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守不住的秘密

吴父越调查妻子越觉得恐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应证他的猜想。终究还是查到了白英哥哥的头上。这个名叫白恒的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仍气度不凡,看得出年轻时是一个大帅哥。不过与其长相不符,白恒喜欢打牌、遛鸟、吹牛,街坊邻居提起他来都是褒贬各半,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那说大话的毛病。白恒年轻时就不务正业,倒是经得起折腾,凡是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都会去搞上一搞,至于是赚了还是赔了从他嘴里也是听不来个实话的。不过他看起来倒是过得不错,老两口住着大房子,也给已经长大成家的儿女各自在至州市全款买了房子车子。

日子过得很是清闲安逸。至于这些钱是不是他自己赚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听小区的老邻居说起,当年白恒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却有能力全款买了这里的大房子,娶了个漂亮媳妇儿,小两口都没个正经工作,却接连生了两个孩子,从没听说过缺钱之类的话。不过常听白恒吹嘘自己做什么什么生意赚了多少钱,投资什么基金股票赚了多少钱,他还经常说自己有个嫁给大富豪的妹妹,在省会城市生活,可谁也没见过那个妹妹,即便前些年他把年事已高的父母接来城里和他一起住,也没见过那个妹妹回来探望过。大家对白恒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吴从安派人搞到了白恒的头发,这件事一点也不难。他派去的人就和白恒及他的那群牌友打过几场牌,故意输了些钱给他,再喝过几次茶酒,自然就成了称兄道弟的关系,凭白恒那大嘴巴的功夫,一辈子的经历都要给他这群“兄弟”兜底完了。谁要拿他几根头发简直易如反掌。吴从安遣人把妻子和白恒的物品送去做DNA比对,为了以防万一,吴从安甚至让派去的人打入白恒家内部,拿到了白恒父母的物品,拿去做了二次比对。他生怕是那结果不准确,错怪了她,可那结果是吴从安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相信的。他从没想过妻子把自己骗得这么深,一起生活了三十几年,即便是她有时候行为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想到这种地步。南娜一直告诉吴从安自己是独生女,从小生活在本市,父母在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出去旅游车祸双双离世。以前的家境比不上他吴家,但也算是中产阶级,日子过得还算富足,父母对她也都疼爱有加,从小把最好的给她,她一直生活得无忧无虑,父母的离世对她打击很大,所以不愿再多提过去的事情。

吴从安这般体贴的男人自是不会过度追问,也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妻子,让她感受到,即便是没了娘家,也会被爱着呵护着,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半点委屈。即便是南娜有时作作闹闹,也权当是她被宠惯坏了,把她当成小女孩子一样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着。他怎么敢想南娜会对他撒如此弥天大谎,凭空冒出来的哥哥,还有那住在哥哥家的老父母。她南娜不是独生女,也不是从小生活在本市,父母也健在,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三十几年了,儿子都过了而立之年,难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吴从安怎敢相信啊,做梦都不敢这么想的。可他调查的这段时间以来,各种证据,都摆在眼前,甚至是DNA那么确凿的证据。各种回忆在吴从安脑海里放映:半夜被噩梦惊醒的妻子,听见他回家匆忙挂断的电话,偶尔在门口徘徊的陌生人,半夜从家里出去的妻子,在门口和陌生人说话的妻子,以及孩童吴永恩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吴从安脑袋嗡嗡作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永恩解释,就这样瘫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这一天他没有回家,这么多年他即使再晚也要回家。。。

