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方彻自然不会说什么。
只是将情绪瞬间平和了下来。
若是老爹当年的兄弟,还真的有可能……只是老爹当年的兄弟,现在才是区区一个天都夜皇?
这也混的惨了些……
没见老爹的老大现在都是守护者第一图腾了…
跟东方三三相比,莫名方彻就感觉,这位天都夜皇……貌似有些拉胯。
方彻自然不知道,这是叶无伤和东方三三……这是风马牛不相及而且是隔了一个时代的两拨人。
但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忍不住就感觉有点亲切了。
既然叶无伤不说明白,方彻也就乐的装糊涂。要不然,本来平起平坐的难道要叫叔?再说身份也不能暴露啊。
叶无伤恢复了正常之后,反而有些矜持起来。
“方队长,今日约见,想必是为了天都地下一事?”
他淡淡的笑了笑,尽显王者风度,微笑着:“本座叶无伤,目前天都地下,受我节制。旁边这是我大哥,姓武。名字不方便透露,还请方队长见谅。”
武道天郁闷的倒了一杯茶咕嘟喝了下去。
老三居然到现在还没调整好心态。
你特么把底儿都托出去了啊。你都说你叫叶无伤了,人家回去查查守护者远古记录,岂能不知道十八天王的传说?岂能查不出其中有个哭王叫叶无伤?
顺藤摸瓜,哪能查不出我作为老大的武道天?
你还不方便透露?不方便个der啊!
“久仰夜皇陛下大名。”
方彻道:“天都井井有条,全赖陛下治理之功,这次来到天都,的确是惊讶了一下。”
便在这时,外面敲门。
几道招牌菜做好了。
暂时中止谈话,叶无伤笑道:“咱们边喝边谈如何?”
说着开门,让得月楼的人将四道菜端上了桌。
然后就关上了门,武道天和叶无伤开始从空间戒指往外拿东西:“这边得月楼,其实也就这四道菜能吃,滋味还成,但是我辈武者,还是要吃武者吃的东西……带点灵气才好。”
这两人也真是豪气。
空间戒指里拿出来的,都是凝聚无数高端灵气的灵兽肉菜肴。
瞬间就摆了一大桌子。
然后,让方彻瞠目结舌的事情就发生了。
“老大,把你的酒拿出两坛来吧。”
叶无伤理所当然道:“咱让方队长尝尝咱们当年酿的好酒。”
“什么话!”
武道天勃然大怒:“怎地又要喝我的?这可是你的地盘!”
叶无伤摊手道:“问题我的喝完了啊。”
武道天心疼的脸都在哆嗦,呻吟道:“我也不多了啊……”
方彻都愣了。
什么酒啊,这俩人居然这么心疼?再说了,你俩当着我就这样,真的好么?
你们请客,客人都来了,结果你俩为了谁拿酒吵起来了?
叶无伤道:“当初,我们兄弟都在的时候,特意的采天下之精,酿造了一批酒大家自己喝。我大哥管着库房……管了几百年结果大家发现酒没了。”
“然后大家大闹一场,将剩下的平均分了。但是老大肯定比我们都藏得多,他监守自盗出名。”
武道天勃然大怒:“混账,当初酿酒是我的主意,后来你们一天天没事儿都喝,什么酒能挡得住你们几百年如一日的造?喝光了就怪老子监守自盗!还讲不讲道理了。”
随即对方彻道:“每次喝酒,他们都是干坐着,从不喝他们自己的那份,劳资不拿酒出来,十几个人就宁可干吃菜……这特么……一群啥玩意。”
“老子不是小气……但是……”
武道天气的说不出话。
叶无伤道:“咱们不断地找灵药灵材,每年都酿几十万坛,你咋不说?那么多酒,都哪去了?不是你监守自盗,我们进得去库房么?”
“一顿少则四五十坛,多则几百坛,有时候一天两顿,一年多少?十年多少?你们心里有没有点逼数!?”
武道天狂怒:“我这几千年都没舍得喝一坛,这段时间你造了多少了?”
叶无伤道:“一万年的旧账,我们也不知道明细啊。你跟我说有屁用?反正没了就找你。”
武道天气的鼻孔里喷出来两道白气:“现在兄弟们都死光了……你现在还跟我算计这些有什么意义?”
叶无伤道:“是啊,弟兄们都没了,还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所以你快拿出来,我替其他人多喝你几坛子。”
“用你替啊?劳资没嘴?”
“喝你几坛酒跟要了你的命似的……就你还当大哥?”叶无伤鄙夷道:“当大哥,不是要供着弟兄们吃喝?”
“……”
这两人争起来没完了。
方彻看的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的是,这俩人每一次在一起喝酒,都是这样争执的。因为当年与兄弟们一起酿的酒,已经是喝一坛少一坛了。
效果或者只是一般,但是实在不舍得喝了。
每个人都藏着,开一坛就跟割自己一块肉一般。
看到这两人争起来没完,方彻头痛道:“二位别争了,要不,喝我的吧。”
“好啊!”
