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色的将临,下了一下午的雨到这个时候,似乎也同情两军的将士,开始逐渐的停止了下来,随着肖天健的一声令下,正在朝着庐州方向急行的刑天军全军,立即开始在泥泞中展开了第二次的跋涉,各部开始按照肖天健的部署,在斥候们的带领下,漏夜开始踏着泥泞的道路朝着分散的官军所在的位置开去,并且在夜半时分,基本上到达了各自被指定的位置,但是也有少量部队在深夜里走错了路,未能抵达预订的位置,但是基本上还是对官军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圈子。
经过一天半夜的强行军之后,到达位置的刑天军兵将们也都早已疲惫不堪了,而且由于深夜不便组织进攻,所以各部军将都下令部下就地休息,接到命令的兵卒们立即欢呼了一声,纷纷扑通扑通的跌坐在地上,许多人抱着脚,借着火把的光线,相互之间取出随身携带的大针,把相互之间的脚底板上的水泡挑开,挤出了水泡中的水,然后擦干净了脚,便相互依偎着立即呼呼大睡了过去,仅剩下了少量的哨兵,还强撑着在营地周边巡逻放哨,如果这一会儿有人来袭击他们的话,估计着即便是连刑天军的兵将,也会当场大乱,可惜的是这会儿又有谁有力气来袭击他们呢?
官军的一处营地里面鼾声四起,少数被勒令值哨的兵卒凑在一起闲聊着,一边骂老天爷,一边偷偷的骂他们的上峰,在这样的鬼天气里面,居然还逼着他们一天中跑了这么远的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一脸的担忧,在团山大营的时候,他们还多少有点勇气和刑天军对撼,可是现如今他们已经撤离了团山大营,跑到了这一马平川的地方,四周根本无险可守,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有扎住什么像样的营盘,如果这个时候刑天军突然杀将过来的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个别军官倒是还算克己职守,虽然半夜了,但是还是在营地周围查哨巡视,不时的夜色之中会传来军将们对偷懒的值哨兵卒的呵斥之声,偶尔还会有皮鞭挥舞的声音传来,这也更加重了空气中的那种压抑感。
忽然间有值哨的官兵在黑暗之中影影绰绰的发现了一些人影,本来就够紧张的神经顿时便绷的更紧了起来,立即抄起了刀枪大吼着问道:“那边是谁?快给老子停下来!再不停下来老子放箭了!”
可是他们的吼声刚落,一群鬼魅一般的人便从夜色之中冲了出来,并且突然间便爆发出了一片喊杀之声,接着越来越多的黑影从黑暗之中显出身形,一窝蜂的便朝着这个官军的营盘冲杀了过来。
几个值哨的官兵立即便吓得掉头逃向了营盘,一边敲响了告警的铜锣之声,惊慌失措的狂喊着:“敌袭!敌袭!刑天贼杀过来了!”
本来在营中睡的死死的官兵顿时便被这通急促的锣声惊醒了过来,纷纷忙不迭的在身边摸兵器跳了起来,不少人混乱之中连兵器都没有抓到手里面,空着手便蹦了起来,顿时便乱了起来,一时间营外这个时候喊杀声四起,刚刚苏醒过来的官兵们根本搞不清敌人从什么方向杀了过来,乱哄哄的挤在一起,在营地之中开始乱窜了起来。
结果越是慌就越是乱,一下子这座官军的营盘便乱了套,军将在营中大骂大叫,试图约束住手下的兵卒,可是营外的喊杀声,却轻易的抵消掉了他们的努力,吓慌的官兵们根本无法停下来,在喊杀声之中,惊惧的乱吼乱叫,乱冲乱撞,压住了军将们的吼声,使得这种混乱迅速的在营中蔓延,最终形成了彻底的溃乱。
其实冲到官军营盘的刑天军的兵力并不多,也就是区区只有二三百人左右,这帮人甚至于还不属于同一个建制之下的兵将,其中军职最高的也就是一个姓张的队将,他们都是连夜行军之中掉队抑或是和本队人马走散的散兵,黑暗之中汇聚在了一起,而这个姓张,叫做张辉的队将则是讲武堂出身的一个年轻军官,遇上了这样的情况之后,他立即便对散兵们亮明了身份,大家一看他官职最高,这种情况下刑天军有军规要求他们听从附近官职最高的军官的吩咐,于是这些散兵便汇聚到了这个张辉手下,听从他的吩咐。
而这个张辉因为军阶比较低,对于上峰的许多布置,并不是很清楚,而且他和大部队走散的时候,甚至于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朝什么方向找寻大部队的踪迹,黑咕隆咚之下,他们基本上也迷失了方向,于是这帮人便在张辉的带领下,在黑夜里到处乱撞了起来。