小莱每个月会回老家探望奶奶一次,这两年她明显感觉到奶奶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如以往。小时候每次放假回家,奶奶都喜欢和她聊天,聊以前的事,聊现在的事,一聊就是一个通宵,聊得小莱睡眼朦胧。最近这两年奶奶不怎么爱说话了,只是时不时的说一些难以理解的话,小莱听得迷迷糊糊,半信半疑。最近这段时间,奶奶总是反复提起一个婴孩,说是抱回家时奄奄一息,身上也脏兮兮的。“你爸妈从地里回来,抱着一个快死了的孩子,看起来一岁多点的样子,那么大了咋还被抛弃了呢,要不是你妈那肚子不争气,他们是不会抱个女娃回来的…..可怜呐,可怜呐,那模样,真像根耷拉的水草……”说得多了墨莱也就越发得好奇,她不知道父母在她之前还养过孩子,也不曾见过听过,这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呢,没养活吗….这些问题她从奶奶嘴里追问不出来什么。奶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上次检查医生说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症前期,加上她长期抑郁,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了,让家人多加留意观察。墨莱越发担心,奶奶都开始说起了胡话,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小莱又带着奶奶去医院检查,医生说,阿尔兹海默症会导致记忆力衰退,但是对以前的事情记忆相对完好,随着病程的延长,这种记忆力障碍会逐渐加重,后期甚至可能性格改变,忘记家人,生活不能自理…..小莱想着奶奶这样一个人在老家怕是无法生活了,便想着把奶奶接到自己那里照顾一段时间,至于以后的事情,只得从长计议了。也不知道简希这小子从哪里知道得小莱老家地址,居然找来了。小莱正在收拾院子,准备把老家打整一下,好接奶奶去城里住。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

“小莱!”

小莱转过身去,一身休闲打扮的简希出现在她面前。

“简….简希….?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的?”小莱露出惊讶的神情。

“我看过你的身份证,记住了你老家的地址…..”简希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近小莱,把她掉落在前面的头发捋到耳后,像个孩子般调皮的说到。

“是谁啊?”奶奶从房间出来问到。

“奶奶,是我的朋友,简希…”墨莱回答到。

“有点印象,好像听小莱提起过你,小伙子长得真俊呐…”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想下阶梯。

“奶奶,您好,我是简希,您慢点….”简希见状赶忙过去扶奶奶,这时小莱也正好过去扶,两个人的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简希调皮的用力抓住她的手,小莱脸微微泛红,赶紧收回了手。

奶奶和简希聊了几句,留他吃午饭,便去地里摘菜了。。。

“你这次在老家待得真久啊,我一个人在店里都快忙不过来了….”简希抱怨到。

“恩,辛苦你了,这次是要处理点事情,所以耽误了,我已经买了晚上得票,今天就回去了….”墨莱有些抱歉,不还意思的解释到。

“票?退了吧,我不是来了吗,我接你回去….对了,是什么事?”简希问到。

“奶奶身体不太好,我准备把她接到城里去,再做个全面的检查,顺便在我那里生活一段时间…..”墨莱回答到。

“那正好啊,我接你们回去,你赶紧把票退了吧,你一个人带着老人小孩的去赶车不方便….”简希说着。

“简希,你知道的,我最怕麻烦的是你….”墨莱有些推辞。

“小莱,你别跟我客气了,就算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义妹,算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这点小事何来麻烦,再说了,你刚刚也说了,奶奶身体不舒服,你怎么让老人家去赶车呢,多受罪啊…..”

简希的话说得很在理,况且他人也已经来了,不好拒绝。小莱有些懊恼,要不是车坏了,还在修理,也不至于赶车回来。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奶奶的状况已经这么差了,也没计划要带着老年人和这么多行李回去,便也没想那么多了。现在又得麻烦简希,这样他们之间更是牵扯不清了,她更是欠简希还不完得人情。。。

简希执意要让奶奶休息,自己和小莱去做饭。他高大挺拔的身子跟这个矮小的厨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原始的方式烧饭,柴火的黑灰,沾满简希修长滑嫩的双手,脸上也多了几道黑印。平时一向贵气整洁的简希这般接地气的模样惹得小莱不禁偷笑。

“你这家伙是不是在嘲笑我?”简希佯装生气。

“没没,我哪敢啊?”小莱嘴上否认着,却掩盖不了嘴角的笑意。

“嘿,你还笑,还笑…”简希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来,把手上的黑灰往小莱脸上抹。

