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靖行此番上门本来就是为了挑拨苏瑾寒和庄靖铖关系的,所以苏瑾寒表现得越在意,越焦虑,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越容易达到。
所以苏瑾寒越是追问,庄靖行就越是不说,就是吊着苏瑾寒。
到最后,苏瑾寒直接冷了脸,道:“青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特地跑来找我,说些不清不楚的话,然后又不说明白,与其这样,殿下还不如不跑这一趟。”
苏瑾寒脸色清冷,说话也带上了几分不客气,那冷清的模样倒是让庄靖行有些另眼相看。
“既然殿下不愿意说,那我亲自去问靖王就是,殿下好走不送。”苏瑾寒见庄靖行面色犹豫,直接说道。
庄靖行这时才道:“苏小姐且慢。”
苏瑾寒闻言停下动作,冷眼看他。
庄靖行故作苦涩的道:“其实本来这事本来我是不好插嘴的,毕竟我作为兄长,不应该拖弟弟的后腿。可是……”
说到这里,庄靖行故作深情的看了苏瑾寒一眼,苦笑道:“可是瑾寒你也知道,我对你素来爱慕,若不是因为陛下指婚于我,我根本不会轻易放弃你。如今我若是说什么对七弟不利的话,反倒有些小人了。”
庄靖行这话又深情,又在理,但凡换了一个人,定然是要被他给感动的。
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
因为他面对的那个人,是苏瑾寒。
苏瑾寒心里恶心得差点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面上却是适时的流露出一抹娇羞来,“殿下已经有了婚约,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叫人听去了不好。如今我也已经心有所属,你我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庄靖行见苏瑾寒这么说,心里对待会儿要说的话,要挑拨他们举动的事情,又多了几分把握。
可惜他却忘了,原来的苏瑾寒对他有多么的不屑一顾,这会儿对他这种态度,才是奇怪。
苏瑾寒本来还觉得自己演得过了,正想着补救办法,却不想庄靖行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对。
“原来我也以为七弟有了你之后便不会再看上别的女人,也会收心,但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得乐观了。”
庄靖行说着,一脸惋惜又沉痛的将刚刚看到的场景给苏瑾寒说了一遍。
苏瑾寒闻言顿时脸色大变,面色隐隐发白,颤抖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和别的女人在车上,车上……”
苏瑾寒似乎已经难过得说不下去了,抬手掩面,一脸的难过。
实际上,苏瑾寒是忍笑忍得快抽过去了。
刚刚车上的人就是她,自然没有人比她自己更加了解刚刚的场景了,偏偏这个庄靖行自以为抓到了庄靖铖的把柄,在她这里挑拨离间,能不让她觉得好笑么?
庄靖行见苏瑾寒难过的样子,心里一动,起身上前想要拍拍苏瑾寒的肩膀安慰她,当然,如果能抱一下自然就更好了。
然而他心里想得美,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做,苏瑾寒就猛然站起身来。
眼中犹自挂着晶莹的泪水,将落未落,格外的惹人怜惜。
苏瑾寒一脸愤怒的冰冷,“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去问个清楚。”
然后也不管庄靖行伸手想要拉她,提着裙摆便往外跑,一转眼便消失在大门口。
“哎……”庄靖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之中,等见不到苏瑾寒了,这才收回手。
心里暗自冷笑。
庄靖铖,我倒要看看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怎么和苏瑾寒好。
苏瑾寒一路跑到了庄靖铖的院子里,直接就囔囔开了,“好你个靖王爷,往日里花言巧语的骗我,说什么再也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却原来都是骗我的,你说,你屋里这个女人是谁?”
