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记最终章

居家记(最终章)

【大结局啦】

“喂——太过分了!”虽然肖云景的牌品和他的厚脸皮有的一拼,但这回真不能怪他输牌不乐意,实在是段秋在桌上的时候,就算其他三人能胡他打的牌也都选择自摸,而偏偏换了肖云景上桌后,这三家就认准了他的牌胡,愣是让肖云景把段秋赢的银子全部归还了去,顺带稍上了他自己的赌资。

林思贤好整以暇的洗着牌,不屑的脸上写着‘我乐意怎么着’。

蓉蓉充耳不闻,专心于计算下局是做清一色还是碰碰胡,或者赌个海底捞针?

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完全无视儿子的咆哮,把孙子当小厮差来差去的上茶捧点心,还不忘履行老一辈的职责解说给忍耐到内伤的乖孙子听这麻将的玩法。

眼见所谓‘七天’的承诺只剩下一天,归无涯不懂这一房间说要准备婚礼的人各自抱着一个手炉还凑了一桌麻将的闲情逸致是哪里来的?

憋了六天不见南宫家出现哪怕一个‘喜’字的婚庆氛围,宾客估计完全被免去了。从肖云景的财迷吝啬到南宫墨为自己只被卖了五百两而来砸罗刹门,再到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耿耿于怀的那对玉镯子,关于南宫家的老爷曾经是如何觊觎儿子零花钱归无涯不想去知道了,前面三项已经彻底表明了这场他曾以为没有惊天动地至少也有十桌二十桌宴席的婚礼将一切从简到不能再简。

此时另一间房内。

苏行之舒展五官放下一切的睡颜溢出一丝媲美菩萨的安详,完全无法与他背后充满算计阴谋的过去联系到一块儿去。

像这样完全放松戒备卸下了肩头的负担,南宫墨想,这可能还是这个曾经作为影守一员的人第一次睡得如此踏实安稳。

可以睡得像猪一样,其实是一种福气啊。

自从进了宫,南宫墨生平没有一个踏实觉。

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明明是应该把身心都交付的枕边人,近在咫尺的脸在提醒他爱这张俊彦的主人时又不得不去面对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平衡。

嫡长子的身份剥夺了他选择人生的权力,那样的皇宫锁住了他向往天空的翅膀,可是真到了离开的时候,又如何舍得那个倾注了他的一生也耗尽了他一生的地方?纵然万般不舍,在嫡长子这个光鲜外表下,他没有选择。

断指与其说是为了明志,不如说让身体的痛麻木心里的不舍更确切。

他怕自己后悔,他怕自己改变主意,所以他断了自己退路,所以他断了自己的一指,更设计了割袍断义。

苏行之说的对,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故事里的老和尚一样,天下的寺庙早供不应求了。

他可以谈笑的跟苏行之讲老和尚的故事,他可以坦然的面对千圣暧昧不明的表态,他甚至恨自己的父母却依旧孝顺在一侧,却唯独不能骗自己已经轻易割舍了一个人。

或许他们之间谎言多于真话,但那共赴云雨之欢时呢喃的姓,嗫嚅的名,触及到了灵魂深处;或许他们之间算计多于坦诚,但那大殿之上断指一刻流露出的心疼发自了内心;或许他们之间有许多的秘密,唯独一个‘爱’是他们共同拥有的,然而仅此一个,也就够了。

花绫并非故意去探知南宫墨的内心,只是好奇段秋让他另外调配的一味药用意何在……这算不算助纣为虐呢?

婚礼是以林思贤同蓉蓉架着苏行之到礼堂开场的。

布置是如归无涯意料之中的简到不能简,既然早有觉悟,他也不去在乎喜服有没有的问题了。

完全被众人卖了的苏行之激动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洞房变成擂台而点了苏行之的麻穴,估计擂台表演已经提前开幕了。

在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的授意下,没有锣鼓没有喜娘没有喜服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当事人的婚礼,就这样安静而又诡异的举行了。

说它诡异,是因为苏行之总觉得除了肖云景和南宫墨之外,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有意无意的往门口飘,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果然,一阵铁骑的嘶鸣声响起后,一行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猪、猪头?”明显感觉到被排挤的肖云景怨恨的去瞪含笑挑眉的段秋,但是后者的表情立刻又让他心生不详,这家伙真的有那么好心吗?