“简希,你别闹,简希!”小莱慌忙躲闪。

简希和小莱在厨房打闹着,小恩和奶奶在外面看着电视。

闹着闹着,简希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小莱,小莱身体微怔。

“对不起,我现在才来。。。”

简希突然的严肃把小莱弄得定了神。

“你干嘛突然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如果…如果我早一点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早一点来到你的身边,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对于小莱来说,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这点苦算不了什么。但是简希却满是心疼,看到这个有些破旧的家,让他不禁想象小莱的童年,他把那些电视里看来的拥有悲惨身世的主人公代入到小莱身上。他握着小莱有些粗糙的双手,大拇指轻轻的触摸着,把头轻靠在小莱的肩膀上,微微闭着双眼。用这种方式安慰她,温暖她。小莱一动不动,仿佛被巨大的符咒封印了。

奶奶从外边进来,吓得小莱连忙从简希的怀抱里抽离。简希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

奶奶见状赶忙端起一盘菜,转身出去了。。。

两个年轻人脸部泛起红光,赶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化解这尴尬的气氛,像偷吃糖果被发现的小孩。

吃过饭后,简希帮小莱一起整理奶奶的衣物,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张没有小莱的照片。简希有些好奇,这照片分明是全家福,照片上奶奶比现在年轻精神许多,旁边站着的应该是小莱的爷爷,还有一对年轻夫妇应该是小莱的父母,以及一个年轻女子,估摸着是小莱的姑姑之类的吧,以及一个幸福笑着的小男孩。唯独没有小莱。。。

“怎么没有你的照片,你小时候的照片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可以吗?”简希转头看向忙碌的小莱,有些好奇的问。

“有”小莱从柜子里的抽屉拿出一本有些破旧的相册,从中间抽出几张,“你看,这不就是我嘛。”照片里的小莱有些大了,约莫着十二三岁的样子,最小的一张,看起来也像是上小学了。这些照片里的小莱穿着拉链坏掉被缝上扣子的衣服,皱皱扭扭的系在一起,不自然的笑着。

“有没有更小时候的照片?”简希说着嘻笑着一把从小莱手里夺过相册, “全拿过来我看看。”

简希翻着翻着就沉默了,那本相册里除了小莱抽出来的那几张,再也找不到她的影子。那里面有大人的独照,合影,小男孩的独照,合影….便没了…..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很幸福,穿着干净的新衣服,或调皮,或大笑,会拿着玩具,或靠在大人身边,或被大人抱着,不同于那几张照片里孤零零的站着的小莱。小莱唯一一张出现在合影里的照片只有下半个身子出现在照片的角落,连头也没有入镜,看起来像是不小心被拍进去的。这些照片都在告诉简希,仿佛那个男孩是那些大人唯一的孩子。而小莱,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闯入者。

简希小心的将那几张小莱的照片放回相册里,合上相册,假装如无其事的递给小莱“呐,我看完了,收起来吧,你小时候真好看,果然美女从小就是美女…..”

“你可别笑话我了,跟你比我可差得远呢,简夫人…哦,不,干妈….可给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简直就是王子本王,从小那优越的基因就显现出来了…..”小莱仿佛什么也不在意,还打起简希得趣来,“还有,你婴儿时期真的好可爱,一个婴儿居然露出不屑的表情仿佛在

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穿尿不湿啊’哈哈哈,简希,你说说为什么你从小就这么高冷?”