本来张辉是想要带着这些散兵找到主力的,可是没成想却找错了方向,误打误撞的摸到了一处官军的营盘附近,而且黑暗之中,他们也没带火把,到处都下了雨湿乎乎的一片,他们也没有找到点火的东西,所以他们只能在黑夜之中相互拉着牵着朝前摸,一个个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全部都滚成了泥猴子,借着亮光一看,还真就有点像是山鬼一般狰狞。
当摸到这座官军营盘的时候,起初张辉他们还以为这是刑天军的营盘,心里面很高兴总算是找到队伍了,可是当他们兴冲冲的走过去,被官军哨岗发现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找错方向了,而是摸到了官军的营地,本来张辉是可以选择带着这些散兵退走的,黑暗之中估计着官军也不敢来追他们,可是张辉这个家伙天生是个贼大胆,而且是个信奉冒险主义的家伙。
也就是一转念之间,他便发现了其中的机会,于是立即鼓动所带的这帮散兵,夜袭一下这座官军的营盘,打的了就打,打不了他们便跑也不迟。
刑天军的兵卒在长年累月的训练之中,早已形成了对军官的权威的无条件的信任,既然眼下张辉最大,那么自然就是他说了算,所以这帮散兵居然没有提反对的意见,而是让张辉拿主意他们跟着干就成了。
于是张辉这个胆子包住了身子的家伙当即便决定突袭,率领着二三百散兵游勇们冲向了官军大营,而张辉这家伙虽然胆子大,但是却并不是愣头青,还是很有点脑子的,知道他们这点人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所以在杀出来之前,将手下分散开,告诉他们扯着脖子的喊杀,尽可能的让官军搞不清他们的兵力,一旦不成的话,他们分散开跑,也更容易跑掉一些人,这样也相对安全一些,于是二三百人便分做了几拨,在几个什长抑或是伍长的率领下,从几个方向朝着官军大营突击,而且是一个个扯着脖子的吼叫着,仿佛是千军万马一般。
结果张辉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还真就走了狗屎运了,带着这帮散兵一冲,便将本来就已经是风声鹤唳的官军给吓破了胆子,二三百的散兵,居然吓坏了数千官军,结果官军立即便大乱了起来,搞不清状态的官兵争先恐后的朝营地外面涌,结果黑乎乎的便撞上了一些突袭他们的刑天军的散兵游勇们,这帮散兵游勇们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通砍杀,有人中招便马上还击,黑暗之中官兵根本分不清身边的人是敌是友,所以便集体乱看乱杀了起来,最终这种砍杀还是发展成了一场营啸,大批官军黑暗之中自相残杀了起来。
这一场大乱一直乱到了天亮才算是结束,半夜的厮杀下来之后,官兵们才发现他们厮杀了半夜的对手居然是自己的袍泽,这才纷纷停下了手,再看一下,这帮官兵可真就哭了,这半夜下来,他们自相残杀之下,损失了小一半的人马,这坏不算,连带着统带他们的一个副将,也在这半夜的营啸之中,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被谁给捅死了,结果剩下的官兵便群龙无首了,更是一片大乱。
就在这些残余的官兵不知所措的时候,在地平线上却跃起了一面面的旗幡,一支刑天军的人马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带队的不是旁人,正是肖天健手下的大将李栓柱。
李栓柱其实昨晚后半夜的时候,已经在斥候的带领下抵达了这座官军营盘的附近,可是却意外的远远听到官军大营里面喊杀震天,李栓柱却一时间搞不清状况,因为他在率部前来的时候知道,这附近没有刑天军的大批人马,而对付这批官军是他的任务,所以当他率部过来之后,发现这样的情况,于是也被搞得稀里糊涂,一时间也不敢轻易便加入到战团之中,只能收住兵马,派斥候到官军大营附近查探情况。
结果斥候在官军大营外面,意外的发现了一些刑天军的散兵游勇,便将他们引回到了李栓柱那里,李栓柱快到天亮时分才从被斥候带回来的那个张辉口中搞清楚了这场大乱的起因,于是笑骂了一番张辉,令人给张辉等人记下一功,暂时收编他们入队,等到了天亮之后,这才率兵杀奔了官军大营。
这伙官军本来就没了主将,再一看到刑天军的大队人马,结果当即便作鸟兽散,李栓柱率兵一个掩杀下来,这伙官军便被彻底歼灭在了这一带,仅有部分聪明点的官兵,昨晚提前逃离了大营,这才得以躲过被刑天军歼灭的下场。
(今日鸣谢白云过隙兄弟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