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想了想说:“我辞职了,做交警有什么意思啊,也赚不了几个钱,我有一个战友去云南赌石,一下子就发了,五十多万的利润啊,不过一个月的工夫就到手了。这家伙以前还不如我呢,现在房也盖上了,媳妇也娶了,我去看过他,这小日子过得那个滋润啊。我要是去赌石,别说一个月了,半年赚五十万也行。”
王海东无奈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说:“二哥,你搞清楚啊,那是赌石,和赌博有什么区别,你又不懂行,怎么去啊,你知道什么样的石头有翠吗?输的倾家荡产的大有人在更何况你?你们不是对分家不服气吗,把二外公给找来就成了,让他老人家做主。”
王海东口中的二外公就是陈一龙的弟弟陈二龙,这陈二龙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脾气非常火暴,当然了,为人仗义,在乡里面也非常有威望,那绝对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要是让陈二龙来的话,陈大牛和陈二牛一准儿没什么好下场。
陈大牛立刻笑呵呵说:“何必呢,二叔都一把年纪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大事,请他老人家来万一有个闪失的话,我们怎么向死去的父亲交代啊。”
王海东想了想说:“我也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两位舅舅,不过那件瓷器确实是我从鬼市上弄到的。两位舅舅和我妈手中应该都有铺子里的底单,铺子里到底有多少古董,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平分四百万你们是不用想了。但我也不是说一点都不给,外公住院的时候,去医院里面伺候过、拿过医药费的每人给二十万,多了就不要想了,不服气的话,你们可以去法院告我,反正这钱都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去鬼市查我也不怕。”
去鬼市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北京的鬼市,天南地北的古董贩子成千上万,单单是把这些人的身份查清楚估计没个三年五载的都不可能,想查出来王海东是从谁的手中买的,那简直就更是天方夜谭。而且就算是查到了去法院告,能不能告赢还两说呢!
陈二牛听王海东来硬的了,知道这样不行,笑着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打官司就伤和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是?”
二舅妈赵霞也跟着说:“海东,你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就算那瓷器是你弄到手的,但总是铺子里面成的生意不是,也应该有我们的一份。”
其实陈大牛和陈二牛这两个人日子也是过的很紧,最近国企的日子不好过,两人都有下岗的危险。当然了,有王海东母亲这层关系,就算是工厂倒闭了,他们两个的生活也一定会被厂里面安排好,但他们两个不愿意依附自己的妹妹,总觉得古董铺子的钱才是自己的钱,现在让王海东分点钱,他们心中还比较能接受一点。
陈二牛知道打官司是不可能的,自己的这个外甥也是犟脾气,他认定了的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下陈二牛就说:“海东啊,其实我们也知道要你拿出来这钱有点不靠谱。但是,你说买房子弄个号都十三万啊,让你大舅拿出来十三万,这不是要他的命吗?我实话跟你说,为了申请经济适用房,我连这个院子都没有过户,还在你母亲的名下呢。房子本来是给你母亲的嫁妆,一直在你母亲的名下。只是你母亲看我们没有地方住,在分家的时候才没有要房子,而是要了那个铺子。陈宇这小子要去赌石,他拿什么去赌石去啊,卖血吗?其实你外公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也就不到半天的工夫,医院的检查治疗费都是我出的,这事连你舅妈都不知道。不信你去医院查老底。”
陈二牛虽然有点怕老婆,但在孝顺老人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好的。陈二牛那一天接到胡龙观古董市场治安员的电话,说是老爷子心脏病病发了,扔下手中的活就打的过去了。后来到了医院,赵霞看到一大家人都在那里等着,也没有问钱到底是谁出的,以为是三家均摊的。
王海东点点头说:“好,我会给二舅二十万,但有一点,不能让我二哥拿这钱去赌石。”