“还笑话我呢,有本事把你婴儿的照片拿出来我看看,看看你是什么表情….”简希挑衅到。

“我自己都没见过我婴儿时期的样子,应该没照吧,乡下可比不上城里,照相哪有那么方便,能有几张小时候的照片已经不错罗。”墨莱笑笑的摊摊手,示意没有。

“明明…..”明明你弟弟就有啊,话到了嘴边,简希意识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

“明明什么,哦,你想说我弟弟有婴儿照片是吧,那也很好理解,我弟弟比我小5岁,年代又不一样了,照相比我小时候可方便多了,我看我们家那台古董相机应该就是那时候买的,多点照片不是很正常嘛…..”墨莱显得毫不在意的说到。

可是为什么有了那台相机以后小莱的照片还是那么少呢,小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一个不受待见不受宠多余的孩子,却还想着为长辈找点理由,或者说为自己找点理由,以免面对那个不被爱的事实。她不愿意去细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越发的不属于这个家。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小莱,现在把奶奶接上去了,你又要开店又要照顾老人和孩子,你怎么忙得过来,况且,奶奶这状态,看着也不是很好….”简希想转移一下话题,缓解一下气氛,不曾想说出来的话又给小莱出了一道难题。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是一步呗,要不然,我这和父母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不过呢,这估计也不容易,父母现在年纪大了还打着工,给弟弟赚钱买房娶媳妇呢,眼看着他吧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这终身大事,父母是操碎了心……”小莱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几分无奈。

“没事,小莱,你还有我呢,我们一起照顾奶奶,或者我帮奶奶找一家环境好的疗养院,你看如何,有专人照顾伺候着,奶奶也舒心,你也放心….”简希接着话,他真的很想帮小莱分担点什么。

“以后再说吧,简希,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告诉你,现在我能自己来,就自己来,而且我暂时不打算送奶奶去疗养院,奶奶不喜欢生人,还是跟着我比较好,而且晚上小恩也能陪陪她,她也能高兴点,只是花店那边可能要麻烦你多帮忙顾着一些了。”墨莱还是那么要强,不愿意麻烦别人。

“这个没问题,但是,小莱,你有需要,一定要说啊,别一个人抗….我可以是你的依靠,只要你愿意….再不济,我是你干哥,再再不济我是你的工作伙伴,我们也认识快三年了吧….”简希多想小莱能接受自己的心意,多想成为小莱的依靠,多想帮小莱分担所有的重担,可是小莱呢,总是把他推开。。。

“谢谢你,简希,我会的….”小莱知道简希是多好的一个人,越是知道越不想麻烦他,他那样的人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为什么要被她这样的人牵绊着呢,是啊,快三年了,时间真的很快,这些年来,小莱已经受了多少简家、简希的恩惠,她多想推开他啊,可是他总是靠近,总是那么温暖、那么体贴、那么周到,那么的有安全感….她欠他的越来越多,多得理不完,还不清…..

整理完后,简希搬着行李下了楼,一个人走在前面,小莱带着小恩和奶奶紧跟其后。由于这边的路窄小了些,简希的车停在房子对面的那条大马路上。简希放好行李,又打开车门扶奶奶上了车,又把小恩安排在了奶奶身边。这次,小莱没得选,她不得不坐在副驾驶。简希那得逞的笑容简直要咧到脑后去了。认识快三年了,小莱第一次坐简希的副驾驶。简希觉得这小小的一个改变,简直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小莱说过,副驾驶是另一半专座,今天,她坐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是他的女人了。简希脑子甚至构想起了婚后生活,仿佛今后能总能像今天这样,小莱坐在身旁,孩子和老人坐在后座,像一家三口带着长辈出门兜风一样的快乐。。。

简家听说小莱把奶奶接了上来,执意要邀请奶奶去家里玩。奶奶年事已高,加上身体不好,小莱不是很放心,想陪着过去,可是这两天都有外出布置的大活,连小恩都是在培训班待到很晚才能去接。简母一直让小莱放心,又那么热情,亲自到小莱家里去接,小莱自是盛情难却,便答应了,给简母简单说了一下奶奶的情况便匆匆忙忙带着小恩出门了。

