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张仪巧施连环计,楚越相争(1)

小院里死一般的静。香女、荆生各自闭目,相对而坐。

不知过有多久,香女睁开眼睛,神情开始不安,眼望荆生,小声道:“荆叔,越王急召吕大人上殿,会不会又生枝节了?”

荆生摇头道:“想是不会。据老奴所知,迄今为止,除越王之外,能进越王剑厅的不过三人,一个是司剑吏,一个是大将军贲成,再一个就是姑爷。”

香女不无忧虑:“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担心。万一越王——”

话音未落,客栈外面传来车马声。荆生隐隐听出是吕棕的声音,赶忙迎出,不一会儿,携着他的手走进院中。

望见吕棕神色,香女知无大碍,松了一口气,起身见礼。

三人分宾主坐下,荆生笑问:“吕大人,为何不见姑爷回来?”

吕棕佩服地抱拳赞道:“哎呀呀,你家姑爷真是好口才,大王欲改道伐楚,阮将军不服,却被姑爷驳得哑口无言,即使伦国师也不得不松口,同意大王弃齐伐楚。”

香女不无惊喜地望着荆生。

“弃齐伐楚?”荆生故作不知,“请问大人,大王为何要弃齐伐楚?”

吕棕笑道:“这得归功于你家姑爷了!”遂将大殿辩论略述一遍,末了道,“大王当场颁旨伐楚,分为水陆两路,溯江水而上,直捣郢都。”

香女急问:“夫君他……人呢?”

“还在大王那儿呢。”吕棕应道,“看那样子,一时三刻,姑爷是回不来的。”

琅琊台的观海亭中,无疆南面而坐,张仪东向作陪,二人均将目光投向大海,远眺水天一色的一片湛蓝。果如阮将军预言,自午时开始,大风骤起,海面波涛汹涌,大浪翻卷,但从如此之高的台面上望去,几丈高的浪头竟如池中涟漪一般,唯有时隐时现的澎湃声如雷贯耳,声声不绝。

这些日来,张仪的心一直悬着,直到此时,才算踏实下来,有雅兴与无疆一道赏海。赏有一时,张仪侧目望向无疆,见他观海的神态如痴似醉,呵呵笑道:“大王在此日日观海,可有腻味?”

“腻味?”无疆颇为奇怪地望着张仪,“大海杳无边际,风云际会,雪雨雾风,态势万变,昼夜阴晴,情趣各异,何来腻味?”

“如此说来,”张仪顺口接道,“大王不仅爱剑,也爱这海了。”

“是的。”无疆点头,将目光再次移向大海,“人生不免一死。不瞒张子,无疆早就想好了,在那一刻来时,无疆唯有两个意愿,一是死于高手剑下,二是葬于大海深处。”

张仪心头一颤,抱拳道:“大王坦荡胸襟就如大海一般,张仪敬服!”

无疆抱拳还礼:“越人都是这样,日子久了,张子也就知道了。”略顿一顿,指着大海,“张子观此大海,可有感喟?”

“不是感喟,”张仪望着大海,缓缓说道,“是敬畏。”

无疆赞道:“张子好言辞,应该敬畏!”

张仪将头缓缓转向无疆:“大王听闻宋人庄子否?”

“宋人庄子?”无疆摇头道,“无疆孤陋寡闻,不曾听说此人。怎么,此人也爱大海吗?”

“是的,”张仪点头,“仪在谷中时,有幸得读庄子一篇妙文,写的正是大海。”

“哦?”无疆急问,“是何妙文,可否让无疆分享?”

“此文名叫《秋水》,说的是夏末秋初,万流归川,万川归河,河伯声势大振,不可一世,携巨水咆哮而下,及至大海,望洋而兴叹,自愧见笑于大方之家。”

无疆沉思有顷:“嗯,这个故事,讲的当是无疆了。”

张仪怔了下,笑问:“大王何说此话?”

无疆油然叹道:“唉,未见张子之前,无疆一如那位河伯,在此偏壤之地浩浩然不可一世,及见张子,方知瀚海无边啊!”

张仪感动,起身叩道:“大王美誉,实令仪愧不敢当!”

无疆起身扶起张仪,呵呵笑道:“张子莫要自谦!张子之才,无疆由衷叹服。无疆欲学中原官制,拜张子为相,举国而听张子,不知张子意下如何?”

