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部落营地,苏赫巴鲁便径直走入了莫日根休息的毡房。而毡房内,奔波了一天一夜的莫日根正趴在床头呼呼大睡,对苏赫巴鲁的到来也显得一无所知。
看着眼前鼾声大作的熟睡之人,苏赫巴鲁简直恨不得抽出弯刀,将对方一劈两半。可是,如今的情况毕竟是容不得他“任性”,所以他只得勉强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并用手轻轻推了推对方道:“咳咳……莫日根兄弟……莫日根兄弟……醒一醒啊!”
“哎呀呀!他妈的是谁在鬼喊鬼叫……快滚开!”
也许是真的太过劳累,被人打扰的莫日根竟突然牛脾气大发。而且,他不止是口无遮拦地放声大骂,就连他的双眼甚至也都懒得睁开。
“你!……”
身为草原之上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苏赫巴鲁何曾受过如此怠慢。因此,他瞬间便火冒三丈,对着莫日根就是一声大吼道:“莫日根!你给我起来!”
“嘿!什么人找死?活得不耐烦了吗?”
苏赫巴鲁这一声大吼好似惊雷,莫日根顿时便从床上一跃而起。不过,也就在他恼怒万分、准备出手教训打扰之人时,他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苏赫巴鲁。
“哈哈哈……原来是部长大人!失礼、失礼……”
想起刚才无意间将对方一顿臭骂,莫日根心里当然是偷偷乐翻了天,但苏赫巴鲁到底是有身份的大人物,所以他嘴上还是装作歉意地道:“先前我睡得迷迷糊糊,不小心辱骂了部长,真是应该向您下跪赔罪才对啊!可是……部长大人的胸襟如同草原一般辽阔,也应该不会与我计较的吧?”
“你……我……”
莫日根的道歉明显毫无诚意,苏赫巴鲁一张老脸立刻气得通红,可此时的他偏偏又不好发怒,于是只能忍气吞声地道:“莫日根兄弟不必道歉,都怪我太心急,不该把你冒然吵醒!”
“哦!这是怎么回事?”
一向霸道的苏赫巴鲁竟心甘情愿吃了个哑巴亏,这倒是让莫日根有些猝不及防。更何况草原之人讲究以礼相待,对方既然主动放下了身段,那他自然也不好再无事生非。
“咳咳咳……”
在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之后,莫日根终于收敛了调侃之色,举止也变得有礼貌道:“不知部长大人急着找我,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呵呵呵……这个嘛……”
同样报以一声尴尬的微笑,苏赫巴鲁赶紧开口道:“昨晚我一时冲动,差点误会了兄弟来意,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啊!所以,经过一番考虑,我特意前来向你致歉,并答应你昨晚提出的要求。”
“什么!你……你真的答应?”
“是啊、是啊!不过……”
对于苏赫巴鲁的突然转变,莫日根不禁露出了疑惑之情,而苏赫巴鲁深怕对方不信,又马上接着道:“不过一万只羊、一千头牛,这数目实在太大,我塔塔尔部落虽然领地广、族民多,但也难以一时全部凑齐。因此,我希望莫日根兄弟转告大宋国公一声,请他老人家通融通融,等到晚上再率领大军前来……”
“晚上?这……只怕会耽误结盟大事吧?”
苏赫巴鲁话还没说完,莫日根便不置可否地提出了质疑,可苏赫巴鲁也是早有准备,随即就信誓旦旦地道:“大宋国公名满天下、诚意拳拳,我草原各部又有谁会反对?所以,结盟之事也肯定是一拍即合、水到渠成,一晚上的时间足矣……另外,为了表达对国公大人的敬意,我与布日固德等几位部落首领还打算安排丰盛的篝火晚宴……呵呵呵……这晚宴可是需要花大量时间精心准备的,如此才能体现我们的好客之情呀!”
“嗯!部长大人真是想得周到啊!”
苏赫巴鲁编的谎话可谓合情又合理,姿态也可以说是低声下气。莫日根听了不仅连连称赞,而且还很是高兴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立刻动身,前去通知师傅一声吧!”
“好好好!多谢莫日根兄弟成全!”
“部长大人不必客气!”
见莫日根终于上当,苏赫巴鲁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而接下来,莫日根也不再耽搁,快步走出毡房后,便骑马向南奔去。
……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还是在塔塔尔的领地之内,刚刚送走莫日根的苏赫巴鲁来不及休息,又马不停蹄地钻入了另一座毡房中。此毡房中,早有一人在静静等待,正是室韦部落首领布日固德。
“呵呵呵……看来老弟办事还是很靠得住的嘛!”
一见面,布日固德就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而苏赫巴鲁也是得意一笑道:“哈哈哈……有了老哥的指点,对付那莫日根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布日固德便很快收住了笑容,开始进入正题道:“既然莫日根已经上当,那我们稍后就要妥善安排了……这样吧,你先命令你的族人准备壮牛一千头,到了晚上再……”
“什么!真要准备一千头牛?这……”
布日固德的计划才开了个头,苏赫巴鲁便一脸肉痛地叫了起来。见状,布日固德不由白眼直翻,无奈解释道:“那傲长风能当莫日根的师傅,可见他的武功一定十分高强,我们即使采取偷袭,也肯定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活捉……而宋军兵力雄厚,我们动手之后便更加不能让他们救援傲长风,所以我们只能摆出‘群牛阵’,尽量拖延时间。”
“群牛阵?”
“不错!”
见苏赫巴鲁好像还是似懂非懂,满脸黑线的布日固德又继续解释道:“晚上动手时,我们只要驱赶牛群冲向宋军,那么宋军则一定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噢!对对对,老哥真是高明啊!”
这下,苏赫巴鲁终于恍然大悟,对布日固德的计谋也由衷佩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