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角30,各炮迅速校正射击角度,进入预射击状态!预备~~~!!!”高亢的命令声响彻太田城外一个地形相对开阔的高地,手执红旗的发令兵正不断大吼着让整个高地上一溜排满的炮兵们开始瞄准目标。
很快,一个个黝黑的炮口齐齐转向了太田城的城墙,填充了破甲弹的具有近代野战炮雏形的新式火炮将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现它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在它的面前,任何坚固的堡垒都不再可能永不陷落,因为,它喷射而出的是恶魔之咆哮、地狱之烈炎!
唰!红旗摆动!号令既出!
“目标,太田城城墙!开炮!!!~~”
“开炮!”
“开炮!”……
发令兵的吼声落下,顿时引来一连串的呼喝响应声,各个炮位的炮兵们神情狂热地一齐大吼着“开炮”的字眼,同时,雷霆般的轰鸣骤然炸响!
砰砰砰~~~!!!
轰轰轰~~~!!!
整个天地,刹那间仿佛只剩下火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撼天动地。\\
火药剧烈燃烧爆炸产生的推动力让每一颗迸射而出的炮弹都具备着难以想象的冲击力,一道道撕碎空间的波痕贯穿天际,横跨刀兵鏖战的战场,毫无阻碍地击中了用花岗岩堆砌而成的坚固城墙!
轰轰轰!!!比先前炮弹发射时更加声势骇人百倍的轰鸣声响彻天际!一发发灼热的炮弹弹无虚发地一一击中了城墙,爆炸声中,漫天的尘埃扬起,浓厚的烟雾腾起,瞬间遮住了大半段城墙,阻断了视野,只能依稀听到尘埃内土石墙垒的崩塌声。\
哦!!!吼吼吼~~~~尽管尚未看清具体的状况,但单凭这惊天动地的声势就足以让所有人为之震撼了,于是,漫山遍野的野蛮人大军不约而同地发出疯狂的咆哮声,然后,整个山谷瞬间沸腾了,黑压压的野蛮人大军冒着从头顶呼啸而过的炮弹拖曳出的橘红色尾焰,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浓烈呛人的白烟,向禁受着炮弹轰击摧残的太田城城墙扑去!
“停止射击,清理炮膛!”高地上,轰鸣声渐歇,发令兵的红旗不断来回摆动,射完了两个基数炮弹的各炮位相继停火,炮兵们相互嬉笑着取出耳朵里塞满的棉花团,开始各司其职地清理冷却炮膛、摆放用过的空弹壳,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坐下来,观赏一下自己的成果!
“喔!弟兄们,快看啦,城墙就像是一段被暴怒的野牛撞出一个巨大豁口的猪圈!”烟雾渐渐散去,看到显露出身形的城墙,炮兵们不由发出这样的惊叹呼声!
的确,在他们的面前,原本坚固的用山石砌筑成、而且一概都是依山据险而建的坚不可摧的城墙,此刻看上去,更像是被火药爆破形成的石料场,四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整段正面的城墙,几乎三分之一都被强劲的火炮直接轰得崩塌成一地碎屑,青灰色的碎石之间依稀还能看到横七竖八惨死的守军尸体。\\\毫无疑问,炮兵的雷霆之威已经让太田城的第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进攻!进攻!~~~!”如此的天赐良机,进攻兵团自然不可能错过。就在炮兵停火的下一刻,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山谷上空,于是,真正的总攻开始了,目标,城墙之后山腰处的数以百计的石砦、木堡!
噗嗤!利刃入肉,鲜血飞溅,一个野蛮人士兵狞笑着从脚下的尸体身上抽出带血的短刃,重新插回腰间的刀鞘,然后端起狼牙棒,继续大步向前冲锋,他的周围,零零散散数百在崩塌的山石中苟延残喘的守军一一被冲过来的野蛮人士兵用短刃刺死,一股股血泉如同崖缝间冒出的清泉,尽情地喷洒着殷红的水流。\
侥幸在弹火纷飞中活下来的守军们,一个个满面灰尘,狼狈不堪地向后奔逃,先前那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那点可怜的所谓日本武士气概,在尸横遍野、残肢乱飞的惨况面前,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死不旋踵、勇往直前。\
“我希望在日落之前看到眼前的城池彻底陷落,你明白了吗?”大军中间,一名身着银甲的将领面无表情地对身前的几员将领道。
“遵命,将军!”众将应诺,分散而去。
…………
就在太田城炮火声隆隆不绝之时,相隔数里外的上宫山上,
谦信面色凝重地眺望着远方那升起的聊聊黑烟和耳旁回荡的震耳欲聋般的轰鸣声,久久矗立着,不曾挪动半步。\
“怎么?素来仁义二字当头的谦信公感到愧疚和不忍了?”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语气颇为讥讽的话语声:“想来,我还真是有些惊讶呢!毕竟谁能想到,却是仁义之名达于诸侯的谦信公,想出了牺牲整个太田城上下数万条人命来诱使敌军入瓮这样的毒计呢?呵呵,我胜赖,身为晚辈,还真是感到十分惶恐呢,谦信公不愧是十几年来与先父大人交战不分雌雄的当世豪杰啊!日后,晚辈定当多多在谦信公身边,聆听军略教诲,还望谦信公勿要推辞啊!”话音落下,只见身后一名身着赤色甲胄、面貌粗犷的将领走上前。\
谦信仿佛不曾听出话语中的讥讽以及鄙夷之意地缓缓转过身,神色淡然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武田家督胜赖,半晌,开口道:“胜赖阁下,谦信正在为这阖城上下数万与入侵者拼死血战、死守不退的英勇将士以及无辜百姓诚心祈福,如果阁下没有别的事的话,还请尊驾移步他往,勿扰了这漫天英魂在天之灵!”说罢,竟自顾自地转过头,理也不理胜赖了。
羞辱不成反遭无视,胜赖的心情可想而知,原本就不算英俊的脸顿时青一阵红一阵,眉宇间更是闪过一丝戾色,然而看着那个伟岸的背影,胜赖终究是什么话也未说出口,掉头离开了。因为他很清楚,眼前的那个男人,不是他所能对抗的,刚才谦信那副淡然的样子,在他看来,却仿佛突然一座雄伟的大山凭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沉重的压力甚至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明白那个男人,还远非现在的自己所能抗衡的,也许,除了他的父亲,也只有织田家的那个人才配当他的对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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