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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处长下了命令,稽查处也扮起黑脸来查处湖南人的私盐,虽然说湖南人查湖南人,这脸面上实在过意不去,中国的公务员素来是深知集中优势兵力消灭弱敌的战术原则。可是当天中午,一大帮稽查员已经哭着脸回了盐务稽查处,处长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哪个家伙这么大胆?”
稽查员们赶紧拉住处长,大声说道:“去不得!处长,这绝对去不得!”
询问之下才知道稽查员这么狼狈的原因,他们确实是去查了湖南本地人的私盐,可是湖南人的盐铺早有防备,雇佣了一大帮北方人作为保镖,一见面还没说话,就把稽查员给打了出去。
现在在长沙城内,只要会说一口北方话就能高人一等,不要说是稽查处长,就是局长、厅长,只要是湖南人,他们照样把你打出去。
在北京政府的眼里,湖南并非是中国的土地,而是他们的占领地而已,会说北方话,就把腰刀挎,现在连警察都要换上北方人了。
湖南民风强悍,岂能受得这种气,所谓:“三湘同仇”就是这个道理,谈严在湘南的兵力不过于万余,可是给傅督这么一闹,他一下子就聚集起三四万人马。
不过傅督在军事上还是大占优势,现在调入湖南的鄂军有八、二十两个中央师和一部分投北湘军,非但在装备上大占优势,兵力上也居于上风。
此外后继而来的据说还有三四个师的兵力,此外还有关山河的第七混成旅,这个关山河的第七混成旅辖三个步兵团和一个补充团,此外还有一个炮兵团,总兵力达到九千多人,也很有战斗力,可是有个特色,就是历史上有抗命的传统,关山河屡次因此不服从上级而撤职,但是这个混成旅又只服从于他一人而已,最后只能把关山河官复回职,再说一句:“下不为例!”
在中国的词典里,下不为例的意思就是再来一次,关山河就是所谓悍将的典型,不过这个旅有一个很大的特色,就是他的开拔费特别便宜,只是其它部队的三成而已,用这支部队就算是赌搏吧,运气好的话,当年在陕西,关旅与民军交战十分卖力,伤亡近两千人,运气不好的话,哼!他肯定是磨洋工不干活,最后让你血本无归!
不过也有消息说关旅不入湘,而是配属给柳镜晓入川,段铁民南征肯定要开辟两条战线,一条是在湖南一线,另一条就是入川,入川有两条道路,一条是经剑门关入川,这是邓艾伐蜀的老路,只是现在陕西的局面仍然没有终局。
陕西靖国军虽然在军事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靖国军余部仍尊西南国务院为正统,视陕督陈树良为死敌,宁战不降。
这是有历史原因的,陈树良的江山就是靖国军的干部打出来的,可陈树良上台之后的所作所为却实在令他们齿寒,他们相互发誓死战到底,而平定陕西之前就冒然入川,这不是明智之举,再说这一路都是崇山峻岭,孔明北伐固然无功而返,邓艾伐蜀也不是照样大费周折。
因为就有人把主意盯在自宜昌沿江而上入川这方面,徐定铮向段铁民献策说,柳镜晓所部不下万人,也曾经攻克万县威胁重庆,如果让柳镜晓师在前开道,而以同属杂牌的关山河混成旅在后督战,成则可收天府之国,败亦无损于鄂系实力。
因此段铁民就不催促柳镜晓向南开拔,反而让他勘测入川路线,可柳镜晓的想法又于他不同,他的部队川人甚多,一旦回乡不知能否维持,历史上曾有过百战之师官兵返回故里,官兵思念亲人突然逃散一空,而且柳镜晓也知道派关山的第七混成旅在后是授以监视之职,很有可能辛辛苦苦打下川省,督军的位置却是一场空。
所以柳镜晓的回答就是:“待来年再作打算……”这倒是一句实话,今年的春年来得甚早,再有二十天就要过春节,柳镜晓也知道大家远离故里,思乡情切,就下令进行一次大演习。
这次演习十分辛苦,说白了柳镜晓是想练一练部队的行军力,就柳镜晓的认识,一个部队只要有锐气,能打能跑,那其它的问题都不在话下,自己的部队一向很有锐气,经过整改之后,战斗力也很有提高,唯一的缺点就是新兵的行军力弱了些。
于是在鄂西的山野之中,胡博大声催促着:“快!快!跟上!”士兵一边气喘吁吁地背着三十多斤的负重,一边踩着山间的小道上拼命前行,胡博还嫌速度太慢,大声叫道:“快点!快点!”
