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悔警惕地盯着夜枭,夜枭则若有所思地望着蔽月,而蔽月的脸上,依旧是往日的冷漠平静。
“城主,既然林不悔不肯承认,那么就让夜枭来让他承认!”
夜枭的话刚出口,秦归路一怔,瞬间,便恢复平常。他转身走向正中的太师椅,冷眼看着夜枭如何让林不悔现出原形。
众人不知道夜枭到底想对林不悔做些什么,皆是面露疑惑地望着夜枭。蔽月站在暮湮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夜枭接下来的动作。
夜枭探手林不悔的衣内,顺手摸出林不悔那面小镜子。
夜枭捏着镜子的细柄在林不悔眼前晃了晃,笑着道:“这种镜子,本来是女人们的心爱之物。只因着这面小镜子与生俱来便能摄人魂魄,所以,它变成了你林不悔的武器。”
“你是谁?”林不会那极不协调的双眼一瞪,望着夜枭,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
夜枭瞥了他一眼,也不答他所问,只是继续说着这有关镜子的事情:“你在拿着这小镜子与人打斗时,这小镜子能摄人魂魄的同时,还能将你当场做下的事情记住。”
“一派胡言!”林不悔怒目圆睁,样子忽然狰狞无比。
弄雪终究是沉不住气,她问夜枭:“这世上,真有如此诡异的事情?”
夜枭盯了一眼弄雪,冷哼道:“世上如果没有诡异的现象,又何必有巫师的出现?”
“你是巫师?”林不悔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额头上,有明显的汗珠子隐现:“你想怎么样?”
夜枭冷冷打断林不悔的话:“我不想怎样,我只想把这小镜子所记住的真相呈现给大家。至于你到底是不是凶手,由大家来定论。”
言毕,不理地上面如死灰的林不悔,夜枭手持那面镜子走到厅正中。
“你们看!”
夜枭将手中之镜举起,随着话音初落,镜子里忽然出现一幅幅画面。
而那些画面,正是林不悔每一次如何行凶杀人的过程。
画面清晰,整个过程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众人的脸色,变得一片凝重。
林不悔用手中之镜摄人魂魄,控制人心,而这面镜子,却也将其行凶的过程全部记住。
这是属于魔镜的记忆,若不是遇到宛若神明的巫师,只怕,谁也不会想到这镜子有此魔力。
秦归路脸上一片肃然,他沉声问:“林不悔,原来你一直潜伏在无恨城,你并没有离开,你还有什么话说?”
“如果,仅仅凭着巫师的一番话,秦城主便认定不悔是杀人凶手,那我无话可说。”林不悔苍白着脸,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死盯着秦归路。
“各宫城在久远的年代,便是以巫师为护国之神。所以,我想大家都不该对巫师有所怀疑。而你,林不悔,既然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那么,就该为此付出代价。这是,我该给宫城子民的一个交代。”秦归路声色俱厉地控诉着地上的林不悔。
一直坐在一旁,沉吟聆听的暮湮终于开了口。她看着林不悔,问出了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疑问。
“湮儿不明白,你为何要杀害那些处子之身的少女。”
林不悔倏然瞪大了眼睛:“不是我做的,我怎么知道凶手为何要害处子之身的人?就好似我的镜子,它有摄人魂魄和记住某些画面的能力,我一样不知。”
暮湮开始微颤:“到底怎么回事?”
夜枭笑了笑,笑得极淡,极浅:“林不悔,死道临头了,你还要做戏么?”
暮湮睁大了眼睛,望着父亲秦归路,惊问:“爹爹真要处死林不悔么?”
秦归路打断了暮湮的话,沉缓的声调,没有一丝的感情:“不如此,如何抚慰宫城受害人的伤口?失去亲人的痛楚,难道一句对不起便可抵消?”
“我是无嗔城的少主,秦城主你没有权利私自将我处置!”林不悔如此说。
“你为了手中这面镜子的魔力不减,所以你才要采阴补阳,让随身携带的镜子能通过你的身体吸收到它所需要的极阴能量而能更好的为你所用。你为了掩人耳目,又将少女的血放干,至于那些血又被你弄到了什么地方,也许只有你自己知道。。林不悔,你让所有人对着这些棘手的案子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夜枭面无表情,声音却凌厉如数九寒冰。
“他想借着这镜子的力量达到什么目的?”暮湮愣住,眼睛瞪得更大。
夜枭的颜色,转为沉重,沉重得,让人不敢直视:“林不悔,想要一统六座宫城。”
除蔽月之外,所有人都为之错愕!
秦归路不语,脸色难看之极。
蔽月维持着冷漠神色,对此,不予以任何评价。
林不悔奔溃,嘶声竭力嚷着:“夜枭,你这个恶魔,你一派胡言!”