张仪拱手谢道:“仪谢大王器重。只是大王所请,仪不能从命。”

“哦?”无疆不无惊讶,“此是为何?”

“因为仪还有一件大事欲做。”

无疆急问:“是何大事,能否告知无疆?”

“去郢都一趟。”

“郢都?”无疆更是诧异,“我大军伐楚在即,张子不助无疆,反去郢都,这——”

张仪意味深长一笑:“大王,有仪在楚,岂不——”

无疆似也明白过来:“张子是说……在楚国内应?”

张仪抱拳应道:“大王圣明!”

“好好好!”无疆竖起拇指,连声赞道,“有张子内应,楚国何愁不破?”眉头微扬,“张子此行,可要无疆做点什么?”

“什么也不要,”张仪再次拱手,“谢大王照顾!”

“那……”无疆略略一想,“听闻楚王喜欢珍珠,无疆予你南海珍珠二十颗,也好有个晋身之礼?”

“谢大王。”

无疆叫内侍取来南海珍珠二十颗,交予张仪:“张子此来,无疆受益匪浅。张子此去,无疆亦当有所表示才是。请问张子,需要什么尽可说来,只要无疆拥有,必双手奉送。”

张仪想有一时,望向无疆:“愿求大王藏剑一把,留个念想。”

“这个容易。”无疆起身,“走,剑厅里选去。”

二人随司剑吏再进剑厅,无疆指着琳琅满目的宝剑,对张仪道:“这里的藏剑,除纯钧为先王所遗,无疆不敢相赠之外,其余藏剑,张子随便挑选。”

张仪拱手道:“谢大王。”

无疆兴致颇高,上前亲自介绍:“张子,此剑你已看过了,是文种的配剑,再前面那柄,你道是谁的?是孙武子的。据说此剑吴王阖闾配过,后来赠予孙武子,孙武子就是用它斩了阖闾的两位爱妃……”

张仪挨个看过,却是一个也未选中。眼看就要走到尽头,张仪目光陡然一亮,落在一柄装饰精美的女子佩剑上。

无疆呵呵笑道:“此剑亦称美人剑,是吴王夫差赠送美人西施的。”

张仪拿过此剑,细审几眼,转对无疆道:“就是此剑了。”

无疆先是一怔,继而扑哧笑道:“敢问张子,此剑可是赠送美人的?”

“大王圣明。”张仪回以一笑。

“哈哈哈哈,”无疆越发大笑起来,“人说无疆是剑痴,张子当是一个情痴了!”

张仪面上微红,抱拳道:“让大王见笑了。”

无疆又乐一时,敛笑道:“不说这个了,无疆还有一事请教张子。”

“仪知无不言。”

无疆望着张仪,目光中不无真诚:“无疆苦思数日,仍未悟出张子的后发先至之术。此处并无他人,无疆恳求张子能出一语点拨。”

“点拨不敢。”张仪沉思有顷,微微笑道,“仪问大王,出剑之时,剑在何处?”

无疆随口应道:“既是击剑,剑当然在手中。”

张仪连连摇头。

无疆怔了:“剑不在手中,却在何处?”

“剑在心中。”

“剑在心中?”无疆显然没有明白过来,大睁两眼望着张仪。

“正是。”张仪指向心口,凝气静神,“剑在手中,心不动剑动;剑在心中,剑不动心动。”

无疆凝眉沉思良久,恍然悟道:“张子一语,无疆茅塞顿开!剑动心不动,说的是剑已发,心未至;剑未动心动,说的是剑未发,心却至。心即意念,张子重在剑意合一,剑随心动。”

“大王圣明!”张仪拱手贺道,“天人合一,可成道人。剑意合一,可成剑人。”

“是哩,是哩,”无疆连连点头,大是叹服,“剑再快,也没有意念快。张子果是天下第一剑士,无疆敬服!”

“谢大王褒奖。”

张仪拜辞无疆,乘王辇回至客栈,就如英雄凯旋一般。

香女、荆生及贴身仆从迎出店外,无不叩拜。张仪下车,扶起香女,携其手步入厅中,从腰中解下一剑,递予她道:“香女,看在下带回什么来着?”

香女接过一看,剑鞘镶满金玉珠宝,华美无比,拔剑出鞘,失声惊叫:“天呐,西子剑!”

张仪呵呵笑道:“请问香女,此剑如何?”