一个士兵小声地抱怨了句:“要命啊!”结果胡博耳朵尖,大声训道:“要早点放假的话,给我卖力点。”
大伙儿都清楚,现在十七师是一师两旅的建制,李何一旅是李何一团和韩信海团编成,另一个旅则有陈策和萧如浪两个团,旅长暂时由柳镜晓代理,不过他也声明只是代理而已,旅长仍然是要从两个团长里选。
两个团长也清楚这次演习可能对于柳镜晓对自己的看法也有影响,关系到这个旅长的宝座,所以特别卖力,团长卖力,这些营连长也是在拼命了。
为了激励士兵们的热情,柳镜晓也是开口了,优胜的团队多发半个月军饷,而且今天春节比其它三个团早三天放假。
当然了,柳镜晓是做好了放假的准备,可湖南方面就不同了,傅愖傅督军虽然坐上这个督军的宝座,可是他现在有一件非常不满意的事情,就是湘南和湘西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他控制的地盘只有湘北。
湘西还罢了,那里是湖南民风最强悍的地区,历史上土匪云集,而湘南不同了,素来为鱼米之乡,所以傅督军就抱着统一全省的美好愿望率大军出征,把八、二十两师的主力都带往南方,在长沙只留了一个新到的山东混成旅和两个中央师的一个团。
这是吸引了两都互陷的教训,否则自己拿下湘南,老家却被人端了。
出发之前,他还向士兵许诺:“大年二十八之前平定全湘,到时候让大家回长沙过年!”
傅督这么拼命,有着这么良好的愿望,西南也不能无动于衷,自易督令下,两广一直高呼着:“出动一百营之众声援湖南……”只是西南一直是妥协派,还是不停地与段铁民谈判,希望他收回成命,可现在这样一搞,两广也是池门失火,殃及鱼池的道理,再不出兵,人家就打到自己家里了。
两广于是拼凑了一支援湘联军,广东出十六营步兵,广西出十四营步兵,附炮骑辎工各一团,秘密向湘南开进。
这枝联军并不大,这些营的编制很小,一连不过五六十人,一营不过二百人,加上特种兵和司令部,总共也只有一万人,而且这枝联军中嫡系部队不多,广东的十六营,只有四营是粤军的精锐部队,其余都是流散到广东的各省残军,这也是一个极有趣味的事情,各省内战中的失败方往往逃往广东,被莫敌收编为粤军。
广西没有那么没良心,这十四营是货真价实的桂军,唯一的缺陷就是全是用保安部队编组,战力很值得怀疑。
要充分理解两位督军的苦衷,广西从来是视广东为自己的殖民地,能愉快合作才怪了,至于广东吗?他确实有计划有打算准备援湘出兵三十营,只是被一件事情给拖住了后腿。
这事情和第二舰队萧迪吉有关,萧迪吉自从柳镜晓那接收了大量壮丁,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以这些壮丁编组了两个旅的部队,抽调第二舰队陆战旅的干部作为军官。
当然了,他在湖北时许诺时是天花乱坠,抓到台湾他就不怕了,想跑都没路,除了一条按时发饷是实现了,其余都没实现。
川军不管是多大的官,都要从列兵干起,柳镜晓的老熟人邓肯因为有克莱登的大学毕业证书,有乌托邦的工程师资格认证,所以萧迪吉对他特别重用,而且找了个专业对口的工作-福建保安第一旅野战厕所开挖班列兵一名,专司野战厕所维修工作。
