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错失良机!”久经沙场的直隆当机立断,决定抓住机会发动突袭!毫无疑问,眼前这个有希望能够一举击破柴田骑队的破绽,决不能浪费!“隆基,你立刻率领后队骑兵,趁其不备,稍等发起突然袭击务必要斩断其阵势首尾之间的联系,剩下的由你自由掌控!明白了吗?”
“是,将军!末将遵命!”隆基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地直接双手抱紧、握住长枪,神情透着一丝战士的凶悍之意,大声应令道。
直隆定定地看了一眼隆基,语气淡淡言道:“虽然你是我的儿子,但是战场之上无父子,军纪永远不会为某一个人而例外!身为将领,应令便是立下军令状,若是任务无法完成,你应该知道处罚是什么!我绝对不会顾念私情而徇私网开一面!既如此,你还敢接令吗?”
隆基微微一愣,眼神略带疑惑地看向父亲的双眸,当隆基接触到那饱含希冀和关爱的眼神的一刹那,他明白了从小到大,一贯对自己近乎苛刻要求的父亲原来竟是对自己怀着如此深深的情意,也许身为父亲,情感的表达方式与母爱有很大不同,但是毫无疑问,它同样博大而感人至深。
隆基微微笑着,眼神中愈发坚定,再次大声应道:“末将真柄隆基愿立军令状,不破柴田,誓不回军!!!”
直隆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肃然冷酷地低喝道:“依令行事!!!”
“遵命!”隆基沉声应了,立时勒转马缰,驱马去往后队。
看着长子离去的背影,两鬓已然斑白的直隆笑了。
轰隆隆!片刻之后,沉寂已久的原野上,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响起。尘埃漫天中,一大股骑兵倏然从朝仓骑队尾部脱离,瞬间提速,绕了个大弧的轨迹,径直向柴田右后侧疾驰而去。
“嗯?难道真柄这个老匹夫已经耐不住性子了?!”柴田骑队队首,柴田胜家一身紫色甲胄,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跨坐在宝马上,眼神疑惑地看着从朝仓骑队中分离出去的那支小分队的行动,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个老家伙向来是异常谨慎,轻易不肯先行动手的,怎么今天……”突然,胜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看向己方骑队的队尾,略微一瞟,登时神情剧变,勃然大怒地咆哮道:“一群蠢货!!!快封住队尾,千万不能让冲上来的敌军切断首尾的联系!!!”
胜家的粗豪嗓子一声喊出来,简直像狮王怒吼,震耳欲聋,整个骑队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一片尖锐的战马嘶鸣,带队的骑将们纷纷慌乱地勒转缰绳,试图及时调遣部下堵住缺口,可惜,一切努力都必然是徒劳的,因为当毒蛇决定出击的时候,猎物的生命已经注定要陨落。
“属于朝仓的荣耀!属于我们的荣耀!朝仓的骑士们,随我冲锋!!!”急速逼近的朝仓铁骑在一马当先的隆基双手挥舞着六尺五寸的长刀高声咆哮下,化作一阵肆虐的狂风从织田军的右侧后方席卷而过,瞬间将从中间开始显得略微有些松散的柴田骑队横刀斩断,刀剁枪戳,砍瓜切菜,人仰马翻,顿时扫倒一大片织田骑士,引起阵阵惨叫悲号,但转眼便消失在轰隆马蹄声中。
“可恶!快,拦住他们!不能放过这些卑鄙的偷袭者,把他们统统杀光!”胜家目眦尽裂地眼睁睁看着一伙打劫的朝仓骑士毫无阻碍地从自己的队列中央穿越而过,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到处是遍地狼籍,至少有近四百名骑士战死或被打散,原本是一字长蛇阵,现在却几乎成了一盘散沙,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兵,再加上队首的队伍纷纷回头想拦截那伙背后偷袭的朝仓骑队,整个骑兵团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阵势,乱得一塌糊涂。
而恰恰,真柄直隆等的就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杀!朝仓骑士,天下无敌!”雄浑高亢的咆哮声中,真柄直隆挥舞着一杆超过七尺五寸长的大刀一马当先地径直杀入柴田本阵,而紧接着,呼啸而来的大队朝仓骑士沿着直隆凭着超人武勇杀出的通路深深地楔入进去将两侧赶来的柴田骑士以及正面遇上的措手不及的旗本一个集团冲锋干净利落地全部扫下马去,从高空俯瞰,犹如一张上下颚长满利齿的巨嘴,快速先前移动,一路尽情吞吃着“春卷”,咬得嘎嘣嘎嘣脆!
