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起!”“枪起!”奔驰的骑兵训练有素地将改造过的长达三米的长枪夹在腋下,高抬起枪尖。
第一次露脸的新型骑兵很快显示出了它的威力,成锥形阵全速而进的四个骑兵队如狼似虎地杀入了措手不及的武田前阵指挥部。
仓促间的护卫队立刻忠诚地奋力反击,试图保护指挥的军官,可惜齐阵而来的骑阵根本难以撼动,三米长的马枪借助马奔驰的加速度,轻易地刺穿护甲,甚至如同烤肉一般将一连数名武田骑士串在长枪上,到处是抛飞在空中的躯体,血肉在铁蹄下化为腐土,脆弱的防线顷刻间全盘崩溃。
马蹄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无数的玄色骑士纵横往复,将刺击得已经不堪重负而折断的长枪丢弃,拔出锋利的弯刀,灵巧而适宜劈砍的弯刀划出一道道凄美的弧线,来回冲杀的骑士将一个个赤色的身影狠狠地劈翻在地,惨烈而令人薪给的呼嗥声此起彼伏,生命的血花如圣洁的莲花一朵朵凭空绽放。
“可恶!这些是什么军队?”原田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和杀机。“来人,随我亲自去击退敌军!”
“诺!”
“武田赤备吗?哈哈!我喜欢!”庆次微笑着迎向冲过来的数百骑兵,冷酷的眼神之中是对战斗的极度兴奋和火热。“左队,跟我上!让我们正面会一会所谓的天下第一的骑兵!”正所谓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事实也的确如此,右卫门的兵严守军纪但又不乏热血,鹿之介则是绝对的谨慎而稳重,才藏的兵有些疯狂但绝对靠得住,只有庆次的骑兵总是像哗众取宠的小丑,然而即便是有些幼稚,但如果你忽视它的强悍,那么你注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喝!”庆次大吼一声,挥舞虎臂,手中皆朱名枪倏然横扫,砰砰地将两名迎面而来的骑士击落下马,在汹涌的骑阵交锋时,落马基本上就意味着没有生还的希望了,因为你的运气,不会好到在数百、数千的马蹄乱踏中安然无恙。
身为骑阵的箭头的大多数骑士,在第一轮的正面交击中不幸地落马,凄惨地死在了硕大的马蹄之下,不论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然而差距却已经很明显,被杀的大多数骑士身后背着的是鲜艳的红色的割菱靠旗。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原田眼睁睁地看着身旁一同冲锋的同僚被轻易地一一砍落下马,他震惊了,在面对一名朝自己奔驰而来的敌军小卒时双手居然颤抖了一下,虽然很快地将对手刺了个透心凉,但自己的左臂也被划了个口子。当他从混乱的交锋中脱身而出看着身边只剩寥寥数人的亲卫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无法想象这世上居然还有能够正面如此毫无悬念地击败武田赤备的骑兵,不过他今天见到了。
";抓紧时间,停止追击,将敌人尽快驱散!";庆次提着滴血的长枪高声呼喝,高大的骏马逡巡着踢踏着地面,那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在原田看来却仿佛是一击击重锤敲在他的心里,因为就在他的眼前,曾经骄傲的武田骑士们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迅捷的黑甲骑士驱赶着四散奔逃,这简直是耻辱!
“好胆!”原田鼓足勇气大喝一声,双脚猛地一夹马肚,只听战马嘶鸣一声,扬起硕大的蹄子,快速向场中的庆次奔驰而来。‘杀了他!杀了他!只要能杀了他,胜利依旧属于武田!’原田此刻的内心只剩下这唯一的信念。
庆次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正准备拍马赶来的侍卫不必担心,右手敏捷地掂起长枪,勒转马头轻勒缰绳,坐骑颇为灵性地小跑起来,一黑一红的两个身影平静地错马而过,一道微弱的亮光一闪即逝,反向而立。
原田发出低低的咕咕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是轰地从马上掉了下来,微微颤抖了两下便不动了,原本应该是护颚的地方,赫然有着一个近乎规则的圆孔,鲜血正从颈项中汩汩地向外冒出。
“信实,那个家伙是将领啊!给我记着,要不然伊藤那家伙又克扣我奖金!”庆次打着哈哈纵马离开,临走还不忘提醒自己的侍卫把尸体抬走作为军功的证明。
“呃,是将军!”可怜老实的信实赶紧应了一声,去干抬尸体的郁闷活了。
“举盾!进攻前进!”五百名在日本战国时期已经算得上是重装步兵的全身具铠的足轻高举三米高的木制巨盾宛如一堵山般缓缓前进,跟进的千五百名步兵手持长矛(注意,不是枪!)在基层军官的指挥下排成整齐的方阵踏步前进。”喝!喝!喝!”