当然普通小兵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萧迪吉从来不拖欠军饷,而且军饷比四川高得多了,其它的待遇也不错。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萧迪吉的感觉就是特别良好了,他听说厦门附近有大批土匪云集,而厦门正是他的地盘,南北之间的永久中立区,可是土匪是不管这个的,所以在附近恶行累累,官民纷纷前来控诉。
他当即派福建保安第一旅第一团一个营附一个十二磅山地榴弹炮连出击剿匪。
这次出击的战果可以说是辉煌之至,萧迪吉公布说:“以四百之兵出击十倍之众而大获全胜,毙匪百余,伤数百余,俘获百余……我军仅伤亡七十余人……”
萧迪吉公布的这个战果是一点水份都没加,可大伙儿都不相信,没想到过两天这个营就叫苦起来,向萧迪吉报告说被二十余倍的敌军围困,伤亡不小,萧迪吉不由怒目以视,当即带领了这个团出击。
由于战斗需要,邓肯服从了组织分配,临时改换到了另一个专业对口的部队-野战敢死连,说是了就是肉搏战部队,上级发现他居然是个近视的,而肉搏战部队对视力要求不高,所以特意照顾他去了肉搏战部队。
萧迪吉这一战可以说是打得得意之极,事后他回忆道:“打死打伤敌人上千人,我们的部队才伤亡了百来人……”,因为是空前大胜,萧迪吉也是没添加一点水份,别人却说:“这家伙又在吹牛了!”
邓肯也没有大问题,只是中了十七八发子弹兼被刺刀捅了一刀,需要在床上躺上那么两三月而已。只是让萧迪吉郁闷的是,军事上的胜利无法转化为政治上的胜利,事后发现,这些云集厦门附近确实是土匪,可是他们和福建的民军很有些关系,所以被第一营击溃之后,他当即向福建的数枝民军求援。
平时民军叫的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当然了背地拦路打劫的事情也没少作,可是毕竟是打着义军的旗号,做事情不能太明显,所以一直依赖于这些土匪的大力进贡,或者说是形成一种协作的关系。
打了土匪就是打民军,民军可不管他萧迪吉是什么人,当即派了几千人把第一营围了起来,只是民军实在太肉脚,萧迪吉带一千人出来野外行军一趟,如入无人之境,民军却被打得落花流水,这就出了大问题。
何所谓民军?民军者,与当权者对立之部队也,即在现行体制吃不到肉,所以就以武力对抗现行体制的部队,福建民军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团体,一方面为数众多,另一方面却是杂乱无章,有支持直系的,有支持莫敌的,也有反对现任福建督军却支持段铁民(现任福建督军为鄂系之旁枝人物),而被萧迪吉击败的这支民军偏偏受了莫敌的委任。
第二舰队和广东,历史上就有几番离合,当年第二舰队在广东近海横冲直撞,让那个时代的广东人握着拳头说道:“非灭此不可!”,遂有第三舰队成军,后来在共和四十年间的南征中,第二舰队被打得全军尽没,连条小舢板都没回去,广东方面是得意洋洋,趁此把福建全省都给占领了,只是因为两广内乱,第二舰队才保住了台湾。
以后,第二舰队重建,又借着南方再次北伐的机会重占了厦门,逼广东方面立下城下之盟,同意厦门为南北之间的非交战区,所谓的永久性中立性。
以后几十年,第二舰队和广东这对冤家争吵不体,第二舰队说广东方面违反中立条约,违次袭击厦门,广东方面说每次北伐,第二舰队都站在北方的立场上,死劲地拖南方的后腿。
