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恶心

明盛集团暗地里有一个灰色性质的组织,代号“H”。

曾经它还不叫这个名字,规模也远没有今天这么大,最初它和许多集团背后的保镖群体没有什么区别,后来集团有一段艰难期,季父遣散了组织。直到多年后,组织才被季肖白瞒着父亲凭一人之力重建,如今它也只听令于季肖白一个人,以生命献上忠诚。

据说,他们记得重组后第一次接到命令时,季肖白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多年来,这位年轻老板都是冷静地下达一些牵扯到巨大经济纠纷的命令,在法律边缘游走却从未越界,也从未被外界察觉。

但是昨天,H内部所有人都知道季肖白动用了所有人力——去抓一个男人。

他们知道男人刺杀失败,身份暴露,被向来不会手软的老板点名要抓活的。他们从心底里同情男人,虽然有幸参与了围攻的人都受了伤,但是只要一联想到男人可能遭受的折磨他们就无比庆幸自己是站在老板这一方的。

赵栩确实在被短暂治疗后接连不断地被拷打,审讯者是□□里破有这方面经验的名人。24h不间断地拷问,却能让他在仅剩一口气的同时仍有清醒的意识去品味痛感。

然而,组织中除了李,没有人知道当时意识昏迷的赵栩被带走时,坐的是和季肖白同一辆车。也没有人知道,24h以来,季肖白一直监视着赵栩的刑讯房间。

所以,季肖白才会那么巧合地及时出现,让赵栩的第二次逃亡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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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栩的意识很模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他甩了甩头,视线依旧模糊,如同被虚化一般。他这究竟是清醒了,还是没有清醒?

就像是被人戴上了八百度的眼睛,他勉强打量自己的处境。

阴森的房间,找不到光源。

他被镣铐吊在墙壁上,无法动弹。

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虽然看不清脸,但从身形判断,那并不是季肖白。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男人的走近而莫名颤栗起来。

这句身体变得极度敏感,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绪也不复从前的冷静,紧张、恐惧、暴怒……这些极其幼稚的情绪不可控地充满了他的身体。

他想开口问他是谁,可是知道开口的刹那,他才发现嗓子几乎灼烧一般的疼痛。

好像生生被人拿刀割裂开了一般,他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喉头,却有腥甜涌了上来。

赵栩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的瞬间他终于听见了喉间发出的声音——沙哑刺耳,如同被人打破了的风箱。

咳嗽的动作牵动了他的身体。思绪空白了一瞬,然后他的脸立时变得煞白。

他的身体上居然遍体鳞伤!

各种不同感觉的伤痛同时撕咬他的神经,从死亡边缘摸爬滚打多年的赵栩很清楚这些伤痛的来源。

鞭子撕裂肌肤的痛感,生生被灼伤的难以忍耐,细针刺在周身各处尖锐到令人发狂的感觉,还有被锐物直接剜入血肉的剧痛……

忍受着非人的剧痛时,赵栩听见了男人的低笑,在寂静的房间里听来相当可怖。

然后,他看见男人模糊的面孔凑近了他,似乎在欣赏他虚弱落魄的模样。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这绝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果然,一记鞭子落在他衣不蔽体的胸.口上,火辣辣的痛感蹿进神经深处。

赵栩几乎要把牙关咬碎。

男人一直在低笑,每一鞭子落下来,他的笑容就越来越难以克制。同样地,鞭子的力道也越来狠毒。

鞭笞的速率不断加快,痛觉遍布全身时偶尔会给他一感官麻.痹的错觉。

男人静默了片刻,忽然猝不及防地浇了一桶滚烫的盐水过去。异样的痛感刹那间游遍四肢百骸,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脖颈顷刻后仰,大力地撞在了冰冷的墙上。冰冷的镣铐成为了他忍耐疼痛的支点,被他狠狠拽着粗大的锁链割破了他手腕的同时,磨擦着墙面发出尖锐短促的刺耳声。

“Flex!”男人再也克制不住眼底的兴奋,他冲着赵栩大叫道。

什么情况?

