龛罗道回头看了看,窗外他的人正在往里边猛攻,在他那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守住整个大殿,攻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然后他慢慢的转身回来看向沈冷,上上下下的大量着:“铁甲不错。”
沈冷点了点头:“大宁皇帝陛下御赐,一万两银子卖你了,要吗?”
龛罗道:“什么?”
沈冷刷地一声把面甲拉下来,一个跨步就到了龛罗道身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明明有一丈还多些,这一步迈出的同时黑线刀已经到了龛罗道的头顶。
龛罗道第一次看到有人出刀能这么快。
他向后退了一步,两只手上的铁爪向前探出去一把抓住刀身。
那时候在白山之中,这样的铁爪曾经让年轻的廷尉袁望毫无还手之力。
咔!
沈冷的黑线刀扭了几下,铁爪崩碎。
龛罗道再退,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上那残缺不全的铁爪,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的话,碎的就不只是铁爪还有他的手。
“刀也很值钱,再加一万两刀也卖你了。”
沈冷再次向前,龛罗道只能再次向后退。
他是年轻人,对面的宁人也是年轻人,在黑武之内,龛罗道还不曾服过任何一个与他年龄差不多的男人,甚至在他看来绝大部分人不过蝼蚁。
可是面前这个宁人将军的刀太快,他连续避让,看了看之前给自己背着阔剑的近卫已经倒在不远处,伸手从腰畔摸了一下往外一抖,一条锁链甩出来直奔沈冷的面门,这锁链的顶端有三根尖锐的钩子,骤然而至。
沈冷向后一仰身锁链贴着他的脸打了过去,刀子缠住铁链绕了几下,龛罗道松手,趁机向一侧冲过去将他的阔剑从死尸背上抽出。
侧殿那边,打开的窗户有两个蓝袍甲士拼了命的翻进来,杨七宝刚刚在另一扇窗户那边斩杀两人,眼看着这边不保,脚在墙上蹬了一下身子犹如射出的重弩一般冲了过来,黑线刀上下翻飞,两具尸体挂在窗台上。
沈冷的亲兵抬起连弩几个点射,靠近的黑武边军士兵被放翻了两个,可是外面人太多了,羽箭密集覆盖过来,他们只能蹲下来靠窗台来阻挡羽箭,羽箭一停立刻站起来御敌。
杨七宝从这边跑到那边,哪里守不住他就冲到哪里,一把黑线刀已经斩杀至少二十几名黑武人。
好在大殿没有后窗只有一个后门,后门被莫窟带着人封住,外面的人撞了很多次也没能撞开。
“去帮帮他们。”
沁色指了指前边。
莫窟答应了一声,招手带着人往前边冲,那十几个宁人让他感到害怕,倒在窗口的黑武边军尸体已经多的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而那些宁人好像累不死也杀不死一样,依然死死的守着。
龛罗道阔剑在手,又回头看了一眼窗口那边:“废物。”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间一步向前阔剑横扫沈冷的腰,这剑足有四尺半,剑身近一尺,这么宽大沉重的剑寻常人别说舞起来,端平了都难。
剑带着风来,沈冷黑线刀往上一撩,当的一声将阔剑震的往斜上方荡了出去,可是龛罗道借助阔剑上的力量身子转过来,一脚踹在沈冷的胸口,这一脚力度奇大,沈冷不由自主的往后滑了出去,脚底在地面上摩擦出来的声音让人耳朵里一阵阵发麻。
而这一刻,转了半圈的龛罗道又把阔剑甩了回来,沈冷后撤,阔剑斩在地板上,砰地一声,那么坚固的地砖都被斩碎,剑在地上留下一条笔直的斩痕,斩痕四周砖石碎如粉末。
这一剑的力度向下,龛罗道在阔剑斩在地上的那一刻松手,冲向沈冷的同时一拳轰向沈冷的小腹,沈冷刚避开刚才那一剑还没有站稳,小腹上又中了一拳,身子再次往后滑了出去。
而在向前的同时龛罗道脚后跟一勾剑柄,阔剑飞起来,他一拳将沈冷震退,两只手高高举起,阔剑刚好飞到他自己头顶上,两只手抓住剑柄再次一剑斩落。
沈冷脚下狠狠的一踩。
啪!
