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窦家堡修筑的寨墙也十分坚固,甚至于引来了沁河水,在庄墙之外还挖了一道护庄壕,形成了一道护城河,李栓柱和赵二驴率领部众们连续两天进攻都屡屡受挫,无法打下这个窦家堡,没办法之下,只得向肖天健求援。
刚刚攻下一个庄子的肖天健闻讯立即率领原属冯狗子的那哨兵将还有铁头的数十名亲卫赶到了窦家堡,到了这里之后,肖天健看着窦家堡的情况也不由得有点头疼。
于是他立即派人先在周边找来了几个当地的百姓,向他们打听窦家堡的情况,这么一问之后,才知道窦家堡为何会抵抗的如此激烈。
原来窦家堡里面所住的人并不姓窦,而都是姓张的,早年这里姓窦的大户因为不善经营,结果破落了下去,后来因为伤人还吃了官司,便不得不变卖了田产,结果被这个张姓人家给盘了下来,后来这户张姓人家便举家迁至了窦家堡,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张家接了这里之后,却并未改称窦家堡为张家堡,还是用的窦家堡的名字,而这户张姓人家基本上全都是亲戚,窦家堡里面也没有多少佃户,基本上都是他们张家的人,是一个张姓旺族聚居的庄子,所以窦家堡才会没有人听刑天军的招降,抵抗的这么强烈。
而且这个张家据说本来也是穷人出身,只是他们的祖上早年善于苦干,而且精于精打细算,才逐步积累起来了这份家产,张家的祖上不但善于经营,而且很照顾他的亲族,盘下了窦家堡之后,便逐步的将他的亲族都移到了这里,早年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有根基,总是被周边的大户欺负,所以张家的祖上便带着他的子侄们,亲手一砖一瓦的将窦家堡建成了一座坚堡。
据说早在崇祯四年的时候,便有一路数千人的义军途径阳城,来攻打过这个窦家堡,结果连攻十多天时间,都未能攻下这座窦家堡,反倒是在张家人的拼死抵抗之下,损失十分惨重,据说连义军中的一个二当家都当场被张家人打死在了堡外,最后逼得那伙义军不得不放弃了攻打这里,灰溜溜的撤兵而去。
而这张家对于他们所有的土地,基本上都是他们族人自己耕作,很少雇请佃户,这些年来,倒是也没听说过他们为恶的事情,倒是头两年荒年间,他们张家还拿出过不少的粮食,在县城开设粥棚,赈济过不少的灾民,算不上恶人,当地百姓对这个张家的族长,还很有好感,称其为张大善人。
听罢了当地人的解释之后,肖天健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窦家堡里面的庄主到庄丁,全部都是一家人,他提出来的劫富济贫分田分地,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劫谁的富,济谁的贫?又分谁的田?人家都是一家人的,谁会听他的这套说辞呀!难怪他们抵抗的这么激烈,原来人家庄子里面所有人都是在保自己的家产呀!
这么一来,肖天健便觉得事情有点是他们刑天军做的不对了,人家好好的都是一家人,既没有招惹他刑天军,也没有欺压良善,榨取老百姓的血汗,而他却来攻打人家的家,这件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他围着窦家堡转了一圈之后,看到窦家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修筑的庄墙却很是结实,四角还都建有坚固的敌楼,庄中还建有碉楼,如果他调集全军来攻这个窦家堡的话,不能说他攻不下来它,但是起码也要付出相当多的伤亡,这么一来,攻打窦家堡也就是个赔本买卖了。
于是他考虑了一下之后,让赵二驴等人停止进攻,而他则亲笔写了一封信,派人用弓射入到了窦家堡之中,邀他们庄内管事之人出来一叙,说白了也就是谈判解决。
窦家堡内的张家也都听说了刑天军的厉害,数千官军在刑天军面前,仅仅半天时间,便被刑天军打得土崩瓦解,可见这支刑天军确实不是好惹的主,十来天的时间,他们窦家堡周边的十几座大庄大堡便纷纷陷落于刑天军的手中,而他们窦家堡却成了他们刑天军控制区内的一座孤堡,虽说他们连续打退了刑天军数次进攻,但是如果刑天军铁了心要攻下他们的窦家堡的话,那么窦家堡即便是倾尽所有,估摸着也挡不住刑天军成月的猛攻的,到头来肯定还是要被刑天军给攻破,全庄老幼恐怕都难逃一死。
当他们的庄丁收到了刑天军自堡外射入堡中的一封信之后,不敢怠慢,连忙交给了族中的族长。
这个张姓族长打开信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遍,皱眉想了一想,叹了口气对族人们说道:“现在堡外的那个刑天军的肖当家要请我出堡一叙,看来这个姓肖的不是个一般人,你们帮我收拾一下,准备五百两银子,另外再给我准备二十匹布和三百石粮食,我要出去见见那个肖当家!”
众族人听罢之后,都大吃一惊,立即纷纷劝道:“族长莫要听信那些贼人的话!他肯定是想要将您骗出去,以您为质逼迫咱们开门投降的!玩玩使不得呀!”
这个五十来岁的张家族长抬手止住了族人的劝告声,对他们说道:“事到如今,不管他姓肖的是不是在骗我们,我都只能出去和他见一面,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姓肖的杆子头来此地也已经数月时间了,虽说干了不少打家劫舍的事情,但是总体上还是个讲道理的人,到没有听说过他祸害阳城地界的百姓什么,此次他之所以率部来攻我们窦家堡,恐怕真如同他所说的,应该是一场误会!所以假如真是如此的话,如果我不出去和他见一面,这仇恐怕就结大了!
他们刑天军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们连官府也不怕,居然敢和官军正面相抗,那么咱们小小的窦家堡,又岂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这两天下来,我等也都看到了,这刑天军军纪森严,进退有度,根本不是一帮乌合之众,而且其下兵将们很是骁勇,各个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你们也要知道咱们庄子里面,可是有着咱们张家上下老老少少几百口人在这里,既然这刑天军已经占了这儿周边一带,又岂会容得我们不听他们的号令呢?
我且出去会会这个姓肖的掌盘子,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说,这仇能不结还是不结的好,最好能说开了,咱们出些钱粮之物,让他们退兵最好,也省的我们张家上下几百口人,最终玉石俱焚!
你们如果不放心的话,就在保内严阵以待,不要顾及我的生死,假如他真是想要以我为质,逼迫你等开门投降的话,那么我们张家没有不长骨头的人,宁可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教他们知道我们张家人不是好惹的!”
这个张姓族长之所以能当上族长,到底还是有眼界的人,而且处事果断胆量也大,所以备受族人们的信赖,虽然他们担心他的安全,但是看他心意已决,而且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去的话,恐怕也万难善了,于是便不再多劝这个族长出去了。
族人们赶紧为他准备好了一份礼单,另外把礼品也都送至庄门处,随时都准备送出去,而这个族长便一个人不带,孤身出了庄子,朝着刑天军扎在庄外的营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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