他才不叫这个名字!

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着,痛感驱逐了暴怒,赵栩咬破了下唇,根本没有力气发出多余的声音。

男人满眼愉悦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幕,赵栩浑身湿透了,伤痕在冲刷后愈发刺目。

男人走近,挑起了他的下巴,专注地沉溺他的每一个痛苦的表情里:“每一次见到你,都能看到你那既倔强又可怜的眼神,实在是令人快意至极。”

赵栩感觉到这句身体开始暴怒,晃动锁链挣扎。

男人双手扣住他的头,微笑地看着他:“Flex……我要永远留着你。”

但男人低估了赵栩的强悍。赵栩趁他不备,猛地甩开桎梏死命往他的头上一撞。

男人被撞得后退一大步,连赵栩自己也被撞得发懵。

但是男人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眼中的兴奋反而更盛了。

“你是我见过精力最旺盛的一个,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种状态下还能伤到我。看看你这倔强不屈有愤懑的眼神,哦,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说罢,男人一把扯过赵栩的头发,硬生生地往墙上撞。

“一下,两下,三下!”男人动作极其粗暴,边撞边数,赵栩被撞得发懵,呼吸也不受控制,呕出一大口血来,“还你的,痛不痛啊?嗯?”

下一秒,男人把他紧紧压在墙上,去舔舐他额头上的冷汗。

赵栩立刻感到一阵皮包骨的恶心,浑身战栗起来。

所有的挣扎化作男人的愉悦,赵栩竭力调整呼吸,费劲所有力气终于发出了声音,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疯…子…”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一样,刚说出口,男人立即停止了动作,僵硬地抬头。

面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

他强行压制住脸上的情绪,语调陡然诡异:

“你这样我就不开心了哦。”

他恶狠狠掐住赵栩的脖子,“你在鄙视我?你看不起我?你觉得我是变态?!Flex,我警告你,我讨厌你这种眼神!你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赵栩依旧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是随着这句身体的本能冷冷看着男人,眼底的鄙夷和恶心越来越深。

本来,他就讨厌他人的肢体接触。

空气骤然安静。

“没关系,你只是没有被磨平棱角而已。”男人慢悠悠地道,语调玩味地高低起伏着,“你才在这里呆了四天,我有机会慢慢改变你。”

赵栩从没有见过这么恶心怪异的人。

季肖白把自己抓来后为什么要交给这样一个变态?

他调整了呼吸,但说出的话却在剧烈颤抖,似乎身体中的一切都不受控制:“季肖白呢?”

男人语气不悦,把食指放在他的嘴上,“不不不,不要和我提别人的名字,我会不开心的。”

赵栩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身体却重复问道:“季肖白呢?”

但是话刚一说出口,他就惊讶地留意到自己的语气里除了些微的恐惧之外,居然更多的是担忧。

男人没有理他。

在房间里沉吟着踱步,像是在思索难题。

“啊,对了!我亲爱的Flex,你不是gay对么?”男人的语气再度变得兴奋,他重新凑上前来。

他在他耳边轻声喃喃:“来,既然你讨厌gay,那我就让你变成gay好了。”

男人看着他,疯狂地拍起了手!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我在思考什么会让你害怕呢?堕落啊!当你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的话,你还有什么理由重回光明?你还有什么理由嫌弃我呢?哦!我的Flex,你做好准备了吗?接下来,你会一点点地失去尊严,你将会无法逃离,此后你会日复一日地在忍耐、欲望和绝望中挣扎,直到你彻底地臣服!”

恐惧如潮水一般猛然涌上心头,他听见自己的喉间微弱地、微微绝望地发出了一个“不”字。

说罢,男人哼笑一声,把手缓缓移向了他的腰际,紧紧贴着他满身是伤的躯体。然后他从自己的身后摸出一把小刀来,一点一点割开了他跟随双腿颤抖的、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