现在是萧迪吉主动出击打了莫敌的部队,在中国但凡作为高官,都有护短的一个现象,但凡是自己手下的人,自己怎么折辱都可以,可是绝不许外人欺负自己的手下,哪怕是别人在理都不行,何况是萧迪吉打了自己收编的部队。
偏偏这支民军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向莫敌报告说:北军南征,第二舰队亦有南征之意,此次借剿匪之名,突袭我部,导致我部损失甚重。
而萧迪吉却在那里大事宣扬自己的胜利,莫敌就以为萧迪吉确实扫平广东的计划,人一有疑心,那就怕是天下最可怕的事情。萧迪喜派人到广东表示和好之意,被莫敌认为这是欺骗之敌,他的主力准备海陆并进,一举扫平广东,萧迪吉通电支持张克,莫敌当即认为他是想和北方联手,萧迪吉为了讨好夫人,到广东买了支很名贵的小猫唤叫“DDG”,也被莫敌认为是借机察探情报,至于他打击民军,那是为了扫平外围,为南征作好准备。
疑心越重,莫敌对民军的资助就越多,有了资助,这支民军当即改称“全世界人民反萧贼大联合军东亚同盟军中国兵团福建第一路军”,用金钱收编几支民军之后,总数不下万人,全军下设三十二个师,十四个独立旅,十六个独立团,当真是番号比天大啊,他们仗着人力优势,每天都袭击萧迪吉。
萧迪吉的一个团部队,今天要击破四个旅,明天要歼灭两个师,这些民军的战斗力实在太太肉脚了,虽然广东方面又出钱又出枪,而萧迪吉的部队全是一堆新兵,可半个月下来,萧迪吉部伤亡三百人,民军方面伤亡三千,逃散三千,被萧迪吉打得满山跑,萧迪吉手底下一个排都能吓退民军的几个团。
民军又拼命向莫敌求助,最后用了一招围魏救赵的绝招,由广东方面出了十五万元的款子,雇佣了几支民军围攻厦门。
萧迪吉留在厦门的部队是厦门特别市警备区的海军独立步兵第二营,但这个营只有一个满编连,其余是两个架子连,营属的一个山地榴弹炮连加强给保安第一团,总数只有两百多人,此外还有厦门保安大队,但这个大队的的第四中队是金门独立保安中队,不在厦门,实际兵力只有三个中队三百五十人,而原在厦门的海军独立步兵第三营也跟着萧迪吉出战了,所以守军不过六百多人。
可惜民军的战斗力实在太肉脚,五六千人围攻厦门三日不克,不过萧迪吉也只能率部杀回厦门,不过没等他回家,厦门已经解围。
不过萧迪吉也明白是谁与他作对,莫敌这家伙肯定是有吞并台湾的计划,谁怕谁啊!我萧迪吉也是好欺负的!
见到萧迪吉有向南进攻的意思,更加证实了莫敌的想法,他对福建民军的资助越来越多。各省内战的失败者,往往会逃往广东,而莫敌素怀北伐统一全国的想法,因此也是来者不拒,现下广东的各支残军败将总数有十六支之多。
只是内战越来越频繁,失败者也越来越多,胜利者对于失败一方的高级军官素来是客气,所谓“将官免死”的想法,对于下层却是绝不客气的,因此逃入广东的残兵败将越来越多,根据熊科长的不完全统计,广西境内光滇军就有三支,湘军两支,桂军竟达四支之多……
败兵越来越多,甚至有威胁莫敌统治的趋势,所以莫敌就用祸水外引的政策,把一支桂军伪装成福建民军,混在民军之中出击厦门。
现在的萧迪吉已经是民军的肉中刺了,只是袭拢厦门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当然上报给莫敌的电报上是说:“萧贼气焰极炽,我军虽屡次失败,但士气不落……势与萧贼决战到死!”
