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这一招不但快捷无伦,方位更是拿捏奇准,卓凌风这一剑刺去,不待伤人,竟似自行将手腕送到对方剑尖上一般。
卓凌风疾忙变招,他出剑角度变幻万端,不虞风清扬身子都不挪一下,手腕只微微一抖,偏生出剑迅捷,好似飞电,仍然对准他的脉门。
卓凌风更不待剑势使老,招式变换之下,瞬息间连出三十余剑,风清扬仍旧只守不攻,可长剑所指之处却又皆是卓凌风不得不救之脉门要害。
二人出招变招虽快若迅雷闪电,却是虚发虚接,没有撞击一下,无一不是避实击虚的杀招,俱是当世罕见的上乘武功。
可卓凌风连攻三十多剑,非但未能奏功,有几次险险被刺到脉门,心下暗自心惊,暗道:“风清扬果然剑术通神!”
但他此来就是为了见识真正的独孤九剑,这样打下去不是他想要的。当即叫道:“素闻‘独孤九剑’有攻无守,晚辈心向往之,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风清扬虽然只守不攻,可这三十多招,自己长剑所指皆是要害,却也没能让卓凌风束手。对他变招之快捷,方寸之间变幻之奇准,也是不由心惊,暗忖道:“此子如此年岁,竟有这等剑法造诣,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我助他一助,又有何防?”
遂长笑一声道:“那你可得小心了!”
说着手腕一低,掌中剑破空刺出,仿佛疾雷迅电,直奔他的胸腹,这已然用上“独孤九剑”的心法。
卓凌风见他这一剑剑势轻飘,当即长剑一抡,沉雄迅捷,兼而有之,这是以己之长,想硬磕他长剑一下,再寻机制敌。
怎料风清扬剑势突然一变,长剑倏地弯了个弧度,间不容发地从他剑下闪过,剑尖直冲左肋。
卓凌风的剑劲本已笼罩了身前方圆三尺之地,而且将长剑逼弯,他也能做到。
但风清扬的弧形弯得实在漂亮,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竟在瞬息之间,从卓凌风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了进来。
剑法之精妙固然匪夷所思,而出剑之迅捷更是有如电光石火,只这一剑,较之所谓五岳剑派的高手,简直云泥之别。
卓凌风急忙吞胸吸腹,长剑也不及回收,手上一斜,将剑柄贴在了自己身上。
“当”的一声,这一剑刺在了剑柄护手处,火星蓬飞。
卓凌风手上一麻,长剑险些脱手,他也趁着对方长剑一顶之势,弹出了一丈开外。
他这一剑虽然解开了风清扬的剑招,然则也觉出对方内力雄浑无比,决然不在自己之下。
风清扬心中也是微觉讶异,剑势如风,如影随形,指左刺右。
只是他第一次出剑时,剑意避实就虚,清如一羽。这次却如惊雷疾电,目不容瞬,意势酣畅。
卓凌风睹此神技,脚下不由退后一步,长剑也迅速反击。
一时间铮铮连声,便如爆豆,二人瞬息之间已拆了三七二十一招。
两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这一轮迅捷无比的快剑相撞,直如星丸跳掷,火光飞戮,又仿佛千百珍珠齐落玉盘,先后缓急断难分辨。
以风清扬之能,忍不住大叫一声:“好!”