简母带着小莱的奶奶去全市最好的医院请专家做了全面的检查后,又带老人家去简家玩,奶奶本怕生人,见简母这般慈眉善目也放松了下来。她拉着简母开始聊一些陈年往事。说着说着就哭了,神智变得不太清醒,连人也分不清楚了,把简父母认成自己的儿子儿媳,嘴里又开始念叨:“你们从地里抱回来一个快死的孩子,看起来一岁多点的样子,那么大了咋还被抛弃了呢,要不是你那肚子不争气,怎会抱个女娃回来…..可怜呐,可怜呐,那娃奄奄一息的模样,真像根耷拉的水草……”简父母第一次接触这样犯病的老人,连人也分不清楚,着实有一点吓到,但又怕自己的举动惊了老人,便顺着老人的意思,假装是她的儿子儿媳。

“婆婆,您冷静一点,哪个女娃,我们抱了什么女娃?”简母轻轻抱着小莱奶奶,安抚着她,又忍不住好奇的问。

“小莱,女娃,墨莱….你取的名字,说是水沟边捡的,正好长着甏蜞草,恰好你又姓墨,这墨莱就是那草的别名。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正像根耷拉的水草,偏偏那水草生命力又强,没死呢…..”小莱奶奶眼睛看着简父说到。仿佛简父是她那儿子墨氏。

“捡回来又不好好养,嫌弃人家是个女娃,几年后又走了运生了个儿子,更是不把那孩子当人看,也是苦了小莱了,偏偏你们还说救了她命供她吃穿,上学,养那么大,是大恩…..造孽啊,造孽啊……”奶奶说得有些激动,听得简父母一愣一愣的,仿佛自己是那墨氏夫妇,犯了那些罪。。。

小莱奶奶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过了好久才在简母的安抚下睡去。简母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翻出那藏在柜底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婴孩,痴痴的望着出了神。不知怎的,简母听到小莱奶奶说的那些话,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前男友束逸之的那个孩子,她照顾过她一段时间,直到孩子被生母白英抱走…..那孩子叫小可,束逸之带着她的时候是最温柔的,可儿可儿的叫着,要不是那孩子被白英抱走又无端病死了,束逸之也不会颓废不堪,他们的缘分或许不会那么短…..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吧…..如果那孩子还活着,想必也和小莱一般大了吧….小莱从未跟简父母主动说过自家的事情,问起来一律都是说父母对自己很好。倒是简希听见过几次小莱与父母的电话对话,看见过几次小莱因家里的事而忧愁的神情,之前四人在墨莱家喝酒谈心那次,听到墨莱喝醉酒流着泪说的那些关于自己一生经历的那些话,再加上这次去墨莱老家看到的情形,大概也就知道了墨莱在墨家是个什么地位。说得难听点,墨家根本没有墨莱的位置,她活得小心翼翼,只懂得付出与给予,没有享受过来自家庭的爱,她也不懂爱,以为掏出真心 赤 裸 裸的捧到别人面前就是爱。

简母也不知道墨莱奶奶说的是真话还是胡话,若是真话,小莱就不是墨家亲生的女儿,而且也是不受待见的孩子,那小莱甜美的笑容背后该藏着多少悲伤啊。简母忍不住给儿子说了这件事,也想在儿子那里了解一些关于小莱的身世。简希上次也听到过奶奶的一些胡话,心里也多少有些当真,但他没有勇气问小莱这些事情,他也不知道小莱自己知不知道。就照片的那件事情,小莱都不愿意多说,显然是长期欺骗自己被爱着的傻孩子,他又怎么忍心去打破这些,让她彻底赤 裸的把伤口暴露在阳光之下呢。

