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到祁府,祁子良便一直待在书房,谁来敲门也不理会。翌日,早朝户部侍郎却上一本策论,请求带兵支援西北,震惊朝野,人人都知祁家公子才学滔滔,却从来不知其军事能力也一绝,他上表的策论靖帝看了赞不绝口,直夸其军事天才,立马下旨令其三笠后点兵出征。

当夜,祁家大厅,祁子良跪在地上,祁炘一脸黑色的坐在厅堂的正椅上,气压低得吓人,周围的下人都让祁炘给遣散了,整个大厅只剩他们两个人。祁炘脸色不善地看向祁子良,后又闭上眼,好像再看一眼祁子良自己就能被气死,他将视线转向放在桌上的茶杯,压了压自己心中的怒气,拿起茶盏,右手掀开茶盖,深深呼一口气。但突然怒气难抑地将茶盖狠狠地合起来,起身将茶杯砸到祁子良的身旁,茶水四溅,茶杯四分五裂。祁炘气愤的骂道:“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父亲,还有祁府吗,好一个户部侍郎,好一个朝臣新贵,你当真是很能为陛下解忧,你就那样把策论交上去,请求领兵出征,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父亲,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需要商量了是吗,哈,生你养你的究竟是陛下还是你的父母”

面对祁炘的怒火,祁子良双手交合贴于额头,重重地拜了下去,道:“此事不曾和父亲商量是孩儿不孝,但我相信父亲能理解孩儿,如今边境情况紧急,孩儿既然有能力自当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为国效力,还真是正气禀然,我倒很想问问你,为何你的策论,你的请求是你从那武乐候府回来才上表哈,边境的事到现在多少天了,你早干嘛去了,你的大义呢”祁炘越说越激动,左手朝桌子捞去,却发现杯子早扔出去了,已经无物可扔了,终是气愤地一甩衣袖,坐回座位。

“父亲,孩儿知道您在芥蒂什么,但孩儿在你眼中如此糊涂吗”祁子良看向祁炘,面对祁子良的问题,祁炘“哼”的一声,祁子良继续道:“之前不曾提请求出征,是因为我想看看武乐候能否突围,或者朝中其他武将是否会请缨,但却没想到他们如同七年前毫无变化”

听着祁子良的话,想到那些武将,心中不免的难过,并不是所有的武将都能像武乐候府一门一样,不求功名利禄,不贪生怕死,一心一意为国守疆。感叹虽感叹,但自家的儿子,他自己清楚,这些原因或许是有,但却不止。然,看着那跪得直挺挺,毫不屈服的祁子良,又想到圣旨已下,不由地头痛。

祁炘终是道:“圣旨已下,我就算想拦着你也不会拿着祁府上上下下的性命去陪你,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也拦不住了,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给祁府留下一个后,这个就算是你给我和你娘敬的孝道”祁炘停顿一下,继续道“日后,你就算是战死沙场,没办法给我和你娘尽孝,我们也不会怨你,就当我们祁家千载难逢地出了一个痴情种来光耀门楣。”话完,祁炘拂袖而走,也没叫祁子良起来。

祁炘走了,祁子良也不起,一直跪着。后来,华苡来了,但其实与其说她来了,不如说她一直都在。华苡原在房间绣着话,小芹却慌张的跑过来说姑爷和老爷好像吵起来了,很严重,周围的下人都遣散了。听到这样的事,华苡心绪难平,再也刺不下绣,跟着小芹往大厅赶,但到门口,听到祁炘父子的对话就没有了进去的勇气。祁炘走后,她便吩咐小芹去那垫子和披风。这也是祁子良后面看到华苡带来了一个垫子和一件披风。祁子良看向她,她开口道:“夫君既打算跪着一晚上,也该想想三日后就要出征了,仔细自己的身体。”话完,华苡便给祁子良垫好垫子,系好披风,又说:“父亲在气头上,一时半会是消不了气的,明日夫君要去军营点兵去了不如就不要回来了,点完兵后就进宫以战事紧急为由向皇上求旨立即出兵,父亲母亲和家中的事我会打理好的”

祁子良诧异的看着她,华苡淡定的回视,然后就走了。

华苡回到房间,打发了跟着的丫头,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窗前,祁子良和祁炘的对话在她耳边浮现,本是平静的脸,浮现了一丝难以言喻忧愁,那细细的黛眉也皱了起来,华苡狠狠地闭上眼,想将那些对话从自己的耳朵中抛出去,再度睁开眼,华苡好像再度恢复了平静,她就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桃花树,静静地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