这支桂军第一次袭扰厦门,和出击的福建保安第一旅第一团不期与遇,双方打成对峙之后,萧迪吉调上炮兵一阵欢轰,桂军立足不住,连忙向后撤退,待萧迪吉击败断后的两支民军后,已是成功转进,追之不及。
只是这一役萧迪吉的部队损失不小,按他自己的说法:“虽毙伤敌军六七百人,我军亦伤亡二百余人……于一日之内伤亡之多,诚为保安第一旅编成来所首见……”战后第一旅也只能退回厦门休整。
由于人员不足,正在医院养病的邓肯也被再次编入了部队,由于身体太弱,上级特别照顾他,不再编入肉搏战部队,将他编入了铁肩队,只需要肩挑两百四十多斤的担子而已,正象上级说的:“这次让你轻松轻松”。
萧迪吉的保安旅是两团制的部队,自从民军袭扰厦门后,他把第一旅的其余部队也调来了,现在他的如意算盘是一团驻守厦门,另一团配属特种兵出击,扫平闽南匪患。
这一战却打破了他的美梦,萧迪吉自然明白他的对手是什么人,莫敌居然和我敌对,想攻占厦门,哼!我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把保安第二旅从台湾运回。
这个行动在莫敌眼里就是萧迪吉准备出分水关横扫两广的前奏,他当即在广东和福建的部队布置部队,第一线是收编的残兵败将六七千人,后面则是自己的嫡系部队二十四营。
在萧迪吉眼里,这个举动也非常容易理解,现在莫敌是这些福建土匪打头阵,中间夹杂一些广东方面的部队,第二波是广东收编的各省残军,最后面则是粤军的精锐部队!好毒啊!莫敌你这个老东西,你不仁莫怪我不义,他当即以第一旅主力驻守厦门,率领新到的第二旅部队出击,准备横扫民军各部。
现在他对保安旅使用可以说得心应手,按他的话就是“凡十三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堪称劲旅”,虽然打来打去没把民军消灭干净,民军还是源源不断地袭扰厦门,可他可以骄傲地说他的部队没有打过任何败仗,没有失利过一次,不过幸运的邓肯同志,这次又再次进行了转职,这次他的职务既无风险,报酬又高,现在他是工兵营负责排除地雷的一名列兵。
莫敌给民军弄了一些新式地雷,所以排雷的风险稍稍高了一些,据说邓肯所在的排雷队只有十死九伤(排雷队总数十九人),所以邓肯就不领军饷了,干脆就听从保险公司推销小姐的意见,从萧迪吉办的保险公司买了一份人寿保险。
可惜可惜啊!邓肯的运气太好了,被地雷炸了三次,每次只是重伤在医院呆上半个月,然后因为排雷队人员不足,就被医院里给拉出来了,至于保险吗?实在很对不起,保险公司的漂亮小姐很抱歉地说道:“邓先生,这是人寿保险啊……先生,想要买意外伤害险吗?我们公司的保险有六大优点,七大优惠,我给你详细说明一下……”
听清楚了巨额的回报之外,邓肯点点头,当即签下合同,没看到背面的免责启示:因为以下原因,本公司可以有权利不予偿付保险金:……战争……
不过萧迪吉在闽南的军事压力,得到北方的一片叫好之声,段铁民当即把送给柳镜晓的两句诗再赠给萧迪吉:“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正因为担心萧迪吉发动,所以莫敌才有借口只派了十六营的兵力援湘,首先就把两支滇军派出来援湘,反正是别人的本钱,至于在后面四个营的粤军,那不是参战军,那是督战军。
可数量虽然不多,却令湘军士气大振,既然有了第一批的援湘军,就肯定有第二批、第三批的援湘军了,西南一体,还是两广靠得住啊!
一月十八日,准备回长沙过年的北军和南军遭遇,双方发生激战,柳镜晓对这次战事非常关注,前线的战事关系他的态度问题,而他的态度问题又关系着他的前途问题。
可是从湖南方面发出来的电报说:“我军勇不可挡,以一敌百,北军节节溃逃,现在我军已一路紧追,长沙指日可下!”
至于长沙方面,又是另一种调调了:“匪军士气低落,傅督身先士卒,我军士气如虹,屡屡击破匪军阵地,现正追击之中……”
不过熊科长在长沙的情报员报告说北军从前线运回的伤员甚多,长沙的医院已经收容不下,而衡阳方面也有同样的消息传来,柳镜晓就完全搞不清战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烈风人是最喜欢煽风点火,中国每次发生内战,他们必定派观察员,结果柳镜晓就找了烈风方面的消息,结果烈风的军事观察员说北军获胜,不过柳镜晓还不放心,又叫熊曦又找更多的消息,结果熊曦找来阿尔比昂军事观察员发出来的消息,和烈风人放出的消息恰恰相反,他们说南军大胜。
柳镜晓是如坠云里雾里,这鄂西数十县都是他的地盘,什么大小事情都不要隐瞒过他,可是这地盘外的战事他也只能站在办公室等待双方的电报。
中国人有一个大特色,就是一件事情没见分晓之前,绝不开口发言,就是说话也是:“吱吱……唔唔……”,柳镜晓也是打着这个主意,绝不肯在这个时候说一句硬话。
平时他嫌熊曦的军马统计科用钱太多,七个人一个月要花二百块钱,现在又觉得编制太小,钱也花得太少,他当即把熊曦找来,随手批了个条子说道:“给你多几个人的编制,找参谋长办理去吧!”