“即使林不悔有心一统六城,难道他竟不知道自己能力所不能及么?如果这些事情果真是林不悔所做,那么,预言中的妖魔作乱岂不是胡说八道?”暮湮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的眸子,锁住了夜枭。
“湮儿,休得无礼!”秦归路看向女儿暮湮,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微恼怒。
林不悔感激地望向暮湮,想不到,愿意相信他的人,是暮湮。
夜枭不在意暮湮的质疑,他缓缓道:“预言自是有它存在的道理,二小姐岂能随便怀疑?至于林不悔,人是你们现场抓获的,而他的所有言辞并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到底是不是有罪,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
“什么法子?”越总管颤抖着嗓音问。
夜枭望了林不悔一眼,接着,转身走到议事厅门边,望着暗黑一片的天幕徐徐道出了几个字。
“天火。”
众人一片寂静,皆不理解夜枭所说何意。但,夜枭却不愿意再多说。只是请秦归路先将林不悔关押,明天午时,再在揽月台上以天火试之。
若林不悔是真凶,那么,在巫师的施法下,天火必定焚身。若天火焚身,也更验证了一件事,就是林不悔已入魔道,控制他做下这些事的,必定是魔。
临走前,暮湮回眸---
夜枭的神情,诡异无比。没来由地,惊起暮湮一身颤栗。
回到房中,已是下半夜,再过些时辰,天便要亮。
在蔽月转身离开的那刻,暮湮唤住了他。
她凝视着蔽月,苍白的小脸,露出几许迷茫:“蔽月,这世上真有妖魔吗?”
凝住她绝美的娇容,蔽月柔声道:“不管有无妖魔,我都会在你身边。”
暮湮的眼神,掠过一丝安慰,她忍不住上前,环住了蔽月健硕的腰身。埋首于他的胸前,低声道:“不管有没有妖魔,湮儿只要有蔽月,就不会怕。”
“湮儿!”蔽月伸手,抚住了暮湮的青丝。
闭眼,将一切情绪敛起。让心,重拾坚硬。
“去睡吧,不早了。”
暮湮不舍地离开蔽月的怀抱,微微颔首。蔽月离去,留下空气中些微属于他的气息。
一念回转,林不悔绝望的眼神便又闯入她的脑子里。
对于今夜的事情,她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但,又无法全盘否定夜枭的说法。
暮湮对夜枭,始终有着强烈的反感。可她,又无法解释有关琉璃珠和魔镜的诡异魔力。
一声叹息,让这不多的夜色更加的迷离。
暮湮关上门,回身,躺在了床榻上。
她觉得有些累了,微微合眼,不想再去纠结这些谜一样的事情。
远烟醒来时,头有些痛。环顾屋子,屋子里已是亮堂一片。
小池进屋,端来洗漱用水。
“小姐,你醒了?”小池来扶暮湮坐起。
“我头有些痛,不知道为何?”暮湮用手轻垂头部,脑子里,似乎在拒绝回想什么。
小池轻笑,低声道:“昨晚小姐当了一回新娘,小姐莫不是嫌当的时间太短,故而睡着了也在想这事,所以,才头疼的?”
暮湮怔怔地凝望着小池,小池昨晚并没有允许跟随自己身旁。她知道暮湮昨晚当了一回新娘子,是因为,那个答应做一回假新郎的男人是邱白。
而邱白,是小池的心上人。
为了掩饰暮湮的身份,小池自然不能陪伴小姐进行新人的成亲大礼。
她不去,却也没什么不开心。
因为邱白,爱的是小池,不是小姐。而小姐,也不可能爱邱白。
她们成亲,完全是为了引出杀人的恶魔,是为挽救无恨城。
小池虽然不伟大,但,这一点牺牲,她还是肯的。
“小池,你还笑得出来。你可知道,那出现在洞房的人,是谁?”暮湮低问。
小池撇嘴道:“宫城早就传开了,那闯入洞房意欲行凶的人不就是无嗔城的少主林不悔么?”
暮湮点点头,脸上神色有些迷惘。
“我总觉得,这事情太过顺利。或许,凶手真不是林不悔。”
小池却一脸不以为然,她瞧了暮湮一眼:“奴婢极不喜欢一个大男人手拿着镜子左顾右盼,那个神态,比花痴还痴。像林不悔这样比花痴还痴的人,才能见着小姐就马上示爱。我看,**少女的人,肯定是他。怕是想女人想疯了,长得又丑,哪个女人肯嫁他呀?小姐,你就别怀疑了,这样的花痴想要女人又没女人嫁他,所以他就去干那些不正常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