香女叹道:“天下宝剑,丈夫之剑首推钝钧,女子之剑就是它了!”

“嗯,”张仪笑问道,“香女既识此剑,喜欢它否?”

对于自幼嗜剑如命的香女来说,见到如此宝剑,岂有不爱之理,是以连连点头,一脸痴迷。

“好吧,”张仪笑道,“你若喜欢,它就归你了!”

“归我?”香女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张仪,“此剑当是越王的宝贝呢!”

“昨日是越王的,”张仪郑重点头,“今日是香女的了。”

香女小心翼翼地将剑插回鞘中,轻声问道:“是越王赠送夫君的?”

“不不不!”张仪连连摇头,“是在下向他讨要的!”

“是专为奴家讨的?”香女想了一会儿,歪头问道。

“就算是吧!”张仪支应一句,似又想起什么,扑哧一笑,“为讨此剑,在下还惹无疆那厮一阵好笑呢。”

“哦?”香女颇为惊异,“他笑什么?”

“他笑在下是个情痴。”

听到“情痴”二字,香女两眼凝视张仪,泪水满盈,一步一步地挪过来,将头伏在张仪胸前,声音哽咽:“夫君——”

看到香女如此激动,如此知情识趣,张仪两眼微闭,脑海里浮出玉蝉儿的身影,内中一阵悸动,伸手轻抚香女的秀发,喃声说道:“蝉儿,张仪无福,只能祝福你了。”

香女细想此话,竟是云里雾里,抬头问道:“夫君,蝉儿是谁?”

张仪两眼望向厅外,神情恍惚:“蝉儿是谁,你不会知道的。”

看到张仪仍在盯着厅外,香女顺眼望去,看到院中有棵大树,恍然悟道:“香女知道了,夫君说的蝉儿想必就是那些伏于树间以露为食,能歌会唱的虫儿。不过,我们越人不叫它蝉儿,叫它‘知了’,因它一到夏日,总是日夜不停地歌唱‘知了——知了——’”

“唉,”张仪依旧望着厅外,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这‘知了’不是那‘蝉儿’,你只知‘知了’,哪知蝉儿?”

香女怔了下,连连点头:“嗯嗯嗯,香女明白。想那鬼谷里,每到夏秋,必是日日可见蝉飞,夜夜可闻蝉鸣,夫君看到那树,必是思念鬼谷了。”略顿一顿,“眼下尚是暮春,并无蝉儿。不过,夫君放心,待夏日来时,香女定为夫君捉上几只,让它们日日为夫君歌唱。”

张仪收回目光,苦笑一声,正欲说话,荆生走进厅中,见二人状甚亲密,赶忙顿住步子。张仪听到声音,推开香女,转对荆生:“荆兄,准备车马,这就上路。”

“好的,”荆生应道,“姑爷,去哪儿?”

“郢都。”

“老奴遵命!”

楚国郢都南邻江水,东临云梦泽,西依巴山,北望武当、桐柏,物产丰富,地理位置优越,楚文王时由丹阳徙此,至威王时已历三百余年,民众摩肩接踵,甚是繁华。

在郢都东南约四十里处是一大泽,唤作云梦泽,泽边有一土陵,二百年前楚灵王在此大兴土木,建一离宫,名曰章华宫。章华宫方圆四十里,中有一台,高三十仞,在琅琊台未建之前,是列国的最高建筑。传闻灵王建成此台之后,召集宫女、园丁和奴仆三千余人在此居住。灵王崇尚细腰,宫中嫔妃无不节食束身,弱不禁风,每每登临此台,均需休息三次,因而此台也称“三休台”,章华宫亦称细腰宫。

同历代楚王一样,楚威王熊商亦喜此宫,每年仲春二月都要离开郢都到此赏游,一直住到五月仲夏。在此期间,大小国事俱托于太子。

这年春末夏初,午后时分,位于三休台上的观波亭中,年过五旬的威王正在亭中与几个宫娥嬉戏。威王黑巾蒙眼,东扑西摸。一位妃子与七八个宫娥四面围住威王,咯咯嬉笑,东躲西闪。

正在此时,留守郢都主政的太子熊槐急急惶惶地走上亭子,内宰诚惶诚恐地跟在身后。见到此景,太子槐一下子怔了。正在咯咯嬉笑的妃子及众宫娥见是太子,无不粉面含羞,以袖掩面,急急避往一侧。

楚威王陡然间听不到嬉笑声,一边仍在摸索,一边喊道:“爱妃!爱妃——”

太子缓缓跪下,连拜三拜,沉声说道:“儿臣叩见父王!”