何止是多几个人,一个月经费从二百元涨到五百元,编制从七个人涨到了二十人,熊曦是欢天喜地到一旁郭俊卿的办公室去办理。
南军和北军的战事,一直打了三天,可这结局柳镜晓硬是没看明白,南军没有直下长沙,北军也没横扫湘南,双方都向后退,而傅督宣布:“我军大败敌军,后因粮草不济,被迫退回……等筹集好粮草,立即举定平定叛军,统一全省……”
而南军方面的口气就更硬了:“我军伤亡甚小,敌军死伤累累,尸横遍野,被迫退去……我现下休整之中,长沙即日可下……”
实在看不出谁胜谁负,真让柳镜晓非常看不明白。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柳镜晓才总算清楚了这一战斗的过程,双方遭遇之后就打成对峙,北军的装备精良一些,南方的士气却十分高涨,双方反复进行冲锋,冲在一起,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杀出胜负。
第八师是所谓护国六镇之一,战斗力自然没话说,第二十师也是能打能拼的部队,可是南军的士气比他们更高,硬是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湘军在战前,士兵与军官相互许誓:“此役关系湖南全省之气数,军官后退,由士兵处斩,士兵退后,由军官处决……”他们也知道此役若败,湖南则沦为北方的占领地,这湖南民众数年之内绝无可能有出头之日,肯定是猪狗不如,到时候他们就是湖南的千秋罪人了。
至于滇军,他们在省内战败,转战数千里才来到广东,自己若无良好的表现,恐怕也回不了广东,自然有了拼死一战的决心,而桂军亦称勇悍,所以这一战下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胜利者。
日后丁静上台,柳镜晓可以拿到双方的作战纪录参考看,北军的两个师在三天伤亡了五千多人,可以说是大伤元气,而南军因为反复冲击伤亡更大,总伤亡达到了七千多人。
最后双方都承受不起这么大的伤亡,几乎同时退却,只是这让柳镜晓犯了难,这战事没分出胜负之前,他不能表态支持任何一个,只能闭口不言装哑巴。
不过傅督向士兵们许诺过回长沙过新年,现在北军确实可以在长沙城内过新年了,只是士兵们对傅督都非常不满意,硬说傅督是:“胡指挥……乱打仗……”
柳镜晓也知道今年解决湖南问题是没有任何希望,只能寄希望于明年,于是灵机一动,用起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盖世绝招,对段总理和冯总统打来的电报,全用上一个拖字诀。
段总理既然主战,冯总统就一定是个坚定爱好和平的人士,南方指责他不应当下援湘令,以致引发湖南的战火,他对此也表示默认,只是发出电报辩白说道:“现为责任内阁……吾仅负盖印之责任……”
这府院之间的裂痕是越来越明显了,不仅在南征问题上,而且是在一切问题上都形成对立的局面,而冯总统就看不惯的就是段铁民的灵魂兼头号爱将徐又铮。
徐又铮的表现是非常活跃,他不仅是院秘书长,还是陆军次长(事实上的陆军部长),此外还兼了所谓西北筹边使的职务,准备编练西北边防军。
西北边防,不外有二,一则是防备柔然人的侵袭,另一方面就是防备铁勒人的进攻,不过铁勒人如果侵犯,那就要以举国之力对付,实际来说,西北边防实际就是对付柔然人而已。
柔然叛骑素来是非常令人头痛的问题,只是前年秋天,叛军头目巴布扎布统率叛军四五万人南下侵袭,结果柳镜晓的定边军和瑞军死守林西,激战两日大获全胜,叛军大伤元气,从此坝上不复见叛骑,而徐又铮借机找了轻松的活儿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