两人齐声说道。
一起转头看着方彻:“方队长定然有好酒。”
“这次可有口福了。”
方彻彻底无语。
瞪着眼睛看了一会这俩人,俊秀的脸都有些扭曲。
怎么说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吧……怎么都有些不怎么要脸的意思?
若是换成差不多岁数的老家伙在这里,定然会对方彻的疑惑哈哈大笑:“正因为活得久,到了某些时候才知道不能要脸……”
方彻对酒没什么感觉。
于是哐哐两声,将雁北寒给的灵酒搬出来两坛子。
“好大!一百斤的!”
两人惊叹。
泥封拍开,古老的酒香缓缓散溢。
两人抽抽鼻子,同时精神振奋:“好酒!”
“果然好酒!”
武道天一挥手,布下一个结界,不让酒香散出去,道:“要小心,别被人闻到了,如此好酒,别人闻了可惜。”
“这酒,最低也是几千年了……”
叶无伤舀了一碗,喝了一口:“嘶哈……这酒用的材料,比我们的还好些。”
武道天也舀了一碗,一饮而尽:“嘶哈……的确不错。”
方彻:“……”
咋感觉劳资这一次乃是上赶着来被打秋风的?
终于坐定,酒坛子摆在一边,谁喝干了,一招手,一股酒水就自动冒起来进入口中。
“夜皇陛下,这天都地下……”
“先喝酒,喝痛快了再说。”
方彻郁闷的陪着。
但他也知道,这实际上是这两个老前辈对自己表现特别满意才会这样。
对于方屠清洗整顿的担当与魄力,很是欣赏。
若是换个人,哪怕酒比方彻现在拿出来的再好十倍,但是也未必能得到两人如此的态度。
所以方彻也是郁闷并且欣慰着。
两大坛子酒,很快就喝完了。
方彻发现,这酒气,格外的浓郁,或许,是封锁酒气不能逸散的原因?但是,身上被酒气侵蚀,居然越来越清醒舒服……
对这一顿酒,喝多久都没什么意见的感觉。
叶无伤痛快的抹抹嘴,张着碗一招手……坛子里啥也没出来。
“没了。”
叶无伤很是有些不满,眼巴巴的看着方彻:“方队长这酒……很贵重吧?”
“倒也算可以。”
方彻坚决不往外拿了。看出来了,自己若是继续往外拿,就更不用谈正事了。
这俩酒鬼能喝到地老天荒去。
“还有吗?”
“没了。”
武道天和叶无伤对望一眼,都是咳嗽一声。
“谈谈正事儿。”
方彻道。
一说到正事儿两人都没啥精神了。
“先谈正事,谈完了,我再拿几坛出来,你们带回去喝都没问题。”
方彻揉着太阳穴。
二百斤酒,自己喝了十来斤。
其他的都被他俩造了。
居然还一脸的欲求不满。
“好!一言为定!”
叶无伤来了精神。
“关于这地下世界,你也不用说啥。”
叶无伤道:“我这天都夜皇,东方军师是知道的。而且,还经常有联系,指挥我做事,我虽然不是守护者,但是……这天都城,始终是按照守护者的要求,而且从严治理的。”
“……”
方彻叹口气。
劳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句话。
确定一下。
结果搭进去一晚上时间,还有两坛酒,许下一个几坛酒的承诺,才听到了这句话!
若是见面之初,你就直接说这句话的话,劳资掉头就走。
哪有这么多事儿。
“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
方彻道:“所谓天灾人祸,大家都懂。只要有了天灾,必然就会伴随着人祸。所以接下来,在整顿之后,由于暴雪突来,天都城难免会混乱很多……在民不聊生的时候,一切律法道德,都将成为空谈,而这个时候,地下世界就成了为非作歹之徒天然的庇护所。”
叶无伤道:“天灾必然伴随人祸,这话不错。方队长的意思是?”
“再次在地下世界,从严从重的处决一批,封锁地下世界入口,进出皆要有允许……”
方彻道:“而这一点,以地上的力量来设卡,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此外便是若有血债累累之徒逃往地下……等等这一切,都要夜皇陛下拿出来决心和手腕。”
叶无伤点点头,道:“这些,合计十条,对吧?”
“对的。”
“可以!”
叶无伤道:“一条两坛酒。如何?”
突然就变成了做买卖。
方彻愣了一下,才一头黑线:“不行!没有!”
“一条一坛!最后底价了!”
叶无伤坚决道。
“夜皇陛下,咱们这是谈正事!”
方彻怒道:“哪有您这么干事儿的?”
“我就是这么谈的。”
叶无伤坚决道。
这顿酒喝到了最后,方彻甩下来十坛酒,愤愤而去。
夜皇将所有条件全部答应了,而且拿出来夜皇卫队,以及地下世界五十万人参与地面清雪行动。
条件就是凑十坛酒。
方彻明知道这十坛酒自己就算不给,夜皇也会办这些事。但是还是给了。
但给了之后心中却又不顺。
很有些不平衡。
怎么我为守护者办事儿,自己还要搭进去东西?