楚威王一把扯下黑巾,见太子跪在地上,面色尴尬,狠狠地瞪内宰一眼,转对爱妃,厉声斥道:“还不退下?”

妃子与众宫娥急急退下。

楚威王走至席前,并膝坐下:“平身吧。”

太子槐谢过,不等起身先自奏道:“启禀父王,儿臣有紧急军情奏报!”

楚威王渐渐恢复威仪:“说吧,可是项城战事?”

“是边关急报!”

楚威王眉头紧皱:“何处边关?”

“东越边关!”太子槐从袖中摸出急报,双手呈上,“镇守昭关的卞将军急报,越国伐齐大军已于三十日前离开琅琊,兵分两路,掉头南下,大举犯我!”

“哦?”楚威王接过急报,不及去看,惊问,“多少人马?”

“陆路十五万,战车五百乘,已过广陵,正沿江水北岸逼向昭关;水路六万,有大船一百艘,中船两百艘,小船无数,多运载兵械粮草,正沿江水上行,不出十日,可至长岸。若不阻击,三十日后,水路可达云梦泽,逼迫郢都。陆路一旦突破昭关,必将长驱直入,与水路呼应。”

楚威王凝眉沉思,有顷,抬头问道:“项城可有音讯?”

太子槐迟疑一下,缓缓说道:“昭阳仍与魏人在长平、召陵一线对峙,前日表奏,若要击败魏人,收复陉山,仍需增兵五万。”

“哼!”楚威王脸色一沉,鼻孔里哼道,“他已损去六万精兵,还有脸增兵?”

“父王,”太子槐急道,“眼下急务不在项城,而在越人!”

“是啊,”楚威王点点头,沉下气来,安抚他道,“越人一时三刻打不过来,槐儿不必急切。你可回宫稳定朝局,让景舍速来章华!”

“儿臣遵旨!”

看到太子槐渐去渐远,楚威王缓缓闭上眼去,有顷,大叫:“来人!”

内宰急至,跪在地上,叩道:“老奴在!”

楚威王冷冷说道:“你可知罪?”

内宰再叩,泣道:“老奴知罪!老奴拦住殿下,要殿下稍候片刻,待老奴禀过陛下,可殿下心急如火,只是不听!”

“既是如此,寡人权且饶你一命。自今日始,无论何人再上此台,必须禀报寡人,违者以抗旨罪论处!”

内宰再叩:“老奴谢陛下不罪之恩!”

“密召昭阳、屈武两位柱国,要二人火速返郢,直接觐见寡人!”

“老奴领旨!”

郢都,楚宫三水环绕,从正门不远处流过的一条名唤丽水,宽约数丈,水清流缓,岸边杨柳依依,百花竞艳。一排街市临水而建,靠近宫城的一端立着一家奢华客栈,名唤栖凤楼。

将近中午时分,一辆驷马豪车停在栖凤楼门前,太子槐的贴身侍卫兼男宠靳(jìn)尚从车上跳下,大踏步走进。早有几人迎上,见过礼,将他引至楼上。荆地潮湿,尤其是这种临河客栈,因而,雅室大多设在楼上。

室中端坐一人,正是荆生。

见靳尚进来,荆生起身揖道:“在下荆生见过靳大人!”

靳尚回揖:“靳尚见过荆先生。”

荆生指着上首席位:“靳大人请坐!”

靳尚也不客套,走前几步,并膝坐了。见荆生也于陪位坐下,靳尚方从袖中摸出一份拜帖摆在几案上,开门见山:“这封拜帖可是荆先生发的?”

“正是。”荆生抱拳应道,“在下冒昧打扰靳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靳尚略略抱拳,算是还礼:“在下与荆先生素昧平生,荆先生面见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大人可知公孙肉林?”

靳尚眼睛一亮:“久闻大名!听说楚人一半肉食皆为肉林所供,可有此事?”

