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员外回到堡中之后,果不其然用了半天时间说服了堡中的族人,在天黑之前打开庄门,将他们的强弩还有几杆九头鸟、三眼铳等物加上剩余的一些飞枪飞箭等物,送到了堡外,只将部分刀枪还有弓箭留在了堡中,作为他们基本的防御武器。
肖天健亲自点齐了手下兵将,集体在窦家堡之外列阵相迎,并且亲自在堡外接收了他们的兵器,并且当着张家族人的面,命令刑天军部众拔营撤兵,其麾下将士二话不说,轰然应命,转身立即行动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便遵照肖天健的吩咐,拔了堡外的营帐,朝着下一个目标行去。
虽说赵二驴和他一些手下对肖天健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太满意,毕竟他们攻打张家堡折损了不少的弟兄,觉得如此放过他们,实在是有些太便宜这窦家堡的张家了,但是他们看肖天健心意已决,也都没敢提出异议,老老实实的跟着肖天健离开了窦家堡。
看着刑天军军容整肃的开拔离开窦家堡的背影,张员外站在门口忽然间两腿一软,险一些坐在了地上,幸好有他的儿子将他赶紧搀住,这才没有让他墩在地上。
“爹!你说这个姓肖的可真的能守信吗?”他的一个儿子搀扶着这个张员外对他问道。
张员外看着刑天军渐行渐远的背影道:“我此次出庄会那肖当家,看他面相,绝非是个奸邪无信之辈!应该是可以信任之人!而且这些天咱们都看到了,这刑天军绝非乌合之众,而他能将这些流民,调教成如此军容鼎盛的精锐之兵,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说不定此人真能成就一番大事!
更何况此次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如果硬拼的话,我们岂能是他们的对手,一旦撕破脸的话,他调来更多的兵马,到时候我们张家上下这几百口人,恐怕会被他们杀个鸡犬不留的!所以眼下权宜之计也只有听他们的吩咐了!待以后看看他们行事如何再说吧!
但是我警告你们,既然我答应了他的条件,也就必须要做到才行,我也看出来了,姓肖的这个人乃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我们只要不招惹他,他应该不会对我们不利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这些跟着张员外的族人,都赶紧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因为这两天虽然他们抵抗的很是顽强,但是面对着堡外的这些刑天军部众们,他们还是各个都有些心惊胆颤,知道如此下去,迟早他们窦家堡是要被他们攻破的,所以眼下事情能得到如此解决,他们可以说都捡回来了一条命,谁也不想再去招惹这可怕的刑天军了。
肖天健一边策马缓缓的随军朝着前面行进,一边对铁头、赵二驴等人解释道:“我们虽说劫富济贫,但是行事也要有些分寸才行!对于一些有钱人,我们必要的时候,是要分别对待的!此次我们攻打窦家堡,就是因为提前没有了解窦家堡的情况,他们张家在本地并无恶名,而且其庄内也尽为他们张家族人,如果我们悍然猛攻,虽说不见得打不下他的窦家堡,但是恐怕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即便是打下窦家堡,对我们来说也是得不偿失!
既然张家这份家业实实在在是靠着他们自己一手干出来的,那么咱们也不能把事情做绝了,而且他们还多有善名,我们一旦把事做绝的话,反倒会失了人心,把咱们跟普通的贼人归为一类,所以我这么做对咱们以后做事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否则的话我们便会树敌太多!
所以在我看来,对于这些有钱人,我们也要区分对待,凡无大恶之人,我们大可不赶尽杀绝,只要他们愿意听从我们的管束,该交粮的时候交粮给我们,我们为何不能留下他们呢?如果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话,即便是眼下马上分了他们的田地,以我们目前的做法,两年之内,张家这千余亩土地,恐怕我们一颗粮食也收不上来!眼下这么做,夏收我们便可从窦家堡收取三成粮食,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故此我们的目标只针对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第一步先专挑这样的人下手,如此才能既获得民心,又能获取军资!同时又不让所有有钱人视我们为敌,所以这一次我才会这么做!
以后我们再行事之前,恐怕就要注意一下了,对于那些在本地无大恶之人,名声比较好的富户,不能再采取如此的办法了!能不赶尽杀绝他们,还是不要赶紧杀绝的好!”
肖天健可没想过像后世那样全面搞什么土地改革,毕竟时代跟时代不同,虽说后世天国的做法可以借鉴,但是也不能照样全搬过来,有些事情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必要变通一下,否则的话树敌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地主阶级在这个时代,还不可能完全消灭,毕竟这个阶层存在也是有他们相对积极的作用,还是他那句老话,饭要一口一口吃,一切要慢慢来才行!