二十万就这样到了陈二牛的手里,这下田凤娥有点不服气了,要是大家都没得到钱的话倒也罢了,陈二牛居然因为这个事情得到了二十万。田凤娥说:“这也不能怪我们不拿钱啊,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老爷子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就算我们想拿钱,也没机会了啊。”
王海东看了看大舅妈一家和二舅妈说:“治安员为什么给我二舅打电话?那是因为外公的电话簿里面只有二舅的电话。外公那么大年纪了,你们为人子女的也不经常打电话给他。要不他怎么能没有你的电话?这是你们做得不对,就这样你们还想要钱?!不可能!这些钱又不是聚宝阁的,是我的。你们根本没有分一点的权力,我想给谁就给谁。二舅得到这二十万也是他应该得到的。”
二舅妈赵霞本来就不想得罪王海东,讲话的时候也很注意,没说什么不靠谱的话,能白白得到二十万那简直就是飞来横财,当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倒是陈风不满地说:“那我结婚怎么办啊,我爷爷的钱我却一分没得到,我这个做孙子的也太倒霉了吧。”
王海东哼了一声说:“大表哥你别和我来这一套,你那外企的工作是谁给找的?你拿的工资也是江流市数得着的。我就不相信你连首付都拿不出来,连按揭都办不成?想要买房子,自己去奋斗。”
陈风的工作也是靠王家的关系找到的,这点王海东很清楚。王海东可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的两个表哥留面子,舅舅和舅妈怎么说也是长辈,即使想贪点小财,王海东也不好说什么。再说王海东心里清楚这粉彩瓷也确实是聚宝阁里的。是不是舅舅他们一定要重新分家产还另说,但两个表哥在中间起的鼓动作用肯定是非常大的。看这时两个表哥焦急上火的神情,估计若不是他们知道王海东小时候跟着老爷子练过几下子就真敢动起手了。
此时,王海东从两个表哥那种百爪挠心一般的表情中能感觉到,估计他们才是正经想要钱的,不过是他们不敢,才把两个舅舅都搬过来的。
王海东数落完陈风之后,看到没有人再敢说话,自己叹息了一声说:“算了。小囡囡曾经给我打过电话,说给外公熬了一锅小米粥,外公没有喝就不在了,很难过,也算是小丫头有心了。我也给她二十万,但是,记住了,这钱是给她上学用的,要是让我知道大表哥你动用了这笔钱买房,就等着我收回来吧。还有,二表哥,给你们的那钱也不是让你去赌石的,赌石十赌九输,绝对沾染不得。要是你还想回原来的单位上班,找我妈说个情,我想交警队的领导是会给这个面子的。”
王海东口中的小囡囡,其实就是大舅妈家中的老女儿,今年才十三岁,算是老来得到的一个千金。这丫头倒是异常乖巧听话,如果外公没有去世的话,培养小囡囡一下或许也可以接手聚宝阁的。
听到这里,田凤娥心中才算是稍微有点平衡,虽然这钱王海东声明了一定要用在女儿上学的事情上,可毕竟自己家也拿到钱了,不过这个声明她可是不敢小看。王海东从小就是认死理的人,上小学的时候曾经被一群高年级的同学欺负了,结果这小子硬是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个月,天天放学在门口堵着,终于等到了那欺负他的三个高年级同学落单,把他们打的差点都破相了。单单这份耐心就让大人感到胆战心惊。
不过,小囡囡上学以后也是要不少钱的,以后上了大学,更是需要钱,二十万也未必够,可至少这笔开支先节省了,以他们现在的经济能力给儿子弄个首付买房子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陈二牛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陈宇,你小子找你姑妈说一声,听话给我回去上班,不回去看我打折你的腿。”
陈宇听到父亲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知道父亲已经火到一定的程度了,当下他连忙说:“爸爸你放心,我回头就去找姑妈。”
这家伙说话的时候言辞闪烁,显然心中有鬼,至于他到底回不回交警队,这个就不是王海东能够控制得了的了。赌石?王海东心中哼了一声,你这样的人去赌石不倾家荡产才怪!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王海东也就不想再多说。
他站起来说:“事情就这么定了,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可以找二外公来一趟,有时间就找我去,我把钱转给你们。”
陈大牛和陈二牛两个兄弟倒是不害怕外甥不给钱,王海东既然说了给,就肯定会给的。
看到王海东走了以后,田凤娥说:“弟妹,这小子给钱给的那么爽快,你到底打听清楚了没有,他卖的那个瓷器是不是四百万?”