但这二十一剑,卓凌风却又被逼的退后三步,当下戒惧之心更生。
猛然间剑势一变,东一指,西一划,出剑方位已若即若离,剑尖之上更似拖了千钧之物,这已是用上了杨过剑道法门。
一时间,只见罡风急旋,狂啸刺耳。
风清扬眼眸越来越亮,战意越来越烈,他发现自己低估了卓凌风。
且不提自己的“独孤九剑”来自于独孤求败,那神雕大侠杨过不但是江湖绝顶高手,也曾在襄阳城外击毙蒙古蒙哥汗,那是真正名垂青史之人。能与此等神技过招,也是习武之人毕生之幸。
只是此子是老家伙“复阳子”的弟子,今日若是输在他的手里,以后真的不用做人了。
风清扬再是退隐江湖,武人独有的自负,也未泯灭,心里既生此念,出手自然而然的加重了。
但见他剑发如电,剑光闪闪烁烁,从卓凌风如风雨齐至的重重剑影中透出而入,招招俱指对方周身要害。
作为卓凌风来说,深知对方是自己生平难遇的劲敌,早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稍有怠忽,心中空灵一片,只余种种心法诀要,将内力催发到了极致。
随着招数的增多,剑气劲流愈来愈猛,激溅起来的烟尘,也是愈涨愈高。
光秃秃的思过崖上,就如深山大川暴雨过后万涛齐鸣,吼吼怒卷,声势惊人已极。
风清扬愈斗心下也愈是骇异,“独孤九剑”招招择取对方破绽而攻,从无守势。
可卓凌风招数大开大阖,威不可当,长剑过处罡风涌动,袭人发须。
他若真的手持数十斤的重兵刃,有此等威力,还则罢了,但用这种轻兵刃却能施展此等神技,杨过剑道之精妙,固然叫人叹为观止,可卓凌风如此年纪竟然深得各中三味,更是让他自愧不如。
因为他知道,二十岁的自己绝非卓凌风对手。
晃眼间,两人翻翻滚滚拆了一百多招。
风清扬纵横江湖数十年,威名远播,交手经验何等丰富,心知卓凌风如此使剑,内力必定所耗甚巨。
这时却见卓凌风额上虽沁出密密的一层细汗,呼吸声仍曼长细匀,对他内力之深、功力之纯、艺业之精,再次忍不住的从心坎里赞赏,对“复阳子”更是生了羡慕嫉妒之意。
风清扬剑法通神,只是退出江湖二十多年,既无争斗之念,又苦无对手,闲暇时也就只有自行练剑,许多幽微玄奥之处不得尽数发挥。
今日一遇卓凌风,心中争胜之念油然而生,登时激起了当年豪迈之气,仿佛又回到年轻时叱咤风云之时。尤其“独孤九剑”更是遇强则强。
若说前一百招就像一个老司机许久不开车,只是熟悉车况与道路。
那么现在的风清扬,就是一个顶级赛车手在各种炫技。
他越打越是得心应手,各种精妙之极的新招也是信手拈来,精彩纷呈。将“独孤九剑”最深奥之秘旨发挥无遗。
就见他身法陡疾,身影倏进倏退,倏左倏右,手中长剑精芒闪动,荡起一片银光,俨若银蛇飞舞,如龙似电,又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攻的卓凌风攻多守少。
卓凌风心中叫苦不迭,自己这般猛攻,本就耗力巨大,他本想着风清扬毕竟年老,难以持久,怎料其内力深湛至此,如今眼神中仍然神光闪闪,呼吸绵长有力,足见再打几百招也不是问题。
更另人无奈的是他每一招都只使至中途,便被风清扬从中腰折,而对方剑势却是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皆是妙到毫颠的剑法绝诣,将自己猛烈攻势渐渐束缚住了。
又过了二十多招,卓凌风雷霆万钧的的气象渐渐泯灭,反而迭遇险境,左支右绌,不知不觉间他已被逼退到了不足一丈的悬崖边上。
这时的风清扬也打到了忘我之境,只想着怎么让卓凌风弃剑认输,倏见有处破绽,手腕陡地一颤,剑势斜飞,竟从卓凌风剑锋一引斜刺而上,一溜火花仿佛闪电直冲脖颈要害。
这一剑之精妙无言而喻,卓凌风长剑不及回挡,只得向后一纵。
这若是宽旷之地,他所要考虑的只是风清扬那连绵不绝的后招,可在这思过崖上,他这一个纵跃竟然直接踏空。
卓凌风一觉失去重心,心下一惊:“后面是悬崖!”闪念间,他已坠落悬崖。
风清扬剑势如风,本有无穷后着,可卓凌风突然消失在了自己视线之外,心中当即一惊:“糟糕!”连忙收剑,立于崖边向谷中张望。
只见卓凌风右手握剑,左手五根手指钩在了上方的岩壁,好似生铁浇铸,身子凌空,随着浩荡山风来回飘荡。
风清扬见他以五指之力支持全身,凭临万丈深谷,也是潇洒自若,心知以他武功之高,自己不出手,这就掉不下去了。
心下一松,一手按腰,哈哈大笑道:“小子,这下可知道什么叫‘武林高手一招争’了吧?”
