搬出去生活。”
“把我当三岁小孩呢!”
张太后哼了一声,“你会让自己的儿子背个私生子的名声?”
李邺一时无语,这女人太精明了。
张太后扭着身体撒娇道:“我不管,奴家也再要生个孩子,男孩女孩都行,整天面对那个傻儿子,累得慌!”
“你可以找.”
不等李邺开口,张太后立刻用嘴堵住他的话头,目光幽怨地盯着他。
李邺侧脸闪开,苦笑一声,“行了,我不说了,等你渐渐被大臣遗忘后,我给你播种!”
张皇后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但奴家已经等不及了,不如明天奴家就宣布小皇帝退位吧!”
李邺‘啪!’地拍了她一巴掌,“不准胡说!”
张太后扭着身体,眼睛都快滴出水来,“伱这个没良心,又来撩拨人家了,”
张太后见他没反应,恨得咬一下嘴唇,在他耳边低声道:“奴家还想要,你说怎么办?”
李邺一摊手笑道:“是你自己把帘子拉开的,可不怪我!”
张太后俏目一亮,连忙向小宫女挥手,帘幔又再次拉上了。
李邺正事没谈成,只得明天让张立来说,在帘幔内胡天胡地一番后,便匆匆走了。
下午,张立快步来到李邺的官房,躬身行礼,“卑职参见殿下!”
李邺点点头,“免礼,请坐!”
在对面坐下,李邺取出一本奏折,这就是政事堂草拟的《关于废除现任大唐皇帝的提议》。
“小皇帝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张相国认为这是迫在眉睫之事吗?”
张立点点头,“他年纪渐长,确实不太适合再做皇帝了,虽然他是微臣外孙,但亲情不能代替国事,殿下,大唐需要真正的天子,殿下总是摄政王的名义,很多事情不好办。”
李邺负手走了几步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意,也知道大家的期盼,但在登基上位这件事上,咱们得遵守章程,没有摄政王直接上位登基的,中间还需要一个台阶,这样才能水到渠成,否则就会显得很唐突,张相国明白我的意思吗?”
“微臣明白了,微臣和韦相国商量一下,然后去面见太后。”
张立转身找到了韦见素,和他说起了摄政王的想法,韦见素点点头,“其实我也想到了,摄政王直接上位确实有点不妥,名份上差一点,以皇位继承人的身份登基,那就名正言顺了。”
“但叫太子,好像不妥吧!”
韦见素微微一笑,“册封为皇嗣,同时任监国摄政王!”
还是韦见素精明,李邺和小皇帝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那么封皇太兄,或者皇太叔之类都不妥。
而皇嗣的意思就是皇位继承人,范围比较宽广,不一定是直系血亲,只要是宗室皇位继承人都可以称为皇嗣,可以说,这个名称就是为李邺量身打造。
“好!等会儿我就去找太后。”
………
张立以为自己会废很多口舌,没想到太后竟然一口便答应了。
“明天哀家就下旨,册封摄政王为皇嗣。”
张立欣然道:“你能这样识大体,让人欣慰!”
张太后冷笑一声,“我不是识大体,我没有选择了而已,我想问问父亲,一旦摄政王登基,我还是太后呢?”
张立半晌道:“太后恐怕就是他母亲了,你是随天子而走,天子改封王,那你就应该改封为国夫人。”
“那我能改嫁吗?”
张立苦笑道:“你妹妹改嫁给了陈王,一旦你没有了太后名份,按理是可以改嫁,一般也只能改嫁给皇族,但现在宗室都被削番了,也没有什么地位,改嫁给他们,还不如不嫁。”
张太后迟疑一下道:“那新皇帝呢?我能成为他的嫔妃吗?”
张立看了女儿一眼,他早就听到一些传闻,太后每次都是单独召见摄政王,还把贴身宫女赶出来,让人不免想入非非,大家都有意识地不往那个方向去想,
现在太后这样一问,张立心里就明白了。
他沉思半晌道:“你知道隋朝萧皇后吗?她被太宗皇帝从草原接回来后,便一直住在皇宫内,她事实上成了太宗皇帝的女人,但她没有名份,只要没有名份,我想很多事情就好说了,也没有会谁去管天子的私事。”
张太后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父亲解惑!”
………..
马车内,张立心事重重,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和摄政王有了暧昧的关系,这可麻烦大了,一旦传出去,影响会非常恶劣。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摄政王尽快登基,废除女儿太后的名份,改封为国夫人,那没有人再关注她了。
张立有时候也觉得女儿可怜,还不到三十岁,儿子又是傻子,如果她能像沈珍珠那样,再怀一个孩子,哪怕她没有任何名份,但她的后半生也有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