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镇子里的人本来看着刑天军列阵于镇外,眼看就要开始攻打古城镇的时候,一个个都开始陷入了绝望之中,因为他们从没有见到过如此精猛的贼军过,眼前镇子外面的这支贼军,哪儿还像是一般的贼军呀!即便是他们见过的所有官军之中,也绝没有见到过如此雄壮的兵将过,于是一个个都吓得不由得腿肚子打颤,一些被强行揪上堡墙的人,当即便想丢了手中的家伙,逃回镇子之中,反正这些贼人也不是奔他们来的,他们犯不着钉在这儿送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从古城镇两边涌来的这两伙援军,不少人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觉得古城镇总算是有救了,于是守军当即便跟打鸡血了一般,又来了劲头,一个个站在堡墙上嗷嗷欢呼了起来,更有人干脆就跪在堡墙上面,双手合什谢谢上天保佑,总之这两伙援军给古城镇之中的人们心理上极大的安慰,觉得这一下他们终于还是有救了。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让他们顿时便又从云中一下跌入到了冰窖之中,他们刚刚高兴了一阵,便看到列阵于镇外的贼军分出两支兵将,迎头朝着镇子两端涌来的援军开了过去,迎面拦住了这两路援军,不多时便听到了一通乒乒嘭嘭的爆豆般的响声,紧接着便看到两边涌来的那两队援军人马前面扑倒在地了一片,顿时便大乱了起来,随即这两股贼军便开始轮番用鸟铳开火,打得两伙援军是鸡飞狗跳,不多时便乱成了一锅粥,接着被这两股贼军一阵冲击,便来了个就地溃散,吓坏的乡勇们撒开丫子亡命一般的便朝着四面八方逃去,再也没有初到时候的那种气势汹汹的架势了。
于是镇子堡墙上的那些人当场便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镇子外面的这幅场景,一时间都傻了眼。
镇外的这些贼军在击溃了两路援军之后,也没有挥军掩杀,而是迅速的便掉头返回了本阵,重新和镇子外面的贼军汇合在了一处,又一次恢复了起初他们来时的那副阵容。
这一下连古城镇的巡检在内,都慌了手脚,胆子小的人当即便吓软了腿,掉头便逃下了镇子的堡墙,惊慌失措的在镇中四处乱窜,开始找地方躲藏,本来镇中的人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当这些逃卒逃下堡墙之后,这才弄清了外面的状况,于是满镇子的人便炸营了一般再一次大乱了起来。
肖天健看了看镇子中的情况,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将手朝着古城镇西门处一挥。
随军前来的炮队立即便将他们最新自造的那门三磅铜炮从阵中推了出来,这一次为了检验这种三磅炮的威力如何,肖天健可以说是废了就牛二虎之力,才将这门炮翻山越岭的弄到了垣曲县,并且一路上拉着这门炮,奔袭了一百多里,来到了古城镇外,总算是轮到它上阵了。
黄澄澄的炮身被炮手们擦拭的锃亮,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摄人的光芒,令人无不感到它的森然杀气。
与此同时,刑天军为了方便行军,其余的那些弗朗机炮都没有带来,只带了一批虎蹲炮,和十支九头鸟,虽说肖天健一直对虎蹲炮的射程威力不满意,但是在山地作战之中,还是这种虎蹲炮比较方便,炮身很轻,只有不足五十斤重,骡马驮行很方便,即便是靠着人力抬行起来,四个人抬一门虎蹲炮在大山里面也足以健步如飞,不影响大军在山中的机动性。
当看到刑天军推出了大炮之后,古城镇的这些守军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古城镇作为一个小镇,虽说商贸比较发达,但是装备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在镇子的寨墙上摆放了几门碗口炮,平时用来震慑一下普通的蟊贼还没有问题,但是面对武装精良的刑天军,他们手中的这些武器简直就不值一晒,于是古城镇的巡检包括他的手下们更是吓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一个大嗓门的亲兵在被肖天健吩咐了一声之后,立即掂了个铜皮卷的喇叭跑到镇子大门外面,对着堡墙上的那些人大叫了起来:“古城镇的人听了!我们刑天军来此,求财不求命,只要尔等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便不杀任何人!如若不停的话,就修怪我们不客气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命你等最好速速决断,休要误了性命!”