“苏三好歹是朕的手下,这高堂的位置朕也有资格一坐吧。”如果来者不是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视线不要粘住低头缄默的南宫墨而多放一点在话里的对象身上,那么他的这番演讲会更成功一点,至少不会被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赏一记白眼。

由于这个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事前设计好的小插曲,宴席上众人却都释然的谈笑风生,除了沉默不语的南宫墨以及被所谓的雅座隔离在另一桌独自斟饮的朱琛胤。

肖云景不爽这些知情人对自己的隐瞒,有气又不敢对段秋发,只好全撒在了归无涯身上,在后者被丫无赖的灌醉之前,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似乎还嫌这气氛不够激烈,雪上加霜。

“臭小子,老娘差点忘了一件事,那对玉镯子乖孙子说他只有一只!回来,你想跑哪里去?”

“人有三急……”

“老娘就不信你多说一句话会失禁!”

噗——傅雨学的忍耐力终于抵达崩溃边缘,喷了一桌。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还敢跑?!”

啪——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一掌震翻了桌上的酒杯。

看这情形,肖云景怎么还敢把‘另一只玉镯子在偷走的时候不小心摔碎’的尸骨无存真相说出来,到时候尸骨无存的就是自己了,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真的有可能让他去陪葬的。

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掀桌提椅的蛮横、肖云景随手抓无辜的人群做挡箭牌的卑鄙手段,让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估计能气定神闲含笑浅酌把这娘俩的武力斗殴当作余兴节目的除了段秋就没别人了。

“你们还是先回房吧。”都没看清花绫怎么动的手,无意砸向苏行之的瓷盘硬生生掉落在一尺之外。

归无涯早就迫不及待离开这个混乱的现场了,一句‘多谢’,多看了一眼花绫,身边还扶着的佳人立刻拂袖走人。

不是他归无涯余情未了,毕竟从第一眼见到谪仙般的花美人时就痴迷了,既然知道没了希望又找到了真正守一辈子的人,他对前尘往事做个最后道别的眼神都不行么……男人或多或少都有贪心的啊……

“别闹了。”眼见家里的大厅被拆了一半,南宫墨沉不住气的开口吼道,他不想明天一觉醒来就要面对大量善后的帐单!

无奈两位当事人,一个追的乐不思蜀,一个逃的淋漓酣畅。

南宫墨当然知道在面对两只疯狗打架的时候是千万不能参合到战场中去的,可是当他感觉到有一股劲力把他推了出去的时候已经收不住脚了,好巧不巧的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带起的掌风把他扫向了雅座方位。

朱琛胤几乎是反射性的展开双臂接住‘投怀送抱’的人,愣了半晌也没回过神,还是在南宫墨气极败坏的推开他掉头走人后才意识到自己来的目的。

追到段秋周围这块全场唯一干净整洁的地盘时,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突然就熄火,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灌下一杯段秋早已准备在侧的酒。

眼角瞥到归无涯和朱琛胤同时向两个方向急急追去,肖云景知道自己又当了回跳梁小丑。

“墨——”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拽住急于逃跑的人,朱琛胤不顾挣扎中的人飞舞的拳头,霸道的把人圈进怀里,“夫子,学生向你认错还不行吗?”