吴家最近可不太平,吴从安自从知道自己的妻子南娜欺骗自己之后,经常有意无意的忽略她的存在,经常夜不归宿,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她欺骗自己的事实,还活在那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美好泡沫里。南娜这般精明的女人自是感受到了丈夫的疏远,她起初以为是丈夫老来逢春,在外面有了小蜜,便请人调查过,却发现丈夫无非就是在办公室过夜,即便是去酒店也是一个人。直到她那个哥哥白恒又打电话过来向她要钱,提起了自己新交了个省城来的朋友,出手相当阔绰,想必也是富贵人家,但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见,电话也不接了,想着妹妹身处省城又是富贵人家,认识的人多,能否顺便帮忙打听一下。南娜这才有些慌神,哥哥一辈子生活在至州市,过着伸手向自己要钱的轻松日子,爱好无非就那么些,结交的朋友除了牌友就是鸟友,虽说都算是不差钱的主,也算不上有什么大本事。他这辈子虽说去过不少地方旅行却鲜少去省城,这是她和他的约定,你不打扰我的生活,我就让你衣食无忧。她太了解她那个哥哥了,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心气还高,是个费钱的主,最主要的是他那张大嘴巴,要是让他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城市,保不齐哪天就暴露了自己。早些年白恒去过几次白英的家,有一两次白英不在家,还差点撞见吴从安,还好他机灵跑得快。白英怎敢把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留在自己生活的地方,那不就是给自己安了不定时炸 弹嘛。现在他突然冒出个出手阔绰的省会城市的朋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难不成是吴从安派去调查自己的人?那吴从安又是从何时开始怀疑自己的呢,又怎么会调查到自己的家人头上?难不成是简家那个女人对他说了些什么,或者说是束逸之找过他?南娜心里疑虑重重,又躁动不安。她必须要搞清楚,必须要保住她的幸福。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破坏掉她的美梦,绝不!

南娜决定要见一面束逸之和简夫人,这件事她必须当面问问清楚。束逸之和简母虽说有些诧异一向对他们避之不及的南娜为何会主动约见自己,但上次从南娜嘴里没听到关于小可的死合理的解释,也想再找机会和她见上一面,既然她主动邀约,那正好合意。

南娜约见的地点十分的安静隐蔽,是离市区有些远的一个会所。

“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们三个也不是可以坐在一起清闲喝茶的关系,这次约你们来,就是想搞清楚一件事情,束总和简夫人最近有没有见我家先生,并向他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白英倒是直接,连那客套寒暄的话都懒得说了。

“我正想问问你,当年我们的女儿究竟如何病死的,安葬在哪里,你为何不说说清楚?”束逸之这么多年的心病就是他那来这世上停留不久的女儿,“我去过你老家至县乡下好几次,看望过你的父母,他们是绝口不提的,就算是女儿病死了,至少有个埋葬的地方,可那老家没一块地是属于小可的,我连你家祖坟都找了,哪里也没有!”

“跟你说过了,是生命发烧死的,怎么就不信呢,追问个没完.....至于尸骨,烧成灰撒湖里了,哪有什么安葬的地方…..以后别再说这些事了,我不想再提。”白英不耐烦的说着,无情的样子让束逸之和简母都打了个寒颤。

“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说得这么轻松?为什么连个安葬的地方也不给她,把她的骨灰撒到冰冷的湖水里?!”束逸之的心好痛,当年她就那么带走了他们的女儿,女儿过世以后也只有一些含糊其辞的解释,而后又联系不上了。时隔多年再见面依然是那套说不通的说辞,今天还告诉他女儿的骨灰被撒在湖里,连个安葬的地方也没有。女儿啊,他的女儿啊,听到自己亲生母亲如此冰冷的话语,比湖水还要冷吧。

“南娜,Oh不,我应该叫你白英,虽说我们不算交心的好友,但也认识多年,吴家和简家也是知根知底,可我不敢想一个平时笑脸盈盈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却如此绝情!”简夫人也有些愤怒了,白英那不耐烦的神情,那冷漠的话语激怒了她。

“你们有完没完?我之前就跟你们解释过了,为何一直抓这这件事不放,一次次的提起那死去的人除了徒增悲伤又有什么意义,我不坚强点难道要一辈子活在女儿逝世的阴影里吗,我早就有了新的家庭,还有活着的儿子,我不笑着活下去,难道要一直忧忧郁郁哭哭啼啼吗?还有你束逸之,娶着美妻子,生个好儿子,过着美日子,在这装什么深情呢,在这责怪谁呢,要不是你自己没本事保护自己的妻女给不了我们好生活,我们一家三口好端端的至于散了吗?你现在辉煌腾达了,就开始刨根问底过去的事了,把这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我一个女人身上,在这立什么好父亲人设呢?!”白英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罪行。