而窦家堡之事,很快也在当地传开了,一些有些田产平时又基本上是靠着自耕自种,没有怎么作恶的中小富户们,这才多少有些安心了下来,当听闻刑天军兵锋指向他们之后,这些人不等刑天军抑或是自己的佃户动手,便赶紧向刑天军投贴,表示他们愿意遵从刑天军的管制,保证以后按时也向刑天军缴纳粮食,只求刑天军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对于这样的普通富户,肖天健也不难为他们,而是定下一个规矩,就是只要他们答应投效刑天军,单单交粮是不行的,必须要选出家中的青壮子侄加入刑天军,为刑天军做事才行,答应了这一条的便可免于被刑天军在此地连根拔起,否则的话,他们最好现在就卷铺盖滚蛋,滚的越远越好。
对于肖天健的这个要求,这些普通富户们思量再三,虽说明白这是刑天军耍的阴谋,让他们从此之后跟刑天军无法甩脱关系,同时也等于是送了人质给刑天军做质押,以后等于将他们绑在刑天军的战车上,有心不答应,但是想想自己的家业都在刑天军控制范围之内,不答应的话只有立马滚蛋,这家业也就归了刑天军所有了,所以即便是他们再不愿意,也不愿丢下偌大的家业逃走,最后只得答应刑天军的要求,在族中选出子侄,送至刑天军当兵。
而肖天健的几个手下对于此事则有些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这些富户家的后生们,绝对比不上他们以前从流民中招募来的那些兵卒们,用这样的人,到还不如不用他们,而肖天健私下里跟他们解释了他的打算之后,这帮家伙们各个露出了一脸的贼笑,于是便集体通过了肖天健的这个安排。
如此一来,通过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刑天军在沁河两岸攻庄拔寨,接连拔掉了沁河两岸的三十余个庄堡,其余的小村小庄则望风而降,很快便将整个沁河两岸给控制在了刑天军的手中,从而使得刑天军建立起了一个向东以沁河为基础的防线,将阳城县城给孤立了起来。
而沁河沿岸的事情刚刚结束,肖天健便再次挥军北上,展开了对阳城县北部地区的攻伐,这一次行动也可以说是一次报复行动,通过冯狗子那边手下人的探查,肖天健在完成了对沁河两岸的扫荡之后,便将目标转向了那些个曾经在这一次官军进剿刑天军行动中表现活跃的财主们,这帮人开始的时候一听说官军要来进剿刑天军,不少人又是捐钱又是出人出粮,给阳城县组织起来了七八百乡勇,打算为官军助战,结果是让这帮老财们大出所料,官军甚至连阳城县地界都没进,便被刑天军给一举击溃,而他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七八百乡勇,也在太平庄突遭刑天军的袭击,被打得落荒奔逃,而他们凑出的那些粮钱之物,一点也没落在官军手中,倒是都便宜给了刑天军。
而他们的这次行动,也算是给了肖天健落得了一个收拾他们的口实,清理完沁河沿岸之后,他立即便率部杀向了阳城县北,根本不给这帮老财们解释的机会,直接便对他们下了死手。
崇祯八年阳城县的这个春天,对于当地的这些大户人家来说,却比任何年份都要难过,阳城县本来的平静,在官军的这场进剿之中被彻底被打破,算错了流年的这些户老财们,当得知了官军进剿失败的消息之后,便知道大难临头了,其中两三户老财还在其它地方有财产,在得知刑天军发兵来攻打他们的庄子之后,便立即裹挟了财物,连夜弃了庄子逃出了阳城地界,而剩下的那些老财,舍不了祖上给他们留下的这些田产,匆忙招募庄丁对刑天军进行抵抗。
但是面对着基本上快武装到牙齿的刑天军的进攻,这些各自为战的庄子,根本就无法抵御刑天军的猛攻,加上刑天军提前的宣传,阳城北部的许多穷户,根本不愿意给这些老财们卖命,而阳城县城中的官府,自顾不暇,哪儿有能力去管这些县城外的老财的生死呀!所以刑天军在展开攻伐行动之后,一座座庄堡迅速的便在刑天军的兵锋之下,被纷纷攻克,舍不得逃走的这些老财们,被杀的杀剐的剐,他们的庄子土地,也尽被肖天健收入了囊中。
整整一个多月的行动,在四月底的时候基本上宣告了结束,也就是这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阳城县基本上都落在了刑天军的控制之中,甚至于其势力区还扩展到了沁水县境内不短的距离,只孤零零的剩下了一个县城还留在官府的手中,至此沁水县以南、绛县以东、沁河以西方圆百里左右的区域,都落在了刑天军的控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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