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华一听这话,便微微勾了勾嘴角:“身上也带不多,恐怕只得十两银子,父亲看可够了?”
傅其弦有些嫌少,脸上现出怒容,正要开口,却见傅明华望着他微笑,她眼角眉梢与谢氏容貌相似,眉宇之间全是坚定之色,他吓了一跳,本能的倒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自己被女儿吓到,又有些恼羞成怒,抬手用袖子掩了嘴咳了两声,伸出手来:“银子在哪儿?”
傅明华转头看了碧蓝一眼,刚刚父女两人的话几人也都听到了,碧蓝强忍了心中的不屑,上前一步掏出荷包数了两张五两的银票出来,傅其弦将银票一拿,转头便走了。 ωwш✿ ttka n✿ c ○
付嬷嬷等人忍了心中的怒火跟着傅明华出了白氏院落,回到房中时,才气得浑身哆嗦:“太不像样了。”
傅明华换了衣裳坐下来,看了江嬷嬷一眼:“找个靠得住的人,”她一双杏眼眯了起来,眼中冷光闪烁:“寻机会将他双手打断。”
江嬷嬷愣了一下,看傅明华一手撑在旁边的小桌上,一手牵了牵她的心形衣襟领口:
“若是不幸被捕,后年公主出嫁,皇上必会大赦天下。”只要肯出银子,不过进大狱里走一遭,必定有人肯干,还会守口如瓶的。
之前还一脸怒容的付嬷嬷一听这话,浑身不由一抖。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去时,见江嬷嬷等人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意外之色。
傅明华冷笑了一声:“到时出狱离开洛阳,祖父也是鞭长莫及的。”再加上依傅明华看。傅侯爷不见得会为儿子报仇。
江嬷嬷倒是极为镇定,傅明华都想得周全了。
早前她便听从傅明华的吩咐前往江洲寻过与谢氏身材相似的将死妇人,此时再听傅明华安排,也就点了点头,不出声了。
依傅其弦此人性情,有一便有二。
若是不允他,恐怕会被他指责不孝。而若是允了。往后便是无穷尽。
傅明华虽出了银子,但也不想让傅其弦总惦记着谢氏留下来的那些嫁妆,今日傅其弦怎么向她伸手的。她便怎么让他再也伸不出手。
外头绿芜端了汤水进来,感觉到屋内气氛有些古怪,便顿了顿脚步,直到傅明华唤进。才端了东西迈进内室的。
那厢傅其弦拿了十两银子却不知足,他想起齐氏所说的话:元娘只是女儿。谢氏那些嫁妆恐怕长乐侯府也比不过。
若是将来女儿外嫁,照规矩这些嫁妆不过都是便宜了旁人。
自己是她爹,花用一些想来也不打紧。
齐氏说傅明华身上穿戴样样精致,以前傅其弦还从未注意。今日一看齐氏说得半点儿不差,她身上穿戴衣裙料子,确实不是傅明珠等几个女儿能比得上的。
傅其弦想着最好隔个几日找傅明华多要些银子再出门快活。一来他囊中羞涩,二来傅侯爷令人看得他颇紧。他在府中安份守已过了年,元岁当日便趁傅侯爷入朝为皇帝贺岁时便溜了出去。
这一回来,是被几个下人抬回来的。
他双臂齐齐被人打断,竟连打了他的人是谁都不知。
傅侯爷脸色发青,看儿子躺在架子之上,不住呼痛,强忍了怒火:
“你是不是又与他人争风吃醋,而遭人打了?”
当初傅其弦的兄长傅其孟便是如此,与人争风吃醋,结果遭人打死。
此事发生之后,长乐侯府极力隐瞒,可依旧有些风声传了出去。傅其孟的短命惹得侯府背地里遭人耻笑了多少次?
虽说傅侯爷当年为了消弭皇上戒心而有意将儿子养废,可如今真正看到这样一个废物时,心里却说不出的痛恨。
尤其是他将话一说完,傅其弦却不敢声张,分明就是确实出门惹事生非过的。
如今府里正值多事之秋,皇上的敬告仿佛还言犹在耳,那幅嘉安帝亲赐的字画,此时还挂在傅侯爷书房里,若是再出此事,恐怕不止自己谋不成权势,极有可能会将父亲传下来的这份家业折腾得干干净净。
傅侯爷深呼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脸上全是警告之色:
“谢氏尸骨未寒,你却与人争风吃醋遭人打断双臂,若是传了出去,长乐侯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傅其弦一双手疼痛异常,却又偏偏被傅侯爷训得张不开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来。
可傅侯爷却丝毫不怜悯,警告他这段时间守在屋中不得随意乱出,并勒令他不许再去找傅明华要银子,否则再出了这样的丑事,与其等他祸害长乐侯府,不如他亲自将傅其弦双腿打折!
傅侯爷在说这话时,并不像是随口一说的,傅其弦被吓得不轻,下人抬他回房时,他便昏死了过去。
儿子被人在元岁这一天打折了手臂,白氏心里既感痛惜又觉得有些晦气。
这些天傅其弦找傅明华要银子白氏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那时她睁一只闭一只眼,如今儿子出了事,她难免会有些迁怒到傅明华身上。
二房的人过来玩耍时,她令人将前来院中的傅明华挡了回去。
“夫人说,如今大娘子身在孝中,莫要冲撞了二太太以及诸小娘子们。”
出来回话的小丫环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来,哆嗦着将话说完,付嬷嬷看她的神色似是要吃人。
“有劳了。”傅明华点了点头,倒是并不如付嬷嬷那样气愤,她看了碧青一眼,碧青上前打赏了一个精致的绣了两条鱼的荷包袋子,那丫环感激的跪下叩了个头,傅明华才领着一群人回自己院落。
“夫人也实在是……”付嬷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傅明华梦里早已经见识过这样的情景,白氏的冷落与刁难,还不足以使她动气。
时间一晃倒是过得快,白氏对傅明华的不待见,府里人人都瞧得出来。
过了六月傅明华十二的生辰,便已经是要脱孝了。
前陈朝信奉周礼,认为若是父在母亡,则守孝一年,母在父亡则守孝三年。
太祖立国时认为母亲孕育子女同样辛劳,因此定父在母亡,则同样守孝三年。
只是这所谓的三年不过是二十七个月,不过也统称三年,但在月数之上又略有区别,以示男尊女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