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天,上午九、十点左右,三辆马车行驶在不算如何宽敞的官道上,掀起一阵尘土飞扬,也惊的官道两旁的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起躲避。
这三辆马车正是张进、张秀才他们的马车,他们离开石门县城门口之后,就沿着官道一路行走,他们的最终目的地自然是金陵府府城了,不过今天他们暂时的目的地,却是一个叫做沙门镇的小镇。
因为石门县实在是个江南偏僻不起眼的小县,不仅离金陵府府城遥远,就是离最近的崇远县这个大县都有百余里的距离,按照张进他们马车行驶的速度来估算着,一天不停歇最多也不过行驶几十里的路程而已,是没法一天就到达崇远县落脚的,所以这路途中就要歇息一晚了,正好这沙门镇就处在这路途中,张进他们倒是可以在这个小镇歇息一晚上,明天再赶路到达崇远县。
当然,这些都是张秀才这个熟门熟路的人安排计划的,他和三个车夫商议好了这一路上该怎么走,在哪里停歇,一天走多少路程等等,都是张秀才该操心的,张进他们倒是不操心什么的,一切都有张秀才安排。
而且此时,张进、董元礼他们第一次出远门,还真是挺高兴的,谈兴很浓,甚至可以说此时此刻他们走出小小的石门县,前往以前只耳闻传说中繁华无比的金陵府城,就像是小鸟飞出鸟巢,向广阔的天空进发一般,心中自有一番喜悦豪气,意气风发,还有憧憬和向往了!。
那走在最前面的马车里,张进、朱元旦和方志远三个就谈论了起来金陵府府城会是个什么样,虽然他们都没去过府城,但自有一番憧憬向往的,就像是现代的乡下小子们向往着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一样,他们此时也向往着繁华大城市。
那朱元旦就笑嘻嘻道:“师兄,我们这就要去府城了啊,府城里肯定比我们石门县繁华热闹,那里肯定有很多石门县没见过的好玩的好吃的东西,这次去府城一定要好好见识一番!”
张进也是点头笑道:“那是肯定的!到底是府城嘛!还是有南都之称的金陵府府城,不说比北方的京城更热闹繁华了,但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的,这次去府城肯定是能长些见识的!”
说着,不由的他心里也有些向往起来了,说实在的,穿越来到这个古代失控也有十年了,但十年来他都窝在石门县这小县城里寒窗苦读了,活动范围更是小的可怜,还真没有机会到外面去见识一番古代大城市的繁华热闹,这次去府城参加府试院试,还真是机会难得啊。
东风夜落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
想一想这些古代诗词中描写的各种繁华热闹情景,让张进这现代都市中的青年也是悠然神往啊,想来相比于现代都市的霓虹灯闪烁的夜晚,古代大城市的夜晚也定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但是,心中向往一番之后,张进又十分现实地给人泼冷水道:“当然,我们这次去府城是去参加府试院试的,就算早早到了府城,可能也会被我爹约束在落脚的地方温习读书了,可能没法抽出太多时间去领会见识府城的繁华热闹了!毕竟对于我们来说,相比于去府城长见识,还是府试院试更重要!”
这话就如一瓢冷水泼下来,让同样憧憬向往的朱元旦和方志远都是一激灵地清醒过来,然后朱元旦就不满地抱怨道:“师兄,有必要这样给人泼冷水吗?让人多憧憬一会儿就不行吗?”
张进摇头失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让你们别忘了我们去府城是干什么的,可不只是去长见识的!况且府城我们也不熟悉,第一次去,人生地不熟的,我爹哪里会允许我们到处游逛啊?要是丢了找不到人怎么办?这都是要考虑的实际情况!”
张进说的也对,他们第一次出远门去府城,人生地不熟的,张秀才确实是不会让他们到处闲逛的,大概最可能就是把他们约束在落脚住的地方,不让他们出去乱逛,免的出什么事情。
而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府试院试之后,张秀才带队,陪同着他们在府城各处随意游逛一番,就算是长长见识了,至于所谓地想着无拘无束地在府城肆意游玩,四处浪荡,那是肯定不行的,张秀才那里就不会同意。
说到底,他们去府城是来赶考的,游玩长见识都是其次,不是最主要的!
朱元旦也是听明白了张进话里的意思,不由一脸惋惜道:“那就太可惜了!好不容易出一次远门,去一趟府城,还要被先生拘着温习读书,没法痛痛快快地游玩,长长见识,这府城可不就白去了吗?”
说着,他又是问道:“师兄,四月府试,六月院试,现在才二月,我们差不多有三四个月的时间都在府城呢,先生总不能真的把我们一直都拘在屋子里读书吧?总要让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张进听问,就笑着点头道:“可能会吧!比如府试之后两三天,我爹可能会让我们轻松轻松,院试之后两三天,他也可能带着我们到处去逛逛,就像县试之后给我们放假一样,谁知道呢?等一会儿你可以问问我爹,他是怎么打算的!我也不知道!”
但是,说到这里,他又转而道:“不过,死胖子,除了交给我爹三十两银子的路费银子,朱员外还私下给了你多少银钱花销?我可告诉你,府城里的花销可是很大的,比不得我们石门县,就比如我们石门县在最好的沈家酒楼里吃一顿饭要几两银子,这已经是很贵了,但府城在好一点的酒楼里吃一顿饭,恐怕就不是几两银子的事情了,而是十几两甚至是几十两银子了!你说这样的花销我们负担的起吗?”
这话听的朱元旦和方志远目瞪口呆,方志远更是被吓住了,摸了摸身上带着的十几两银子,只觉得这十几两银子恐怕都不够自己花用了,毕竟他要在府城待三四个月啊!
于是,他关心地小声问道:“师兄,在府城花销真的这么大吗?是先生这样说的吗?”
张进笑道:“我没听我爹说,但想想也知道啊!都说京城居,大不易,这金陵府号称南都,想来比之京城的花销也少不了多少的,所以说啊,你们别看每人三十两路费银子很多,但其实这一路上我爹恐怕都要算计着花用呢,在府城更不敢乱花用的!”
方志远顿时抿了抿唇,默然不语了,摸了摸胸口里的钱袋子,他觉得这一路上还是俭省点吧,不该花用的就别花用,这钱可不能乱用!也不禁用啊!
那朱元旦听了却不在意,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得意洋洋地笑道:“这花销高算什么,我不怕!我带了足够的银钱!除了散碎的二十两银子当零花以外,我爹还给了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呢,说是金陵府一家钱庄的银票,银子不够用了,随时可以去那钱庄兑换银子!”
“嚯!一百两的银票?朱员外对你可真够大方的啊!不过死胖子我跟你说,就是你身上有一百两的银票,在府城也不能大手大脚的!在府城,一百两要真是大手大脚的也花不了多久的!”张进笑道。
三人说的热闹,谈性很浓,对府城都有着各自憧憬向往,就这样伴着他们的说笑,从上午到中午,再到下午,马车一直是不快不慢地行驶着,不曾停歇。
终于,在日落西沉之前,他们来到了沙门镇,今天晚上就要在沙门镇上落脚歇息一晚了,明天再赶路前往崇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