“阻止他们!弓箭手,放箭,任意抛射!”武田的一名足轻大将拼命地挥舞太刀,试图阻止溃散的军队,可惜只有为数不多的零散箭雨射向了威压而来的军队,然而却被无一例外地巨盾挡了下来。
“刺击!”一声令下,已经十分接近前寨的足轻大军立刻从盾手间的缝隙中穿出,快速小跑着冲向寨门。
“杀!”排山倒海般的大军瞬间淹没了前营,骁勇敏捷的士兵熟练地挥舞着长矛,盘、扫、砸、扎、刺,锋利而沉重的矛头迅猛地贯穿铠甲,忠诚拼死反击的武田士兵如同猎物般被一一刺翻在地,无尽的鲜血滋润着大地。
“禀告将军,敌后军以及前寨守军已经被歼灭,少数溃逃向前军精锐了。”传令兵将最新的战况传了回来。
“立刻传令,由鹿之介和大谷将军率领所有步兵和弓箭手负责守卫前营,整顿溃散的德川部众。所有骑兵随我继续追击!”战斗还远没有结束,强烈的预感告诉我,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
情况的确很糟,因为德川现在几乎是孤家寡人了,整个场面一团糟,到处是混乱的人群,除了亲卫军紧紧跟随,其他的护卫都已经失散。一路上,马场就像跗骨之蛆般死追不舍,一批批忠心的侍卫义无返顾地回身阻击,却丝毫不能延滞半步,蜂屋贞次、内藤正成、鸟居直忠、平岩亲吉相继战死,如今家康身边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正信以外就只有大将松平家忠和二三十名侍卫可以依靠了。
“主公,请务必换上衣服,赶快撤退吧!我等誓死阻敌!”铿锵声中,家忠和一干侍卫齐齐跪倒,乞求道。
“不,不可,我怎可以舍部下而去。”德川双眼中尽是热泪。
一干人等皆是痛哭道“主公,我等虽死无憾!”
德川在众人“强劝”下和正信不得已都换上了普通足轻的铠甲,狼狈地混入了四散的溃兵之中,然而德川却没有留意到当他说出那些没什么水准的骗取忠心的话时,正信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和冷漠。
“马场大人,我们失去了德川家康的踪迹。”一名武田骑士在马上拱手道。
“是吗?不用担心,我们并不是非要置德川于死地。战争的胜利,才是我们的唯一目的。”马场的目光在混乱的逃兵中逡巡着说道。
“马场大人,不好了,后军全军覆没了!”
“什么?!怎么可能,片刻之间?后军就完了?”马场周围的武田众将齐声惊呼道。
“是德川盟军,织田家的伊藤徐晔部!”
“果然如此。唉,不出则已,一击必杀吗?的确有名将的风范呢,可惜主公的计略已经难以改变了。而且,织田和德川家也决不是看上去得那么友好。哼!立刻整合部队,全军随我逆袭!”马场沉声下令道。
“是!”
“伊藤,看旗帜应该是武田的马场信房,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啊!”庆次微笑地轻抚着爱马道。
“哦?是吗?马场,难道他祖先是开马场的?”我有些恶意地在心里暗暗揣测。
“伊藤,你刚刚说什么?”才藏疑惑地开口询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给马场大人一个惊喜,怎么样?”我笑着说。
“全军冲锋!”
“全军突击!”双方的指挥官都不约而同地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既然都是骑兵,那么只有在铁与血的交锋中才能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呲,叮!”雪亮的弯刀灵巧地在马枪的封锁中上下翻飞,在刀阵中化为漫天的碎屑,生命之花肆意凋零。
完整的两个锥阵在彼此剧烈的摩擦中不断地碰撞、磨损、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