“当初是你嫌弃逸之穷抛夫弃子,后来也是你强行带走的孩子,既然要带走,为何不好好照顾?”简夫人旁观者清,断不会被白英那诡辩的说辞绕晕过去。

“我和他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夫妻感情有很多破裂的原因,穷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家里那本经自己都念不清楚,你一个外人又能了解多少?别以为你和束逸之交往过就可以站在高处来批判我,你对我又了解多少,你听到的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白英把火力集中到简夫人身上,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被前夫与前夫的前女友围攻,她席雅清不过是个后来者,凭什么对她指指点点。

“正因为我和他交往过,所以我知道他是一个多么体贴温暖的好男人,他也是一个对女儿细致入微的好父亲,这样的男人你不珍惜,怪谁呢!?”简夫人也不甘示弱。

“人不是对每一个人都一样的,虽然我承认他对我也不差,当初也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冲昏了头嫁给他,可日子过起来可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没有物资基础,还要养个孩子,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其中有多少艰辛,像你这种没受过苦的人怎么会懂?”白英实在不想再回忆那些往事,也不想拿这些事情来与这位从小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姐争辩。她白英除了家世不好,身材样貌哪一点比不上她席雅清,凭什么她生来就享受最好的东西,而她要一直过那苦日子,如今还要被她这般奚落。

“每个人的出生都不能自己决定,但那些不是做坏事的理由。比你苦比你累的人大有人在,也不见得个个抛夫弃子!”简夫人据理力争,可她的这些话对于白英来说简直就是些不痛不痒的废话。有钱人总是高高在上,去指点穷人该怎么活,难道穷人就该老实本分的呆在原地过着那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吗?她白英,不,南娜,是不甘的,老天把她生得如此完美,为何要把她放在穷人堆里,她就是踩着白骨也要爬出来,去享受那富贵的生活,那些才是该属于她的。

“行了,你也别总是给我扣什么抛夫弃子的帽子了,我南娜,不戴!你口中那么好的束逸之,不也被你抛弃了嘛,你还不是回到简家享受那富贵的日子,你与我又有何不同,别以为出生不错就高高在上....”南娜句句诛心。

“你....还不是因为你.....我跟你不一样!”简母被白英的话语刺得痛了,要不是因为她抱走孩子,要不是因为她没照顾好孩子让孩子小小年纪离开人世,束逸之至于悲痛到无法自拔吗,至于性情大变吗,她和他的缘分,又岂会那么短暂。

“行了....别一直扯这些没用的,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问问你们有没有对我丈夫说些什么,你们还没告诉我呢。。。”白英把话题拉回她想知道的事情上。

“没有!”束逸之和简夫人几乎是同时作答。

“没有就好,希望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话破坏别人和谐的家庭。”说罢,白英拿起包准备起身离开。既然在这里找不到答案,那得去其他地方找,她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浪费时间了。白英打算从哥哥说的那个省城的朋友入手,说不定是个不错的切入点。要搞清楚吴从安为何突然对自己如此冷淡,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束逸之今天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和白英无谓的纠缠。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他要去至县乡下,去那片湖,看看他的女儿。。。他有点自责,之前去乡下的时候经过那片湖好几次,都没有多做停留,他不知道女儿在那里。束逸之连夜开车去了那里,他跪坐在湖边许久,呆呆的望着,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女儿,爸爸来晚了,现在才来看你,对不起…..”冬天湖边的晚风凛冽刺骨,他已经不年轻了,身子骨也不再健硕,可他顾不了这些了,满脑子都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在比这晚风更冷的湖水里度过了三十几年,他想着这些早已泪流满面…..或许是跪得太久了,起来的时候腿僵硬得动弹不得,束逸之缓了好久好久才勉强着站起来,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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