卓凌风这才惊魂稍定,他刚才情急智生,望着崖壁缝隙,奋力一手勾岩,才不致掉下,摔成肉泥。
而今举目一望,见风清扬眸子湛然有神,风吹衣袂,须发飞扬,意态潇洒,宛如图画中人,想到刚才斗剑之景,发自内心的佩服,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真正的比武决斗,什么都得考虑到。不只是武功强弱,还有地形问题等多种因素!”
他与风清扬均知若是生死之斗,卓凌风已然命悬人手,风清扬此时若俯身下击,不出三剑,他就得坠落悬崖。
若想强行上崖,风清扬一剑就能将他逼的掉落悬崖。
若想攀崖下逃,风清扬只需要几颗石头就能致其死命。
风清扬凝注着卓凌风,缓缓道:“古之名将在大战之前,必定都会到战场上去巡视一遍,无论哪种战争,若有一方先占了地利,就占了优势。
江湖争斗也是一样,武功天差地别,自没有多大影响。
可两人的实力若是伯仲之间,那比的就不光是武功。
比如土质的不同,可以影响轻功,你同样使出全力,在软而潮湿的地上,若只能跃起三丈,在硬而干燥的地上就能跃起三丈五寸。”
卓凌风叹了口气,道:“不错,高手相争,是连一分一寸都差不得的!
在关键时刻,或许一个人熟悉地形,一个人不熟悉地形,胜败就由此而分了!”
说着,下方一阵风起,山高风大,卓凌风身子恍如秋千晃荡,但他的手却是纹丝不动。
风清扬哈哈一笑,退进了崖内,说道:“先上来吧!”
卓凌风知道他之所以退后,就是要自己好安心上崖,喝声:“多谢前辈!”手指一捺,已从山崖借力跃了上来。
就见风清扬面对着太阳,倒持长剑,呆呆地出起神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又有一股山风吹来,卓凌风感觉后心发凉,原来他后背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
这一仗对于卓凌风来说,可是出道以来最为凶险之战。
风清扬剑法太过精妙,他凝神对敌,不敢旁骛,灵台空明澄彻,方能应付了二百多招。尤其最后那下坠入深谷,更是凶险万端。
自己倘若在后跃之时,用的力再大一些,跳的再远一点,坠落时手臂与长剑都够不到崖壁,必会摔的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这念头恍如电光在他心中一闪,此际争斗停息,却是后怕不已,汗透衣裳,恍有隔世为人之感。
突然就听风清扬幽幽说道:“决斗的时候,不光是地形或者武功,阳光也是重要因素,你要十招击败左冷禅,这方面也得考虑进去。”
卓凌风心下一凛,心想:“他也知道我要十招击败左冷禅?”但又想到岳灵珊上崖找令狐冲,应该是她也一并说了。
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两人站位不同,若有一方迎着阳光,或许在某一刹那,就会被阳光刺着眼珠,视线受阻的一瞬间,也就可能划分出生死胜败。”
风清扬举目看天,青空渺如游丝,不觉摇头道:“还不止,这天地万物都有可能影响成败。
若与人相争,或许也会需要在树梢、屋顶立足,倘若在此时树枝断裂、屋顶破碎,伱无法立足,突然坠落。
又或是你正与人呈相持之势,你的头顶突然掉下一块石头,哪怕是落叶遮住你的视线,那又会是怎样?”
卓凌风眼神囧囧,说道:“这任意一种情况出现,自己都难免分心,而在分心的情况下,对手就很有可能杀死你!”