“皆是传闻,”荆生微微一笑,“公孙肉林不过供应楚地北方二十四邑肉食,仅此而已。”

“二十四邑肉食!”靳尚惊道,“这生意也够大了!荆先生是——”

“在下不才,奉公孙先生之命,暂时照管肉林生意。”

靳尚肃然起敬,抱拳贺道:“荆先生有能力经营这么大的摊子,在下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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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大人抬爱。”荆生还过一礼,侃侃说道,“承蒙靳大人庇佑,这些年来,肉林生意才算做大。在下此番来郢,公孙先生再三叮嘱,务要在下拜会大人,面谢大人提携之恩!”

“庇佑?”靳尚一怔,“荆先生别是弄错了,在下不曾认识公孙先生,何来庇佑之说?”

“大德不言,”荆生抱拳道,“靳大人帮下大忙却不言功,实令在下钦敬!”

“这……”靳尚更是惶惑,“在下愚笨,还请荆先生明言。”

“大人可曾认识景翠将军?”

靳尚点头:“他是在下朋友。”

“五年前大人与景翠将军同往宛城,可否赞过宛城肉食?”

靳尚想有一时,点头道:“嗯,好像有过这么回事。那日吃酒,尝到宛城肉食,觉得味道鲜美,种类甚多,曾对景翠议过此事。”

“这就是了!”荆生笑道,“靳大人的赞叹马上传至南阳郡守景合将军耳中,景将军一声令下,南阳郡属下二十四邑的肉食供应,就都交予公孙肉林了!”

靳尚惊道:“这是真的?”

“句句属实。”荆生从几案下拿出一只装饰精美的礼盒,轻轻推至靳尚几前,“公孙先生感念大人提携大恩,早欲报答,只无机缘。此番在下陪同我家姑爷、姑娘至郢,公孙先生特别备下薄礼,定要在下面谢大人。礼物虽薄,情意却重,还望大人不弃!”

靳尚打开礼盒,看到内中竟是二十颗稀世珍珠,价值不可估量,急抱拳道:“荆先生,这……公孙先生如此大礼,叫在下如何敢收?”

“大人莫要客套!”荆生抱拳还礼,“我家姑爷说了,若是能与大人结交,纵使千金,又有何惜哉。”

靳尚再次抱拳:“请荆先生转呈你家姑爷,就说他这个朋友,靳尚愿意结交。”

“谢大人!”

“请问荆先生,姑爷、姑娘此来郢都,可有在下帮忙之处?”

荆生略一迟疑,点头道:“大人既然问起,姑爷倒有一事相求。”

“哦?”靳尚望着荆生,“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荆先生尽可说来。”

荆生扑哧笑道:“说起此事,倒有几分好笑。姑爷是个天生棋迷,不知从何处听闻殿下棋艺高超,不远千里来郢,一心欲向殿下讨教。”

“殿下棋艺高超?”靳尚一怔,沉思有顷,摇头道,“在下侍奉殿下数年,未曾见过殿下与人对弈,不知你家姑爷从何处听闻此事?”

荆生摇头:“在下也是不知。”

靳尚沉思有顷,将礼盒合上,推予荆生:“荆先生,姑爷之请,在下恐难从命。公孙先生的厚礼,也请荆先生——”

荆生将礼盒再推回来,笑道:“靳大人,公孙先生的谢礼与姑爷所请风马两不相及,大人莫再推拒。”

“那……”靳尚略略一怔,“姑爷那儿在下如何交待?”

荆生从袖中摸出一只信函:“只要大人能将此函转呈殿下,姑爷也就感念不尽了。”

靳尚接过书信,细细审看一遍,看到并无异样,抬头问道:“请问荆先生,是何书函?”

“大人放心,”荆生笑道,“是我家姑爷亲笔所写,断无冒犯之语。姑爷说了,只要殿下读到此信,就一定会亲来客栈,邀请姑爷前往手谈。”

靳尚沉思良久,拱手道:“既是此说,在下信你了。荆先生,若无他事,在下告辞!”将信纳入袖中,拱手揖过,走下楼去。

荆生提上礼盒,跟在身后,送至车上,拱手作别。

二楼的另一套雅室里,香女拨开窗帘,望着靳尚上车的背影,转对张仪道:“夫君,这事儿能成吗?”

张仪探出头来,朝靳尚瞟去一眼,微微一笑,转身走回室内,指着几案上的琴道:“你的琴艺近日大有长进,得抓紧习练才是。”

香女“嗯”出一声,回身坐到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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