“草民不敢。”对准当今天子的脚狠狠睬了一下,在对方吃痛而松懈的霎那,南宫墨偷了空隙转身就跑。

“墨——啊,痛痛痛……”天底下敢如此肆无忌惮打伤龙体的除了温和似玉又暴力如虎偶尔又会闹别扭的当朝帝师,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了。

会生气会逃跑会使用暴力,总好过不理不睬视而不见吧……朱琛胤似乎给自己找到了希望,偏偏脚步被个最不想看见的碍事者拦住。

“死猪头,你以为我哥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想追他,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朱琛胤觉得这个场景这句台词似曾相识,简直就是某人十七岁那年生辰的翻版。

“听说,藏宝图里的宝藏似乎都被一群盗墓贼给搬空了啊。”冷冷的讽刺回去,朱琛胤对当初把南宫墨秤斤论两卖了的肖云景可没什么好感,虽然他作为买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肖云景不明白宝藏搬空对曾经也想分一杯羹的猪头来说有什么值得冷嘲热讽的,“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藏宝图鹿死谁手的。老样子,五百两,我放你过这道门。”

“……”朱琛胤很想劈头盖脸的骂这人的财迷心窍,话到嘴边,却是一句迫不及待的‘好,成交’。

肖云景打心底里鄙视了道貌岸然的明君一眼,而朱琛胤不屑的瞟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财迷。

互相腹诽的两人,都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

“喏,这次没来得及事前弄晕他。这药你拿去,看在无涯和小苏的面子上,给你打八折。虽然我哥有隐性的暴力倾向,凭你和他同床了那么久,让他乖乖吞下这粒药丸的本事还是有的吧。”

闻言,改邪归正的当今天子很有气节的拒绝了,“朕不是那种人。”

肖云景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君子,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昏迷中的人吃干抹净的?

“与其怎么纠缠都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如直接去问他的身子。身体要比理智诚实,不是吗?”段秋披着冬天黯淡的月色走了过来,似乎旁听了许久。

沉默良久,朱琛胤心虚的夺了肖云景手中的药丸绝尘而去。

“你为什么要帮那个猪头?我不信你不记恨他把你关进天牢的帐。”

“你看不出南宫墨这段时间的落寞吗?”

“你是为我哥好?天啊,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升起来了。”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无情吗?”

“你何止是无情,你根本就不关心别人死活的好不好?天下第一祸害居然做起月老来了,明天你可以上《江湖月报》的头条了。”

“呵——”呼出一口气,段秋把睁着一双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打量自己的肖云景揽进了怀里,鼻尖厮磨着他的脸颊,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互相取暖,“这都是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的意思。”

“就知道他们从小都偏袒他,明明我是最小的。犯了错,只有我跪祠堂,南宫墨那家伙从来就没挨过一顿骂受过一次打。”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啊?”

“我怎么不懂,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你啊……”

“别说话就说半句。诶,你跟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达成什么协议了?”

“你怎么知道?”

“别把我当白痴好不好,和你们这群狡猾的人混久了,好歹我要学点防身之术,免得被你们卖了还替你们数钱。”

“好像之前差点被你卖的人是我哦~”

“今天月色不错!”

“……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

“我可不敢再被挂上‘藐视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的罪名了,下次就不是跪祠堂,而是直接去和祖宗面谈了。”

“如果有正版授权呢?”

“你是为了……秋……”

“恩?”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好不好?”

“好啊~”

“那你把欠我的十两九钱五分六厘七文还给我吧……”

“……”

“大不了我不收你利息!”

“……你真是煞风景……”

第二天。

在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一句一骂三句又一哭的感人肺腑的演讲中,肖云景把想要和段秋拥抱道别的傅雨学拉到自己怀里抱个措手不及,偷偷抹了两点口水在眼角,叫了两声鬼哭狼嚎的‘儿子啊爹舍不得你’,然后一脚踹开,朝着众人挥挥手,毫无留恋的拉着段秋走了。

林思贤拍了拍心有不甘的傅雨学的肩膀,“别看了,如果是那财迷跟了段秋十一年,你还有希望。”继而转向注视着儿子离去的背影依依不舍的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林思贤真是羡慕肖云景个猪的福气啊,“在下也已离家多时,就在此告辞了,各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秋,刚才没看到我哥和猪头诶~”

“估计你哥现在正满头大汗的不知所措吧~”

“你……昨晚你给我的药不是**吗?”

“如果只是**,我需要叫花绫调制吗?”

“……就知道你不会忘了猪头的那笔帐的。”

“你不问我那是什么了?”