王海东的大方让田凤娥感到心中不爽,而且如果是四百万,最后只分到了二十万,她心中怎么都有点不平衡。
赵霞很是肯定地说:“绝对不会有错的,我那个姐妹可是认识海东的,知道他是我外甥,要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不过,我还听说海东和什么人打赌,赢了一个乾隆皇帝的玉玺什么的。”
陈二牛哼了一声说:“闭嘴,皇帝的玉玺能流落到民间吗?要是真的有那东西,国家不早就派人收去了?老娘们别胡说八道。”
这陈二牛虽然平时蔫了吧唧不怎么说话,可一旦发起火来赵霞倒是很害怕的。听了老公的训斥,赵霞委屈地说:“就是乾隆皇帝的一个什么印章,皇帝的印章不是玉玺是什么?反正是件了不得的宝贝。我听说也值三五百万呢。”
皇帝的印章!这玩意在老百姓的心中至高无上,在古代那可是代表皇权的啊。
田凤娥遗憾地说:“管他是什么玉玺印章,反正应该是个好东西,难怪这小子那么爽快就给了我们钱,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他这么轻易走。”
陈大牛说:“刚才海东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小子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他要真硬是一分钱不给,你说我们能怎么办?白拿二十万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二牛,得空你跟我一起去找他,把钱转过来,如果是陈风哥俩去的话,我怕这小子一翻脸再不给了。”
王海东走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明白,绝对不能给两个表哥用这些钱,如果让俩表哥去的话,这二十万可能有变数,大家都清楚王海东这小子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
两个舅舅出马,王海东果然非常爽快地把钱转了过去,他还叮嘱二舅,赌石是不靠谱的,表哥陈宇最好不要参与其中,很多人为此倾家荡产。
刚刚送走了两个舅舅,王海东母亲陈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说:“小东,我听说你拍卖了一件瓷器,你两个舅舅就眼红要重新分家产是不是?”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妈,我那两个舅舅你还不清楚啊,还不是我两个表哥,一个想结婚,一个想做生意。我二表哥为了做生意连交警队的工作都辞掉了。我已经找个理由每人给他们二十万了,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舅舅开了口,而且自己也有这个能力,要真是一分钱不给的话,王海东的心中也过意不去。
陈敏非常气愤地说:“这陈宇,太不像话了!我给他找份工作容易吗,说不干就不干了。回头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对了,你那两个舅妈也不是省油的灯,给钱也要有个限度。”
对两个嫂子贪得无厌的做法,陈敏也感觉很头疼,不过她这个做小姑子的也不好说什么,平日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面上能过得去就行了。但要是真欺负到自己儿子身上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王海东笑呵呵地说:“妈,这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那件瓷器卖了四百多万呢,换成谁都想分一点,我会掌握好尺度的,我看我舅舅他们倒是很满意,毕竟分房子的时候你是吃亏了的,于情于理我们对他们都问心无愧。真不成的话,我找二外公来评评理。”
听到这话陈敏才放心地说:“那好,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对了,你小子也是,回来那么多天,也不过来看看我,赶明儿回来一趟,妈给你做红烧肉。”
王海东小时候就爱吃母亲做的红烧肉,虽然现在长大了,但对红烧肉的喜爱仍然不改初衷。
听到这话,王海东叹息了一声说:“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正琢磨着怎么收拾我呢,我没有听他的话考公务员,回去他又要给我上政治课了。”
陈敏说:“他敢,还反了他了!有妈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不就是没有听他的话吗?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听你爷爷的话去做教师?老东西还好意思让儿子听自己的话。”
王海东的父亲说来可是相当惧内的,不管在外面呼风唤雨多风光,在家里陈敏是一把手,要不然王海东也不可能接手聚宝阁。
王海东摇摇头说:“还是算了,等几天再说,我爸现在看到我都牙痒痒,我才不会去触这个霉头,过两天等他气消了再说。要是我回去再把他气着了怎么办啊,妈,你放心好了,回头等爸上班了我找机会回家去看你。”这父子两人,整日就像地下战争一般的斗智斗勇,谁也不让谁。
陈敏假装生气地说:“我不管你们爷俩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做母亲的总是不放心。安慰了母亲半个小时,王海东这才把电话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