苏瑾寒直接冲进了庄靖铖的屋子里,而紧跟着来的庄靖行也想进去,却被门外的腾策手疾眼快的拦住了。
虽然不明状况,但是苏瑾寒刚刚进门的时候极快的给他打了一个眼色,腾策自然是明白要怎么做的。
拦下庄靖行之后,腾策冷淡的说:“我家王爷和苏小姐私下有事要说,就不劳烦青王殿下操心了,还请殿下不要插手。”
这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了。
所以庄靖行的眼中当即闪过一抹冷意。
“放肆,腾策,明知道本王的身份还敢这么对本王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不想要你这条狗命了吗!”庄靖行轻喝。
腾策微微躬身,一副谦和却又冷淡的模样,“腾策方才护住心切,才会妄言,还请殿下不要计较。不过苏小姐匆匆而来,显然是有话要和我家主子说,还请王爷见谅,在外稍加等候。”
这话说得客气,但是却也真切的表明了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步的决心。
庄靖行皱了皱眉。
他自然可以不管腾策强硬的非要冲进去,但是那样却也有辱他王爷的身份,加上此刻屋里传来了苏瑾寒激动而又尖锐的声音,两人显然是要吵起来了,他进去不进去,结果都已经注定了。
所以庄靖行冷哼一声,倒是没有要冲进去的意思,但是他也没有走远,站在原地听着从屋里传出来的动静。
“庄靖铖你哑巴了吗?你说,这个女人是谁?”屋里,苏瑾寒又大声的说了一句。
庄靖铖正靠坐在床头,床边坐着一个大夫,正在给他把脉。
见苏瑾寒突然闯进来,又说这样的话,还不停的给他打眼色,哪还能不知道她小心思。
抬手指了指苏瑾寒,眼中闪过一抹宠溺之色,却还是配合的扬声道:“寒儿,你怎么来了?这女人,这女人……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苏瑾寒怒道,声音却比方才小了些。
此时她已经走到了床边,拉住庄靖铖伸出来的手,轻声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嘛?”
说话间,眼中却满是心疼。
庄靖铖心里一暖,道:“我没事。你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苏瑾寒方才既然已经控制了声音,显然就是不想外头听到声音了,所以庄靖铖也没有再故意扬声说话配合。
外头庄靖行见屋里吵吵了两句就低了声音,心中有些不确定,面色阴沉。
不过想想苏瑾寒冲进去时愤怒的模样,和刚刚囔囔的声音,倒也平静了几分,耐心的站在原地等着。
屋里,苏瑾寒哼了一声,道:“他跑过来想要借刚刚的事情挑拨咱们的关系,我便顺势而为,过来看看你,顺便演一出戏,让外人以为咱们两闹翻了呗,正好你这个时候受伤的事情外人还不知道,放个烟雾弹出去,太子他们也就更加捉摸不定了。”
毕竟还有力气和苏瑾寒闹脾气,自然不会是一个遭到伏击,暗算的人能够做出来的,太子他们心中自然会生疑。
说到底,苏瑾寒这次的顺势而为,也是为了庄靖铖如今面对的情况考虑的。
庄靖铖心里感动,抓着苏瑾寒的手,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柔情。
苏瑾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担心他的伤势,便转头问大夫,“大夫,他的伤还好嘛?”
“情况不容乐观,毒素太霸道了。还好之前有人帮着镇压了一番,将所有的毒都集中在了手部,但是这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时间久了,还是会出问题的,还是要尽早的找到解药才行。”大夫一脸担忧的说。
苏瑾寒心里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当真听到了,心里还是一颤。
抿了抿唇,苏瑾寒轻声道:“好,我知道了,还请大夫为他开药调理身子。”
月半一天不解,庄靖铖便会一天承受毒的摧残,只有配着药来调理,才能保证他的身体不会衰败下来。
大夫闻言自是点头,尤其见苏瑾寒这个没过门的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没有放弃庄靖铖,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尊敬之意。
“姑娘放心,我省得。”大夫说着,朝着苏瑾寒一拱手,走到一旁的桌前开始写药方。
庄靖铖紧了紧握着苏瑾寒的手,道:“别担心,我认识一个名医,回头我给他飞鸽传书,让他过来看看,或许他能解这个毒。”
Wωω★тт kǎn★C O
“嗯。”苏瑾寒点头,心里的担忧却依旧不减。
庄靖铖轻声道:“放心,我一定不会死的。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豺狼虎豹呢?我可是说了,要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苏瑾寒看着庄靖铖一脸认真的低语,鼻子一酸,险些没哭出来。
深吸口气,将心里的伤感全压下去,苏瑾寒轻声道:“好,那你要说话算话,我下半辈子,就赖定你了。”
“一定说话算话。”庄靖铖深深的凝视着她,心里内疚不已。
如果不是他中毒,她也不会这么难过。
苏瑾寒有些忍不住眼泪,正巧进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便对着他道:“我先走了,做戏要做全,你好好歇着。”
说着苏瑾寒松了他的手,扬声道:“庄靖铖你这个大骗子,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这个大骗子,往后你我再无关系。”
一边说着,苏瑾寒转身朝着外头而去,打开门直接往外冲。
腾策等在门外,见状赶忙将门给关好,分明没有丝毫给庄靖行窥探里面场景的机会。
关上门之后,腾策对着庄靖行道:“青王殿下请吧,我家主子现在不方便见客。”
庄靖行见苏瑾寒哭着离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也无所谓继续留下来,转身就朝着苏瑾寒追去。
庄靖行没过多久就追上了苏瑾寒,见她眼圈红红的,俨然一副哭过的样子。
劝道:“瑾寒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这世上的好男儿多得是,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是吧?”