“真柄老匹夫!我柴田胜家日后一定要亲手杀了你!”胜家拼操着惊慌的战马,在旗本侍卫的团团护卫下迅速从一侧脱离战团,避开迎面冲来的朝仓骑队,胜家被侍卫拉住战马,不停地满心不甘地咒骂着,目睹自己眼前,一支生力精锐骑军在短短数十息的时间内便告彻底崩溃!兵马逃散得到处都是,已然无力重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仓大队骑兵耀武扬威地从自己的队伍之间横穿而过,继续向西而去,大队所过之处,一些倒霉的正好挡在路上的织田骑兵纷纷被毫不留情地吞噬,眨眼淹没在汹涌如潮水般的马蹄下,甚至没有泛起半丝涟漪。
远远逃出去的胜家,脸色狰狞、双目充血,状若疯狂,眼前发生的一幕对于一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胜家来说确实是一个无比沉重的**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几乎摧垮了胜家的意志,出现了短暂的精神失常。难以想象,一个此前从未注意过的小纰漏,在这一刻却成了全军溃散的致命破绽。胜家难以置信,自己甚至没有亲历厮杀便败得如此彻底干脆、败得如此莫名其妙,一刹那间,无尽的羞辱感深深侵袭入胜家的心里,胜家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狠狠掴了一个巴掌,一口逆血哽在心头,令人惭愤欲死!
“此仇不报!我柴田胜家誓不为人!!!”望着直隆一行骑兵大队的离去,胜家倏地神情恢复平静,只是粗壮的手腕轻轻扭动,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随身佩刀顿时折断,胜家双眼死死盯着那个早已看不见的身影,语气冰冷得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般,低声发誓道。
三田村,
“弓箭备队,左前方45度,自由抛射!!!”
“长枪足轻第二、第三番队,左转,向前四步!结成枪阵!抵!!!”
“铁炮队!上前!!!”
半刻钟前,刚刚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的阪井政尚部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时间和机会来重新夺占三田村,因为朝仓后续援军景延、景健部两个整装足轻兵团已经在整齐划一、气势不凡的轰轰轰步伐声中“翩然而至”,而且没有丝毫犹豫地立刻投入了战斗,目标,自然是左右夹击,一举吞下政尚部。
不过,信盛的倏忽可不会重演在政尚的身上,虽然战场无从选择,三田村外几乎是一片平原,根本没有什么可供掩护的地形来布置防线,但所幸织田军一个兵团的人数多于朝仓家同样编制的一个足轻兵团,也就是说,在人数对比上,政尚仅仅比对手两个兵团加起来少三千人,看似很多,但如果你将装备、意志、战斗力、指挥行动力这些客观因素考虑统计在内的话,毫无疑问,三千人并非是不可跨越的悬殊差距,只要不出意外,政尚有把握自己至少能够坚持四五个时辰以上,而且,如若能以自己的兵团为诱饵吸引拖住敌军两个兵团,等待援军到来之后内外合击伺机消灭敌军,也许可以将功折罪,不必为三田村首战失利付太大的牵连责任。
至于说,政尚为什么丝毫不担心直隆的骑兵队会对信长本阵造成怎样大的威胁,那很简单。作为跟在信长身边多年的宿将,政尚十分清楚信长本阵的防卫能力有多恐怖,只要不是十倍于其的兵力死命围攻,绝对是不动如山牢不可破!仅凭直隆的那四千轻骑,根本没有太强的攻坚能力,骚扰骚扰还可以,若是不自量力试图搜索并攻击信长本阵,且不说那些围聚在本阵附近的家中精锐兵团,单单是留在本阵负责信长安全防卫的一整个铁炮兵团近两千人就是直隆难以撼动的,更何况在政尚心中,家中最可怕的那个人和他的兵团(哈哈,不用猜了,就是我了!?就在本阵左近,在那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悍兵团面前,直隆的轻骑恐怕到时连自保都成问题。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率领部下,牢牢扎在这里,将展现稳定住,等直隆的那支敢死队无功而返亦或是被围歼之后,整个战局就会再次回到最初始的局面,己方虽然损失可能略较敌军沉重,但是朝仓家可没有后备兵员,一旦拼光了最后的精锐,已经是如同浮萍般失去根基的朝仓家必然只能任人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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