“反正都是他自找的,活该。”

“虽然男男生子有点违背常理,不过……”

“……不、不是吧……你……等一下,那药你还有没有?”

“怎么了?”

“啊哈哈哈,这可是赚钱的大好机会啊!!!!这回可要感谢蓉蓉那个疯女人的同人楼了。”

一个月后。

某酒楼的二楼一角。

“你最近有招惹哪个地主官家的少爷吗?”

“好像出脚踢了那些纨绔子弟**的人是你哦~”

“《江湖月报》上也没说最近成立了什么诓复正义的名门正派啊!恩,这个酸豆角挺好吃的,你尝尝。”

“罗刹门已经解散了。”

“那就是你以前留下的糊涂帐!”

“景,难道你没发现那些家丁杀手喊打喊杀的对象是你吗?”

“有吗?他们不是一直和你交手的么?

“好啊,那下回我不出手就是了。”

“奇了怪了,我们正正经经做生意,怎么就招来了这些人?”

“咦?我没告诉你那些药的属性吗?”

“啊?”

“哦,就是那个男男生子的药,应该是攻方服用,然后受方受孕。”

“……”肖云景石化,“啊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我把药卖给了多少人?那个定武候的小侯爷也就算了,武林盟的当家,桃花岛的岛主,骠骑大将军,尚书大人的二儿子,西域魔教的魔头,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啊!完了完了,那猪头岂不是……啊啊啊啊——我被你害死了!!!”

喧闹的人声夹杂着叮当响的兵器逼近,肖云景偷偷往楼下瞟了一眼,立刻就被一支箭吓得缩了回来。二楼拐角出走出一个提着烟竿衣裳袒露到肩头的人,房顶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几道属于‘影守’的黑影嗖嗖来回穿梭。

“呵呵呵——”肖云景干笑着往后退,“吴掌柜好啊~”

“好久不见哪~主子让我们来请两位过府一聚呢~”舞笑得寒气四射。

“不、不了吧,我们还有事在身。”

“这可不行,主子说了,无论如何让我们请两位过府一聚。你们知道的呢,主子近来身体不好,情绪不稳,连南宫大人都安慰不了,火气大着呢~”

“……呵呵……”肖云景除了干笑没有其他表情了,含恨的向淡定自若的段秋投去埋怨的眼神,两人行动一致的跳楼跑路,引起楼下另一堆追堵他们的人群一阵**,趁着混乱逃出了包围圈。

回头遥遥望着站在二楼,手下被混乱的人群挡住去路的舞,肖云景握住身边之人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扔了过去,扯着嗓门喊道,“怀孕的人情绪不稳,这个我们知道。这包酸梅就当是我们小小的敬意,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等来年本掌门会去看望我可爱的小侄子的~~~”

南宫家。

“呕——”

苏行之哭笑不得的看着归无涯的妊娠反应,谁让那晚对方非要逼自己吞下那粒什么药丸呢……

“混、呕——混蛋——”

“小心身体,别气了。”抚着横眉竖眼又反胃不停的朱琛胤的背顺着他的气,南宫墨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实在是太离谱了。

“来来来,尝尝我柳叶刀第二十八代传人亲手煲的乌鸡汤。哎呀,你们两个怎么下床了,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啊~快,快扶他们回去!我再命人抓些十三太保去,真是的,就算不爱惜自己,也要担心一下肚子里的宝宝啊~你们俩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肖云景,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呕——”

“无涯,你悠着点,你这样别说去抓掌门了,就是走到门口也是个问题啊。”

“琛胤,我会让人把奏折送到你房里的,外面冷,你好歹考虑一下肚子里是我们的孩子,听话,回房去吧。”

“再给呕——给朕下十五道金牌,把那混蛋给朕抓回来——呕——”

傅雨学摇头叹气的坐在门口,他可不可以申请离开这个荒唐的地方?!

得以近距离观察男男终端生活的蓉蓉顶着一双星星眼奋笔疾书:,蓉蓉太爱你了~~~

——完——

“咦?为什么刚刚本掌门怀里有酸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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