庄靖行的好言相劝似乎触怒了苏瑾寒,苏瑾寒瞪着他,毫不犹豫的骂道:“我要和谁在一起,喜欢谁,那是我的事情,好像和青王殿下没有什么关系。殿下有空来关心我的事情,还不如多和自己的未婚妻安和郡主培养感情才是。”
“京城谁不知道郡主喜欢的是靖王殿下啊,偏偏皇上下旨将郡主赐给了你,往后你们成亲了,郡主若是还不能够收心,那到时丢脸的,还是殿下自己。言尽于此,回见。”
苏瑾寒一通话甩出去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庄靖行狠狠的皱眉,正想拦她来,转而又想到方才她和庄靖铖闹翻的事情,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冷笑。
罢了,且就让她再嚣张一下,没有了庄靖铖和她狼狈为奸,一个苏记的大小姐,什么都不是!
庄靖行的心情很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易怡安就在他的院子里等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庄靖行冷声道。
如今易怡安简直成了他的耻辱,刚刚苏瑾寒的一番羞辱,他可还没有忘记。
易怡安甜甜一笑,道:“我自然是想问问殿下有没有打击到铖哥哥啊。”
庄靖行看着易怡安一脸的甜笑,说出的话却那么的冷酷,不由得心里一凛。
开口讽刺道:“都道最毒妇人心,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口口声声说喜欢七弟,一口一个铖哥哥,算计起来却毫不手软,易怡安,你真让我恶心。”
易怡安面色一变,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说:“是吗?那你还不是听了我的主意,去找铖哥哥了?”
“呵……”庄靖行冷笑一声,坐在椅子上,淡淡道:“这话倒也没错。我去找了苏瑾寒,她听说七弟外面有女人,气得直接冲去找了七弟,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苏瑾寒直接放话说以后和七弟再无关系,你的目的达成了。”
易怡安这样的女人,庄靖行自然不会投入感情,但是这样阴险狠毒的女人,做合作伙伴却是不错的。
然而易怡安闻言却没有半点欣喜的意思,反倒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可能?”
庄靖行怎么可能会见到苏瑾寒?苏瑾寒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什么怎么可能?他们闹翻了,你不开心吗?”庄靖行一脸奇怪的看她。
易怡安面色无比难看,“你见到苏瑾寒了?她怎么说?”
庄靖行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没怎么说。”
却是懒得和易怡安复述自己和苏瑾寒见面的经过了。
易怡安见状心里虽然生气,却也拿他没有办法,猛然站起身来,带着人快步离开。
庄靖行见她这么放肆,皱了皱眉,不过也随她去了。
如今她还没有嫁过来,由着她蹦跶两天,如果嫁过来青王府之后还敢这么放肆,他自然会让她知道厉害。
庄靖行想着,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易怡安自然不知道庄靖行在想什么,此刻的她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一切都已经算计好了的,苏瑾寒这个时候,应该死得不能再死了才是。
急急的离开了庄靖行的院子,走出好一段,易怡安这才算是冷静下来。
既然苏瑾寒没事,那么李庆欢也没事咯。
或者李庆欢心里害怕,所以临时取消了今天的行动?
