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九点,这金陵书院大门前的人和马车就越来越多了,张进他们七点多来的,现在不过过了一个时辰不到,此时在他们外面就又是围了一层人了,他们已不是在最外面一层,而是倒数第二层了。
那方志远看着身后排队围着的人群,不由蹙眉叹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来了这么多人,可这书院大门还没开呢,还没开始让人进去报名,也不知道这排队要排到什么时候了!”
卫书闻言就笑道:“方兄,这还早着呢!等会儿还会有更多的人来了,从早到晚的这里都不少人,慢慢来吧!”
方志远默默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前面层层叠叠的人群,又看了看后面慢慢聚集过来的人,又是轻叹了一口气,只能够耐下心来继续排队了。
这时,那朱元旦忽的转了转眼珠子,拉着卫书挤眉弄眼地悄声笑问道:“哎!卫兄,你家就住在这金陵书院附近,可有没有去过这书院对面玩耍啊?”
“书院对面?”卫书疑惑地看了看挤眉弄眼的他,又看了看对面的花香楼,不由就是失笑道,“哦!朱兄是说花香楼啊,我倒真是去过几次了!”
“哦?真的?卫兄去过书院对面?可能和我说说里面是什么样子?”朱元旦双眼大亮,颇为热切地问道。
对于这锲而不舍的死胖子,又是向卫书打听这种消息来,张进真是无言以对了,摇了摇头,也懒的管他,他爱打听就打听去吧,反正别来撺掇自己就行。
卫书看着十分热切的朱元旦,却是十分好笑道:“其实,这花香楼里面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就是里面住的都是青楼女子,卖笑卖唱的欢场之地而已,这有什么好说道的?要是朱兄真的好奇,等过几日,我可以请你们去里面听听曲子喝杯茶,消遣时间,到时候朱兄可以自己去看看了!”
“真的?”朱元旦双眼又是一亮,可随即想起张秀才的警告还有张进刚刚的坚决拒绝,不由笑容一敛,看向张进道,“师兄,卫兄邀请,你去不去?总要给卫兄一个面子吧?”
张进瞪了他一眼,还是摇头拒绝道:“卫兄,这事情还是算了吧!青楼楚馆的,还是不去的好!”
方志远又是跟着解释道:“卫兄,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我先生刚刚可是说了,我们要是敢去青楼楚馆风流快活,他可是饶不了我们了!”
听他们如此说,朱元旦急忙道:“我们去青楼楚馆就是去见识见识而已,听听曲子喝喝茶,又不是去风流快活的,方二牛,这又不一样,你可不能混为一谈!”
方志远瞟了他一眼,懒的和他争辩,只不咸不淡地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先生说了,敢去青楼楚馆这样的欢场之地,就轻饶不了我们!我可不想被先生责罚!”
朱元旦气结,瞪着方志远,却又无话可说。
这时,那卫书失笑道:“其实,朱兄说的也是,去青楼楚馆这样的欢场之地,很多也只是消遣而已,并不就是去里面风流快活,荒唐胡来了!”
“就比如,这花香楼就开在书院的对面了,平日里就有许多书院的学生去对面喝茶听曲了,在里面谈诗论文,红袖添香的,也是属于读书人的风雅之事,并不是就那么流于龌龊肮脏色气了!”
“其实,这种事情在金陵城的读书人里也是形成了一种风潮了,很多读书人聚在一起都是选择花香楼、锦雅阁、缀芳园等地方,在这些地方谈天论地,作诗作文了,借助青楼妓子的名声,也很容易就因为一首诗词,一些高谈阔论,就名扬金陵了!总而言之,这些地方也是给读书人提供了一个交流扬名的场合了!”
“当然,青楼楚馆到底是欢场之地嘛,还是难免发生一些风流韵事的,读书人和青楼女子纠缠不清的事情也时有传出了,不过只要我们自己不去招惹这些事情,去青楼楚馆也没什么的,只是去听听曲子喝喝茶,和其他的读书人交流打交道而已!”
他如此详细地给青楼楚馆正名,朱元旦就是接话道:“听见了吗?师兄,青楼楚馆可不仅是欢场卖笑之地,也是读书人平常聚集交流的场所,以后我们要和别人打交道,也免不了要进出这样的场所了,难道到时候师兄你也不去不成?”
张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愿与他多说什么,只对卫书道:“还是算了吧,卫兄!我爹刚刚可是都警告过了,我可不敢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多谢卫兄的好意了!”
卫书笑了笑,理解地点头道:“也罢!这出入青楼楚馆,到底也是好说不好听的,没什么事情,不去也好!”
朱元旦却是不高兴了,嘀嘀咕咕的,神情极为失望。
张进懒的搭理他,又是和卫书、方志远他们说起别的事情来。
忽的这时,一个穿着紫衣外衫的十六七岁俊朗的少年走了过来,排队排在了他们后面,仰头看了看前面层层叠叠的人群,不禁感叹道:“真的有这么多人啊!都是来报名考金陵书院的吗?”
前面正在说话的张进、卫书他们不由转头看了看后面这个感慨的少年,只一眼看着这俊朗少年,就知道这少年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了,只那一身紫色轻薄外衫,还有那吊在腰间的玉佩坠子,就不是平常人能穿的用的。
尤其是那玉佩坠子,温润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颇为耀眼,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儿来这里凑热闹了。
这时,这紫杉少年后面一个仆人忙道:“二公子!别乱走,这里人多,可别走散了!”
张进他们也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这紫衫少年,打量了一眼之后,就没再多看了,毕竟也不认得,他们只是觉得这可能又是哪家公子哥儿来这里凑热闹了,可这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不用太过关注。
于是,张进、方志远他们又是回过头来说笑闲聊了起来,不再多关注身后的紫衫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