这个巡检倒还算是个对朝廷忠诚之辈,听罢了这个贼人的吼叫之后,二话不说,抄起一张硬弓,对准镇子外面的这个贼人便拉满弓放了一箭,只可惜的是那个喊话之人站的太远了一些,他这支箭还是射偏了,连毫毛也没伤到那个劝降人一根,斜着飞了出去插在了土地上。
肖天健见到有人放箭,于是也不再多废话了,接着又一挥手,数排持着鸟铳的火铳手立即并排朝着镇子推进了过去。
看着如墙一般推来的贼军,堡墙上的守军顿时更加混乱了起来,在巡检的号令下,乱哄哄的准备弓箭,装填火炮,准备抵抗。
只听得一声轰鸣,那门三磅炮立即便跳动了一下,吐出了一团浓烟,转瞬之间,镇子的大门上便发出一声闷响,厚实的木质大门,当即便被轰出了一个海碗般大小的窟窿,被轰碎的木片劈劈啪啪的在门洞里面落了一片,惊得镇中的人纷纷惊呼了起来。
“铳下肩!”在火铳手中一个军官擎着一把雁翎刀笔直的站在队列右侧,放声叫道。
第一排火铳手随即便将扛在肩膀上的鸟铳放了下来,开始动作整齐的装填起了弹药……
“瞄准!”这个军官当看到兵卒们完成装填之后,立即再次大声吼道。
火铳手们立即便将手中鸟铳放平下来,把铳管下的支架摆在了地面上作为依托,铳口上台,将枪托紧紧的顶在了肩膀上,面颊也贴在了铳身一侧,眯起了眼睛,开始朝着镇子的堡墙上面瞄准了起来。
那个巡检眼看着这批手持鸟铳的贼军距离六十步之外,便停下了,开始装弹瞄准,虽然心中惊慌,但是毕竟他也算是有点军事常识的人,了解鸟铳这种武器的射程威力,于是当看到镇外的贼军在这么远距离之外便停下了脚步,开始瞄准,便立即对着堡墙上的手下们大叫道:“别怕他们,这帮贼人也就是唬人的,这么远根本打不着咱们!给我起来放箭呀!…啊…”
他的话音未落,镇子外面的火铳手便在军官们的指挥下,第一排的火铳手一起开了火,顿时在镇外响起了一阵乒乒嘭嘭的铳声。
几十颗弹丸雨点一般的撒向了镇子的堡墙上面,那个镇子的巡检的话还没叫完,便当即身中数弹,上半身腾起了数朵血花,被打得仰面朝天的翻倒在了堡墙上,滚了一下之后,惨叫着便落入了从堡墙内侧滚落入了镇子之中,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可怜这个巡检虽然多少了解一些鸟铳的情况,但是却并不了解刑天军的这种鸟铳,错误的估计了刑天军手中使用的鸟铳的威力,结果站在堡墙上上蹿下跳,正好成了刑天军火铳手们的第一目标,许多人都把鸟铳瞄准了这个巡检,当场便把这个巡检给打死在了堡墙上面。
本来镇子里面的守军便已经吓得是手软脚软了,全指望着镇子中的这个巡检来振抚人心,可是没成想这才刚开战,巡检便被当场打成了筛子,死的不能再死了,其余的那些守军还有乡勇们顿时便彻底炸了窝,在镇外一片爆豆般的鸟铳声中,一个个亡命一般的逃下了寨墙,蜂拥朝着镇子另一端的大门奔逃而去。
像打这样的地方,肖天健已经摸索出了一些经验,就是围城必厥,不能将整个镇子困死,始终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可供逃生的通道,避免使敌人被逼之下来个困兽之斗,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像这样的战法,不单单是刑天军在用,据说也是建奴军对付大明一些城镇的时候常用的办法,今天肖天健率部攻打古城镇,也同样使用了这种办法,只率部攻击西门,却把古城镇东门给留了出来。
现如今守镇的巡检一死,其麾下兵卒们便再无斗志,一窝蜂的弃了镇门和镇墙,朝着东门奔逃而去,沿途在镇中的人们也得知了消息,惊惧之下,跟着这些溃兵,同样一窝蜂的逃向了东门。
虽然东门也留守了少量的兵卒,但是看到这么多人都逃向东门,他们拦也拦不住,再加上听说巡检一死,于是这些镇守东门的兵卒们也无心恋战,随即打开东门,便一窝蜂的逃出了东门。
这一战可以说是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一个时辰的时间,刑天军便打垮了两路援军,并且打死了守镇的巡检,攻入了镇中。
看着古城镇一片狼藉的大街,肖天健不由得心情大畅,说起来这是个垣曲县的重要镇子,但是没想到打起来却如此轻松,第一说明了眼下垣曲县地方守备力量的松懈,同时也说明了眼下刑天军的彪悍,以刑天军目前的野战能力和装备水平,对上一般的对手,还真是不惧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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