易怡安一想到这里,顿时满心的怒气,带着人朝李庆欢的院子而去。
想到可能因为李庆欢的害怕而坏了她的好事,易怡安就恨不得杀了她。此刻的她根本没有想过,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把李庆欢置之事外的意思,她一直的打算就是,苏瑾寒和李庆欢同时死去。
到了李庆欢的院子,下人通报之后,李庆欢倒也没有不见她。
进了屋,易怡安便屏退了下人,质问道:“你不是答应了我会将事情办好的吗?为什么苏瑾寒还安然无事的在她的院子里呆着?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情给捅出去吗?”
李庆欢冷眼看着易怡安暴怒的样子,冷笑道:“易怡安你还好意思来质问我,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愤怒的易怡安顿时一愣。
李庆欢道:“你不仅想要苏瑾寒的命,你还想要我的命。易怡安,你的心好毒。”
“你要将我的事情捅出去是吗?那你去啊,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不过你可要小心了,我声名狼藉的时候,就是你名声扫地之时。一个未出嫁的闺阁郡主,却怀着狠毒的心思要杀人,这样的消息怕是远比我的消息要劲爆吧。”
李庆欢丝毫不怕的威胁着易怡安。
易怡安面色一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没有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你和苏瑾寒都好好的活着,我们之间的接触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证据?”易怡安冷静的说。
是到如今,易怡安哪里还不知道,李庆欢和苏瑾寒应该是去过山上了,可是她的引蛇粉为何没有生效,这期间又有什么变故,她一时间却是想不出来。
李庆欢冷笑道:“谁说我没有证据?”
说着将自己的右腿伸到前面,伸手撩起自己的裙子,露出下面用布包着的伤口,冷声道:“易怡安,这就是拜你所赐的伤口,你说世人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我呢?”
易怡安的脸色很难看,死死的看着李庆欢。
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李庆欢的脚上有伤,若是真的闹起来,旁人肯定会更相信她,而是不自己。
“你又怎么证明这伤和我有关系?我今天可是一天都在山庄里没有出门,你赖不到我身上的。”易怡安冷静的说。
李庆欢冷笑道:“你觉得,我真要赖在你身上,需要证据吗?”
易怡安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
就如李庆欢所说的,其实很多事情,有时候是不需要证据的,谣言毁人,三人成虎的事情屡见不鲜,这也是当初她之所以能够威胁到李庆欢的关键所在。
“你到底想怎样?”易怡安脸色不好的开口。
“你放心,只要你不将我的事情说出去,今天的事情我同样会烂在肚子里。但是往后我和你,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是咱们谁也不要扯到今天的事上才好,否则注定了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你也不用怀疑我话的真实性,如果命都没有了,我又何必在乎外人的看法?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李庆欢淡淡道。
经过一次生死危机,此刻的李庆欢比谁都惜命,就算名声狼藉,能活着也是好的。
再说了,在京城是在是待不下去了,打不了她去别的地方就是,总能活着的。
“好好好,李庆欢你给我记住今天的事情。”易怡安怒极反笑,丢下一句威胁的话,直接带着人离开。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易怡安进门之后,直接将桌面上的茶杯给扫在了地上。
茶杯发出了破碎声,让紧跟着想要进门的婢女吓得缩回了脚。
“贱人,不过是一个下贱的贱人,她有什么资格威胁我?贱人。”易怡安一边摔东西,一边愤怒的喊着。
“苏瑾寒,苏瑾寒,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反手给我造成这么大的一个麻烦。”易怡安摔了不少东西,发泄了怒气之后,坐在椅子上直喘气,眼中全是冷意。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她怂恿李庆欢去对付苏瑾寒不成,两人没死,反倒将李庆欢也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易怡安气得牙痒痒,满心都是抓狂。
但是苏瑾寒越是难对付,她就越是来劲,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如苏瑾寒的。
所以冷静下来的她,又开始想法子对付苏瑾寒。
苏瑾寒去庄靖铖的院子里一番闹腾,虽然外人都不知道,但是在庄靖行的刻意为之之下,被传得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了。
皇上那里,同样也得到了消息。
他毕竟是一国之主,整个康国,若是他真的要追究什么事情,也是很容易能够知道的,更何况就在一个山庄之内的事情。
张福海禀告完事情之后,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
“陛下,您看这事儿?”张福海轻声问道。
“小儿女们的打打闹闹而已,不必理会,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是,若是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又何谈别的?”皇上淡淡的摆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