坚固的石板地砖被他硬生生踩裂,两只脚好像生根一样定在那。
停住之后沈冷将黑线刀从下往上甩上去,腰扭的幅度极大,腰,背,肩,力度穿过之后传到了手臂,这一刀向上迎着阔剑过去......当的一声,那声音大的似乎可以震碎人的耳膜。
这一刀一剑在半空之中相撞,往下劈砍的剑势大力沉,却硬生生被黑线刀扫的往上飞回去,龛罗道握着阔剑的双手也随之往高处抬,剑被黑线刀上的力量撞的几乎回到他背后。
沈冷一脚侧踢正中龛罗道的胸口,龛罗道身子往前弯曲人往后飞出去,屁股重重的摔在地上,还往后滑了一段。
“摔倒尾巴根了吧。”
沈冷居然还有心情问了一句,问这句话的同时黑线刀已经扫向龛罗道的脖子。
龛罗道将阔剑往上一甩重剑竖着飞起,黑线刀扫在阔剑上,阔剑又重重的撞在龛罗道肩膀上。
龛罗道一脚踹向沈冷的脚踝,沈冷侧移一步避开,龛罗道趁机抓着阔剑起身,双手握着阔剑的剑柄身子转了大半个圈将阔剑抡起来,横扫过来的阔剑似乎有万钧之威。
沈冷的黑线刀也挡不住这一剑,那阔剑自身的重量再加上龛罗道倾尽全力,沈冷只能后撤。
他后撤,看着那阔剑的剑尖从自己的身前扫了过去。
然后龛罗道飞了过来,他用阔剑把自己甩了起来......这就是黑武剑门的剑法之诡异,重剑是他们的杀人利器,可重剑未必是他们的杀招,要想将如此沉重的剑舞起来,就必须懂得借助剑自身的重量,有时候是人舞剑,有时候则剑带人。
重剑擦着沈冷的胸口扫过去,按照常理,习武之人都能判断的出来,这么沉重的剑扫过去剑势怎么可能收的回来,接下来舞剑之人必有破绽。
然而舞剑之人,是另一把剑。
龛罗道身子被重剑带起来,膝盖重重的正在沈冷的头上,铁盔发出一声闷响,沈冷的身子往一侧飞了出去,倒地的时候脑袋再次重重的撞了一下。
龛罗道被重剑带了出去,他双脚落地的同时握着重剑转了一圈卸掉重剑上的惯性,剑尖在地上划出来一个标准的圆。
沈冷只感觉自己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好像有无数的战马在脑海里飞奔,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单手撑着地面发力往后横着翻出去,落地之后双手持刀戒备,眼前还是有些金星在飞。
这膝击正中,若不是身体太好,换做别人这一击要么死了要么晕了。
龛罗道冷笑了一声,想着若非他的剑太重没办法继续连击,但凡再快一些那个宁人将军必死无疑。
可是他的冷笑才起,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随即猛的往前冲了一步,同时身子凌空转起来将重剑甩向身后,重剑洒出去的银光将身后的人逼退,可是龛罗道却感觉自己后颈上一阵阵发疼,抬起手摸了摸,后颈上有个伤口,血黏糊糊的沾了一手。
伤口并不深,可是刚才那一刻有多凶险?
如果他的注意力都在沈冷身上,这一剑就能刺穿他的脖子。
长公主沁色向后飘身而退,眼神里有些可惜。
她一直都在蓄势,等着机会,然而这蓄势已久的一剑还是没能将龛罗道杀死,黑武年青一代被誉为最强者的龛罗道果然没那么容易杀。
“去窗口那边帮忙。”
沈冷深呼吸,朝着沁色喊了一声,然后缓缓提起黑线刀。
沁色应了一声,转身到窗口那边,她的剑极快,而且只有直刺一招,似乎和茶爷的剑技有些相似之处,可是比起茶爷的剑来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沈冷曾经说过,茶爷与人交手应该是很无趣的一件事,她学的不是舞剑,她学的只是一剑杀人。
如果刚才出手的是茶爷,龛罗道已经死了。
沈冷深呼吸之后开始重新回忆楚剑怜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黑武剑门弟子如何用剑,楚剑怜在长安城对他说过并且演练,然而演练归演练并非实战,况且龛罗道的剑技在剑门的一代弟子之中也是佼佼者,同样被称为一代弟子领军人物的浅飞轮绝对不是龛罗道的对手。
龛罗道往前迈了一步:“你的武艺不错。”
沈冷嘴角一勾,双手握刀从下往上斜着撩出去,龛罗道的重剑挡在身前,刀与剑碰撞火星四溅,平端着阔剑的龛罗道忽然松手,单掌在剑柄上猛的一拍,阔剑迅疾狠厉的飞了出去,沈冷将黑线刀竖起来挡住,阔剑的剑尖戳在黑线刀刀身上,巨力之下,沈冷的两只脚不由自主的往后滑,而龛罗道则一个凌空侧踢,鞋底踹在剑柄上,剑上的力度骤然大了何止一倍,沈冷的后背被顶着重重撞在墙壁上。
龛罗道哼了一声,往前疾冲,双手抓住剑柄再次发力。
沈冷的黑线刀一拨,阔剑噗的一声戳进墙体之中,暴怒之极的龛罗道一声嘶吼,双手握住剑柄手背上青筋毕露,衣袖都被胀起来的肌肉撑破,随着他怒若狂狮般的嘶吼,阔剑竟是将墙壁切开横着劈向沈冷的脖子。
“死!”
阔剑裂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