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各部,立即有序撤出战斗,退到防线阵地;”
山县有朋的声音,冷的如同这个冬日从北部西伯利亚刮来的刺骨寒风:“停止一切攻击!”
说完,山县有朋不再看山坡上的任何将佐一眼,径直跳上战马,双腿猛夹马腹,控着战马驶下山坡。
留下一群神色各异,然而都是一脸阴云的将领参谋们,扬长而去。
“聿——”
第一军警卫连的警卫骑兵,连忙驱马追逐。
在这一刻,日军第三旅团长山口素臣少将,羞愧得满脸血红,欲仙又死!
“日军逃了,日军逃了!”
“不要让他们跑了!捉猪咯。杀倭猪过大年啰!”
随着城墙上不再有日军登城,城墙上的日军反而开始朝下撤离,所有打的万分辛苦的清军各部,均是纷纷大喜大叫。
身上顿时勇气澎湃,蜂拥的朝着城墙上面剩余满脸惊惶的日军扑去。
“终于退了!”
何长缨满头热汗,累的四肢瘫软的靠在北城墙的南墙垛口,大口喘气。
他举着望远镜望向东西罗城,只见到城墙上的日军盘踞城段都在快速的减少,到最后来不及慢慢上墙垛口爬梯子的日军,甚至直接从六米多高的城墙上跳下去。
在东罗城东北城角跳墙的一个日军,被城墙上的清军七手八脚的抓住了右脚后跟,一脸绝望的凄厉惨叫着被拉回了城墙。
“哈哈——,痛快!”
何长缨放下望远镜,顺着垛口墙壁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去掏兜里的烟盒,才发现大半盒的卷烟被自己之前那华丽的拍摔,给压得成一块平板。
大手颤抖的掏出一根,重新捏圆,点上,长长的吸一口,——爽!
“总指挥,给我搞一根。”
柳杠子一屁股坐在何长缨的身边,从何长缨微微发抖的手里夺过烟和火柴。
“爽!”
柳杠子大吼一声。
“总指挥还有我;我的大刀连牛比不?简直神挡杀神,势不可挡!”
鲁招妹懒得点火,直接把柳杠子嘴巴上叼着的卷烟顺了过去,叼在嘴里。
柳杠子翻了鲁招妹一眼,重新点燃一根。
“总指挥,倭夷兵都退了;你没见我的格林炮,一梭子金光过去,倭夷兵顿时是尸山血海!来一根烟。”
罗华飞一脸喜庆的大部跑了过来,顺手把柳杠子嘴巴里刚刚叼着的卷烟夺下来,大大地抽了一口:“真他娘,地,带劲!”
“你妹儿的比!”
柳杠子终于怒了。
“我没亲妹子,就一个表妹罗颦儿;有种你继续骂。”
罗华飞一脸笑嘻嘻的无所谓。
“麻痹,算你狠!”
柳杠子骂骂咧咧的反手扇了自己一嘴巴。
更多的抗倭军军官,从各处一脸兴奋的涌了过来。
望着城墙上到处躺着的抗倭军和日军的尸体,那触目惊心的染满城墙青砖地的猩红血迹,还有受伤士兵克制不住的痛苦嘶嚎。
何长缨的脸色,渐渐的黑了下去。
今天是1894年的最后一天,大年三十,本是中华民族普天同庆的大好节日。
却因为这些该死的日军和他们的政府,天皇的无耻野心,还有英国的挑唆,今日命陨于此。
何不让人伤心,愤怒!
感觉到何长缨脸色的变化,围上来的抗倭军军官们也都渐渐收起了笑容,脸色阴沉的带着愤恨,望向北方。
“还是那一句话——”
何长缨沙哑着嗓子,低沉的说道:“英雄们的血,绝不会白流;道理,始终要和东洋,还有那些居心叵测的的列强,好好的摆一摆,朝廷不摆,我摆,咱们抗倭军摆!”
“我们不主动欺负人,然而打过来的拳头,我们总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他,打回去;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你们现在要想起来,这是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和骄傲,要拾起来,站直,站稳,有底气,有能力,对着整个世界喊出这一句话!”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来自南洋的陆文杰,被这一句话激动的满脸血红,浑身颤抖的扯着嗓子大吼起来。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北翼城墙上面,越来越多的士兵,军官,咆哮着加入了呐喊,如痴如狂。
甚至那些重伤待死的士兵,也忍着剧烈的疼痛,满嘴血沫子的跟着小声的呐喊。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北翼城的大吼,随即传播到后面的内城,随着内城士兵的齐声大吼,电光火石般的传播到东西罗城的城墙之上。
是时,
呐喊盈城,天地色变。
“打死他!”
“揍死这些倭猪!”
“啊——”
在北翼城北城墙上面,柳刚志营三连一排,在和日军的刺刀对杀中损失惨重,排长,副排长都在战斗中阵亡。
愤怒的士兵逮着一个日军俘虏,拳打脚踢的往死里打,打得那个日军抱头蜷缩在砖地上惨叫不止。
何长缨冷然的看了一眼,没有做声阻止。
也许这个日军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穷苦仙台农民,家里也上有老下有小,苦苦巴望着屋子里的顶梁柱当兵无恙,带回银子挣钱养家。
可是谁在乎这些呢?
不管是怎么样的原因,只要蛮横的,不经而入的擅闯我中华国门,烧杀抢掠,作恶多端。
仰或还没有机会作恶。
都恕无可恕,罪该万死!
在顺风战时,抗倭军为了将来更长远的谋划,不介意俘获一些日军俘虏。
然而现在三城处于险恶死地,都自顾不暇,杀一些倭狗,激发士兵们的血性和凶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旁边的抗倭军军官们,都看懂了何长缨的眼神,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个凄惨的日军。
“打死他们!”
在北翼城上的士兵,随即明白了上官们的意思,心里早已压制不住的怒火顿时汹涌的喷了出来,蜂拥的扑向那些战战兢兢,一脸绝望的日军俘虏。
欢喜岭,威远城。
除了几个游击参将,被郁闷的赶下欢喜岭去主城救火。
其余的提督,总兵,副将们,都呆在威远城的北城楼,遥望三城战事。
在老将们的理由里,明着是关注战情,随时进行战争指导,并且及时提供兵力增援。
不过这些大义凛然的鬼话,说得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现在关城两边的军队,都被炮火惊散的如同惊弓之鸟,远远的跑到了南翼城一带避炮;山海关里的士兵,被大火烧的正拼命往城外和两边的长城逃窜。
别说没有兵员,就算是有,这大火封城,谁能进城出关?
在看放日军町田经宇部,冲到东胸墙缺口,包括刘坤一这些老将都是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