这番话他说的毫不犹豫,因为原轨迹中的东方不败与其说是为救杨连亭而死,倒不如说他是被分了心神,才没抵挡住令狐冲与任我行致命的一剑。
风清扬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眼神中却又充满了萧索之意,缓缓道:“你的武功已经练的很高了,但你现在还困在一个圈子里,没有走出来。
说白了,就是武学会了一箩筐,没有一门是真正将它练到家了!
你适才施展的弹指功夫就很是厉害,单说指力之强老夫生平所未见,其精微奥妙绝不在少林绝技“一指禅”下,可你真正掌握了吗?”
卓凌风叹道:“前辈说的不错,这门指法名叫‘弹指神通’,乃是昔日丐帮黄蓉帮主的父亲……”
风清扬微微颔首:“我知道,这是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的成名绝学!”
卓凌风点头道:“昔日黄岛主可以用它反射暗器、又能以无形指力克制破解掌劲,还能以此抵挡破解各种兵刃,晚辈学了这门武功,却只是仗着内力,得了雄浑一道,其中精微奥妙之处却未能发挥。”
风清扬笑了笑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太过年轻,这不算什么,昔日黄老邪在你这个年纪定不如你!
可是你学了前辈的武功,却没学到前辈的心。
因为神功固然是好,但也要看什么人练,什么人用。
所谓人是活的,武功是死的,就是这个道理!
你要知道真正的高手活在世上,必定是寂寞的。这是为何?”
卓凌风自然知道高手都是寂寞的,想了想说道:“因为他们没有对手!”
风清扬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师父是真的没传你大道啊!
这是何等肤浅的理由?
哪个高手会真正没有对手?
就说独孤大侠当年欲求一败而不可得,那也是他武功已成,才会有如此感叹,莫非他一生下来就是无敌,就叫独孤求败?
这么狂的名字,若是早早就叫,又岂能活的长久?”
卓凌风但觉有理,拱手问道:“求前辈赐教!”
风清扬淡淡道:“这一切就是因为心!”
“心?”
“从开始练武,就有着不服人的心,或者超越所有人的心,他们为此会付出常人所不能的代价,埋头苦修。
待他们武功越高,越是强大,别人只能看到他的辉煌与人前显贵,却看不到他所失去的。
这就意味着,没有人能够了解他,那么他们心里自然会有一种孤寂之感,只能和自己同层次的人去真正的交流。
哪怕两人一善一恶,或者理念不同,他们也会像老友一样惺惺相惜。
因为能够与他处于一个层次的人太少。
再随着武功越练越高,内功越练越深,心也就越来越静。
那么天地万物在他们眼里就没有秘密可言。那么看待事物又自不同,他会觉得天下没有什么大事,所以宁愿住在深在老林,不问世事,也不愿与人打交道。”
卓凌风听到这里,深以为然,因为他熟知武林掌故,像北丐与西毒就是如此,虽然敌对,两人都曾有机会杀掉对方。
可是关键时刻,却不忍下手。
还有那独孤求败,隐居深谷与雕为友。再近的……幽幽道:“我师父莫非就是这样的人?”
风清扬点点头道:“不错,全真教有内外两修,一求内修,外求渡世。
你师父他主内修,修持大略以识心见性、除情去欲,所以他不问世事,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可也正因如此,他一身神功道法自给自足,清心修炼之下,那颗心就静的可怕,所以他才厉害。
今日倘若是他与我动手,他会第一时间抢占有利地形,先让自己背靠山崖,绝对不会背靠悬崖,这就是先抢占有胜无败之机!”
卓凌风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风清扬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全真教好多绝学失传,若单论传承,你师父所学比不过我的“独孤九剑”。
可论心境,我却万不及他。
你可知你们全真教最上乘的武功是什么?”
卓凌风眼神一凝道:“先天功!这是重阳祖师当年博得天下第一美名的神功。难道我师父精通此功?”
风清扬略一沉默,忽道:“你这孩子见识倒是不错,还知道先天功?”
卓凌风不由面皮一热,却听风清扬叹道:“不过你说错了,你师父并不会先天功!”
