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姣姣,夜色下的淡淡银辉映照着孤深幽静的山谷之中,一方清澈泉水在山石上缓缓流淌。
泉水沿山势而下,于山谷淌出一条丈许之宽的小河,缓缓流向山谷之外,
山谷中,数栋古朴精致的楼阁亭台耸立,一位位身着薄纱长裙的曼妙少女于月光之下翩翩起舞,尽显唯美婀娜之身姿。
楚牧靠于窗前,似已有几分醉意,身后,数名姿色绝美的少女侍候一旁,无微不至。
一杯灵酒入腹,酒杯稍空,便立马又一少女端着酒壶上前,满上一杯灵酒。
姿态神情,皆是挑不出任何问题的恭顺。
一方山谷,他楚牧一人,随侍者却有百人之众,且无一例外,皆是灵根资质不错的修仙者,修为最低者,也都是练气圆满,筑基境,亦不在少数。
而在此地,这些女修,却也皆为他一人而存。
无微不至,无求不应。
甚至,就连修行之丹药,都是不限量供应,修行之环境,灵气之浓郁,更是连当年那东湖秘境,都难以比拟。
普普通通的一处山谷,便是直接坐落于一三阶灵脉之上。
人之欲,钱财,美色,权利。
而修士之欲,也不在乎这几种,当然,修士之欲,最重之欲,也莫过于仙道修行。
而这百位随侍,也只是修士之欲的一种,甚至可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毕竟,在这伟力集于自身的世界,这种欲望,于修士而言,有着无数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方式可以去满足。
而这百位随侍的存在,最重要的目的,显然也非是满足修士这微不足道的欲望,而是在于留下……子嗣后代。
只不过,楚牧自然没有这个想法,当然,就算是有,也显然是不可能完成之事。
而其他的欲望,纵使这净魂山,能给他再多的满足,但显然,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毕竟,这一切的一切,于他而言,于所有从现如今修仙界而来的试炼者而言,都不过是一场千秋大梦的虚假而已。
只不过这场梦,若不能醒来,那就能让人永世沉沦……
楚牧深吸一口气,眸中也不禁有些迷茫。
从净魂阁而出,选了此山谷暂且住下,至如今,已是有大半年过去。
大半年时间里,在这净魂山,他们外来的试炼者,也多有集会。
但无一例外,至如今,也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于集会之中显露。
也还未有一人,寻到了那所谓的心灵污浊。
唯一有用的信息,或许就是让他确认了,这些外来的试炼者,就修士而言,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出自那大恒修仙界,而且还是由大恒皇室统一组织而来。
而其他的修士,妖兽,要么就是如他这般机缘巧合,要么就是如当年的谢家一般,是独享机缘。
具体如何,显然也不好窥探,也更不可能有人会透露太多。
浅谈几句,仅此而已。
而他自己,大半年时间里,也一直未有太大的收获,于此地蹉跎,日复一日。
一杯灵酒入腹,这一次,楚牧却制止了前来倒酒的少女,酒杯放下,他拍了拍身侧趴伏的旺财,便从房中走出。
山谷占地约莫百亩,所谓的泉水,甚至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而是灵气太过浓郁,凝实到极致而形成的一抹灵泉。
灵泉喷涌,最终化为一方河流,贯穿整个山谷,淌淌而流。
如此浓郁的灵气环境,哪怕没有人刻意打理,奇花异草,数不尽的灵植,自然也都是争相斗艳的勃勃成长。
若是在外界,他至此等宝地,恐怕早就是贪欲暴涨,所过之处,尽皆搜刮一空。
可眼下,他倒是颇有几分视参与如粪土之感觉,难有丝毫心理波动。
漫无目的的于山谷前行,日升日落,在这净魂山,倒也回归了正常,但同样,他依旧也感受不到丝毫属于大日的真实之感。
这一方大日,与漠海之中的那一方大日,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至山巅伫立,云雾缭绕,山风清凉。
登高,却无望远之心。
楚牧眼眸微闭,盘膝而坐,“灵辉加持”之下,心思静宁,直入内心最深处。
他的前半生,平淡如水,蹉跎度日。
各世间所有的平凡都并无不同。
庸庸碌碌半辈子,所求者,也不过是一些平凡。
他的后半生,亦或者说,自来此世,随着这一抹灵辉点亮灵台,他的人生,才骤然逆转至一个以往的他,想都不敢想的方向。
南山小镇,玉皇山谷……
水天一坊,东湖之秘境……
凡与仙……
仙道之修行……
岁月如梭,至今,若对比前世,或许也能见证一个王朝的兴盛衰落,见证一个历史的轮回。
而于他而言,这悠悠岁月,似乎早已是心无杂念,一切的一切,皆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如何在这仙道修行之上,走得更稳,走得更远。
影响这一点的任何外在因素,都被他一点一点的抛弃,丢下。
严格而言,现如今的他,与前世的他,早就已是两个人,两个不管是心性,亦或者,性格,早已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同样也是源于这仙道修行。
这也正就是所谓的……有得,就必然会有失。
而于他而言,那些失去的,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纵使如今回首看去,也不会让他有太多情绪波动。
他的心境,纵使谈不上完美无缺,也绝对没有什么明显缺憾。
并无缺憾的话,那一抹污浊,若是要污浊他之心灵,又会从何处开始?
楚牧思绪如潮水一般涌动,但这一次,也正如之前每一次那般,都难有头绪。
“灵辉加持”缓缓散去,楚牧稍稍沉吟,目光最终定格于身侧的旺财。
他这一枚蝎卵,已是孕育成熟,而旺财,因石碑未现名之因,再加之灵智不全,所谓的蝎卵,至如今,也仅仅只是一道血线的原始形态。
但毫无疑问,纵使只是原始形态,这两者的本质,显然并无区别。
区别只是在于,两者对于心灵的污浊的量而已。
“污浊……破绽,何处可寻啊?”
楚牧摇头轻叹,也不禁有些无力。
可就在此刻,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瞳孔骤缩,下一刹那,“灵辉再现”,他亦是再度盘膝而坐。
与此同时,一抹神识亦是探至旺财神魂深处,与那一抹尚未健全的灵智相连。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盘膝而坐的楚牧,就好似陷入了沉睡一般,不见了任何属于灵智的情绪波动。
一旁本是无所事事四处观望着的旺财,随着那一抹相连的心灵联系,俨然也如楚牧这般,陷入了这诡异的沉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