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都织田大本营
信长一袭火红色大氅配上赤色甲胄和黑色马裤、威风凛凛地端坐在马扎上,眼神顾盼之间炯然尖锐,看上去实在是既拉风之极又不失威严。
“除了德川殿下一行,其他各部都已经安然无恙地到达安全区域了吗?”扫了一眼正埋首于一堆文牍之间的金森,信长悠然开口问道。
“呃?!”头昏眼花忙了一晚上的金森闻言赶紧抬起头,看到一直坐在那像是观赏外面天际风景的信长正转过脸看向自己,立刻精神一振,稍微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维躬身禀道:“主公,据目前传回的情报,各部都已经安全到达各自预先指定的安全区域,并且已经重新集结完毕,现在正等候主公关于下一步行动的指令。至于德川殿下,似乎是经伊贺国背道回返三河了,倒是羽柴大人,在成功于金崎城烧死三千联军先锋之后,巧妙借助川并众的力量从琵琶湖水路安然撤出,现正驻扎在今滨城,全力抵挡浅井南侵。”
“没想到猴子竟然能干得这么出色,我还真是小瞧了他!”啪的一声,信长将手中折扇一合,面带满意之色道:“传信给猴子,告诉他,让他再接再砺,待我平定了越前、近江两国,封赏少不了他的,不过他至少要给我拿下北近江两座坚城!”
“遵命。”金森应了,提笔书写,一挥而就,然后立即封好交给了侍从。
“另外,你立刻传我口谕,务必查明德川殿下的行踪,查明之后派人敦请德川殿暂时不要回返三河,我希望他能够继续与我并肩作战,共同剿灭叛逆,平定近江及越前两国!”信长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冷然喝道:“另外,传令给各部,让他们立刻征召麾下所有兵马,此次我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荡清近畿周边所有的阻碍!”
“是!”金森闻言,顿时心下一凛,暗自忖度:主公这是真的震怒了,各部全力征召的话,即便不算尾张,也至少能一夕之间拉起五万朝上的大军,如此庞大的兵力,一旦驱动恐怕强如主公,也难以完全驾驭和控制吧!一想到那些嗜杀如狂的士兵进入近江和越前国那样的和平乐土会发生何等可怕的事情,金森只觉心情无比沉重,就连书写命令的手都不由自主地缓慢了下来。这扭曲了人性的乱世,何时才是真正的尽头啊!
就在金森为即将可能发生的惨剧而悲叹的时候,殊不知信长此刻的心中也是从未有过的犹豫不决,倒不是担心越前、近江的攻略兵力不足、胜算不大,五万大军,这是难以想象的庞大数字,拥有如此强大的兵力,足以荡平任何反对者,信长对此毫不怀疑。真正让信长感到苦恼的是,到底要不要彻底摒弃与浅井家的情谊,处置长政,千万不要认为浅井氏临阵倒戈,信长十分愤怒,讨伐乃至报复都是理所当然。其实正相反,信长的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怒火,甚至只感到惋惜和痛恨,作为一名洞悉世间人情的枭雄,信长很清楚长政的背叛不过是一种痛苦的无可奈何,正因为如此,信长感到惋惜,惋惜的是长政最终屈服了,选择了一条属于悲情英雄的不归路,痛恨!痛恨的是那苟延残喘了近千年所谓的传统,毁了一个完美的璞玉,毁了一个可以在将来成为自己最信任依赖的左膀右臂的年轻人!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不过还不至于困难到信长举棋不定。信长很快想到了一个方法虽然可能会浪费一点时间,但如果成功的话,那么会有一个皆大欢喜结局。信长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他决定将所有罪责归咎于长政之父久政对朝仓氏的报恩心理,他决定赐予长政最后一次迷途知返的机会,五万大军,这是不可抗拒的力量,信长相信,在明知必死的恐惧下朝仓义景那个胆小鬼一定会屈服,而相应的,浅井家自然也会随之屈服。虽然饶恕朝仓家实在不爽,但是与拯救长政脱离苦海相比,信长觉得完全值得。
打定主意要逼迫朝仓、浅井两家投降的信长刚欲开口下令,忽然,帐外侍卫高声喊道:“禀报主公,伊藤大人急报!”
“嗯?!”帐内,信长和金森不由齐齐转过目光,脸上带着诧异之色,心想:伊藤(阵十郎)不是在若狭蜗居忙着营建家族根基吗?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急报?难道是毛利家有什么动静?那可就形势严峻了!