卓凌风想了想,说道:“那就是天罡北斗阵了。”
风清扬咦了一声,惊讶道:“你师父既然没传你此法,你怎知晓?”
但一说完,又道:“也是,你连先天功都知道,知道天罡北斗阵也不足为奇!”
他似有所憾,轻轻叹息:“听闻这天罡北斗阵乃是重阳真人根据北斗七星创制,若是七名高手合使,可无敌于天下。
可惜这门完整阵法精要,随着时代变迁早已没入了历史长河,没能让老夫领教一下七人合使的天罡北斗阵!”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眼神猛然一亮:“可你师父天纵奇才,他只依靠一路天罡北斗阵的根基功夫,竟然复原了‘天罡北斗阵’。
而且他能一人御使此阵,他那罡步一展,当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尤不足以形容。
我这“独孤九剑”遇强则强,可以说是天下最为实用的剑法。
可你师父有一路剑法虽然是用你们全真派“七星七绝剑”而创制,可他在这基础上,又依北斗七星之理推陈出新,又杂以“天罡北斗步”,出手那可真是妙参造化,功同天巧,丝毫不以人力雕琢为能。
此战过去了近三十年,现在思来,仍让人不限向往!”
卓凌风这时都听的咂舌不已,暗道:“好乖乖,我这师父对我留了一手也就罢了!却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的能耐,将‘天罡北斗阵’复原,就牛的不行了,还能一人使动此等步法,再加上他压箱底的神妙剑法,敢情他对我留了好几手哩!”
想到这里,他想起师父陪自己练剑的往事,再到自己修练了古墓中的武学,用了一百多剑就将师父击败,还沾沾自喜。
想必那时候的师父,就是陪小孩玩呢!
尤其自己还认为他也能算个一流高手,只要不遇上任我行、左冷禅这些人,足以自保的可笑想法,一时间羞愧难当,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
风清扬见他表情很不自然,笑了笑道:“别想了,你小子资质不错,心气也高,你师父之所以让你赢他,就是为了让你保持一股子舍我其谁的气势,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倘若你自己感觉进步很大,与他一动手,却老是输,人慢慢也就不自信了!
若丢了这股子心气,学来学去,都不会想着自出机抒,那一辈子也算不得高手!
要知道武功在精不在多,哪种武功最适合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才能得大道!
否则一辈子也就只是个宗匠,称不上宗师。
本门武功练的再好,也只能算个派别宗师,算不得一代宗师,也就算不上真正的高手!”
卓凌风发自内心的感叹道:“这句话说来容易做来难啊!”
风清扬笑道:“你小子才修炼了几年,你师父隐居深山,遍读道藏,乃是全真大律师,而我这‘独孤九剑’内涵九诀,涵盖了天下武学之精华,我又修炼了数十年,你现在就想超越我们,你是觉得我们都是废物,还是觉得自己真的不是凡俗中人?”
卓凌风笑了笑道:“前辈说的是,我下的功力还未到,开悟的机缘也未到。”
风清扬点了点头,道:“无论做什么,想要做到高深处,道理殊途同归。
天赋、努力、机缘缺一不可。
就连裁缝做一件好看的衣服、厨师做一道美味的菜品,也是一样。”
卓凌风恍然有悟,拱手道:“前辈指点的是!”
风清扬叹道:“这算什么指点,待你以后见的多了,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也就明白了!”
思过崖上沉寂一时,卓凌风吐出一口长气,缓缓说道:“前辈,晚辈心有一剑,欲杀左冷禅,可……”
说到这里,他有点不太敢说了。
风清扬哈哈大笑,震得山鸣谷响,凝声道:“你想在我身上一试?”
卓凌风心中七上八下,迟疑一会儿,说道:“是的,只是这招有进无退,乃是真正的夺命之术。”
风清扬不喜不怒,淡淡地道:“既夺敌人的命,也可能夺你自己的命!”
“是!”
这个字,卓凌风说的很是干脆。
风清扬沉默不语。
卓凌风知道风清扬听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也不再说,思过崖上陷入了莫名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