怀着一丝深藏的不安,信长语气威严道:“直接说吧!”
帐外立刻回应道:“是,主公!“说罢,传来一阵哧哧的撕扯信封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侍卫再次高声禀告道:“臣伊藤徐晔伏惟启禀,越前朝仓氏居城一乘谷城已于日前被臣派遣奇兵突袭,一举拿下,现朝仓、浅井联军已陷入进退失据之局面,恭请主公早日发兵,臣当派兵前后夹击,以期聚歼叛军!伏惟钧鉴!”
读完信函,那侍卫也是吓了一跳,怎么刚刚大军被逼得化整为零,狼狈逃离越前,联军咄咄逼人、一路南侵,明明是敌军占了优势,怎么这会儿居然伊藤大人连人家的老巢都给一锅端了?!是了!一定是主公早有定计,此次退兵目的就是为了混淆敌军的视线,然后让本家最强悍的伊藤部趁机潜入突袭,从而釜底抽薪、一举攻占了敌军本居城!对了,一定是这样!就在侍卫这样想着不禁浑身热血沸腾时,只听帐内,“啪”的传来一声茶杯落地破碎的脆响,而接着随之而来的信长的唾口大骂声则让帐外的侍卫吓得浑身一激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信长大骂道:“阵十郎!你个混蛋!是谁让你去打一乘谷城的!……”
看着暴跳如雷的信长在那里来回转着步子,脸上青筋不停地抖动着,一旁的金森赶紧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当成发泄怒火的牺牲品,同时心里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惹得信长大怒的祈祷道:“伊藤,不是兄弟不帮你,这次我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呀。所以,哎,看主公的样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越前一乘谷城,天守阁,
“阿嚏!……”我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妈的,一定是哪个兔崽子背后咒我,不然天气这么暖,我怎么可能感冒!”我一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鼻子,对可爱的侍女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无比的微笑直看到身材婀娜的侍女掩嘴娇笑,一边心里暗爽嘴上却是极度不爽地抱怨道。
“老大,拜托你以后打喷嚏别对着我好吗?”哪知道我窃喜自己魅力猛增的时候,一个饱含怨气的声音传来,我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庆次一脸吐沫星,额头上黑线毕露地盯着我神情郁闷,敢情原来是这小白脸惹得MM笑啊,气死我了!
男人自尊心受到极其严重挫折的我直接无视庆次的郁闷,撇了撇嘴问右卫门道:“怎么样?金库、仓库、府库都盘点清楚了?千万别丢下值钱的东西,咱们大老远的来一次兴师动众的,绝对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给我把能搜刮走的东西统统搜刮走,不好带走的,外面商人有的是,让他们自己代价挑,只收现金、概不赊欠!”
一旁的吉继越听越不对味,脸色犹如变色龙似的转换个不停,最后终于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道:“城内所有府库都已彻查,值钱的东西已经全部装车,正在分批运回若狭,至于兄长所说的不好带走的,我会马上派人去招呼城内商家前来拍卖。不过,这天守阁内的东西,我们恐怕不宜动吧,若是大殿驾临看到,不太好看啊。”
“笨蛋!”吉继刚说完,我直接一个爆栗扣在他脑袋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教训道:“动脑子,动脑子,懂不?你看看这天守阁,雕梁画栋的,金银到处都是,艺术品、屏风、舶来品,这些都是最值钱的玩意,你居然说不动?!暴殄天物啊!节省,不能浪费,懂吗?给我把这个天守阁里里外外搜查一遍,不准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然后,你明白了?失火、失火,战乱之中,敌军负隅顽抗,不惜引火……”
吉继看着我,双眼呆滞,一脸的难以置信。另一边的庆次则是神情淡定,显然对我秉性知根知底,已经不屑于鄙视了。倒是周旁护卫的伊藤侍卫们,第一次见识到自己老大的强悍,个个都是满头黑线,眼角抽搐,心底暗想:老大果然是老大,真是心狠手黑呀!
看着吉继依言转身安排“大洗劫”行动去了,我神情一肃,转过脸对庆次吩咐道:“城池的守卫必须立刻就位,忍者已经传回消息,联军已经返回,我们要在这里面对至少三万大军!”
“三万?还有一万五哪去了?”庆次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浅井长政带兵直接回小谷城了,据说是因为担心本家居城也被偷袭!”我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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