方彻刚走。
武道天眼疾手快就收起来了七坛:“给你留三坛,哥好吧?”
叶无伤一口气没上来,眼冒金星:“老大!你要点脸!这可是我要来的!”
赶紧收了剩下的三坛,然后兄弟两人扭打在一起。
最后武道天给出来两坛,算是平分,叶无伤才愤愤不平的捏着鼻子同意了。
“终于应付走了。”
“感觉怎样?”
“这个方屠不是出手的那个。”
“废话,这还用你说?”
两人沉默下来。
“故意将人支走,是什么意思?”
“东方军师的意思,方彻不可能在天都长待。也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叶无伤道:“所以,地下世界我会整理,而且比之前更加严苛就好了。方屠的时间,不能浪费在这里。”
“之前没有彻底严格起来,但这一次地上的清洗整顿,同样也是给我提供了机会。”
“这话倒是不错。但是你把地下世界整理成大同世界,那和地上世界有什么两样呢?”
“老大您能问出这句话,真是白混了这么多年江湖。”
叶无伤道:“地下世界,实际上来说便是一个灰色地带。换言之……在地上正常的买卖,但是转到地下,自然而然就带了灰色色彩。”
“而这……是一种感觉。比如说闯荡江湖……老大,什么地方不是江湖?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不动弹,那也是江湖,为何非要千山万水的去漂泊?”
“还有就是……在地下世界,虽然同样,但是却少了约束。而这一点,就是地下世界存在的意义之所在。”
“地下世界未必就非要是罪恶世界的。”
叶无伤淡淡笑了笑:“这是我当了这么多年夜皇的感悟。”
“原来如此。”
对这个说法,武道天是真心感觉眼前一亮的。
然后道:“你对方彻很亲切,有一种待之如子侄的感觉,心中还在怀疑?”
“只有我吗?”
叶无伤道:“借助酒气,帮他涤魂的不只有我吧?”
武道天哈哈一笑。
叶无伤怂恿道:“说不定真的跟六哥有关系,要不你试探一下?”
武道天颇为意动。
挠挠头道:“回去找个安静安全地方。”
“好。”
叶无伤立即站起来:“走!”
两人回到地下。
密室。
然后武道天打开灵魂通讯玉,给方老六发消息。叶无伤就趴在他肩膀上看着,兴奋至极。
“六哥,今天遇到了一个叫方彻的镇守者,你知道这个人吗?”
武道天发的很快。
他知道六哥不会立刻回。
“这个方彻长得和您年轻时候好像。”
叶无伤怂恿:“你这样,就说你差点杀了这个方彻……”
武道天还没来得及发出,就看到那边方老六回话了。
“知道这个人,方屠嘛。挺好的小伙子。现在守护者之中,能这么纯粹的年轻人不多了。”
方云正的评价,中规中矩。
作为一个老前辈来说,这样的评价可说是无可指摘。
武道天道:“老三怀疑这个方彻是您的儿子,哈哈哈……”
叶无伤一把一把的拧着武道天肩膀,面容狰狞,怎么能对六哥这么说我坏话……
那边方云正回复来了。
“你把叶无伤改成叶有伤吧。”
随即就没消息了。
“哈哈哈哈……”武道天看着叶无伤摩拳擦掌:“老三,这可对不住了,六哥的吩咐你也看到了,当哥哥的实在是没办法了。”
叶无伤愣住了。
一脸懵逼。
“我干啥了我就要挨揍了?”
“你傻了吧?六哥一万多年了,连个媳妇都没有……更别说是后代了,难道六哥就不想有后人?你这么说话,岂不是在六哥心上撒一把盐?”
武道天冷笑:“不打你打谁?”
叶无伤冤枉的眼泪都出来了:“不是……这,这不是你说的么?你不说六哥能知道?老大,就没你这样的……我就在一边看着招来一顿揍?”
“那我就没办法了!”
武道天直接上手了:“你别动,敢还手我就告诉六哥!”
砰砰砰……
叶无伤出去整治大雪的时候,委屈的眼圈都在红。
太特么不是人了……
……
方彻走出酒楼,莫名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状态怎么这么好?
好像灵魂都被洗涤干净了一样的澄澈感觉。
他可是不知道,在无意中,祛除了最大的心事,更被两大神级高手联手涤魂,不仅此刻的状态好到爆棚,而且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很久。
沿途顺便清理了一批大雪,回到镇守大殿,站在最高处,看着茫茫天空,忍不住叹口气。
一点都没有减弱。
已经持续一天了。
平地雪深,已经一人高了!
雨萧然来了。
“方队长,这一波的东南红利,恐怕是带不走了。”
“啥意思?”
“这么大的雪,镖队根本无法上路。而且就算雪停了,也是很久不能上路的。”
雨萧然道:“所以守护者总部下来密令,只让我跟您一个人说。”
“什么?”方彻心中泛起不妙的感觉。
不会是东方三三又看上这些钱了吧?这是我要给东南的啊!
“九爷吩咐,让方队长用空间戒指装,能装多少就装多少。剩下的,总部会派人用空间戒指收走。”
雨萧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幸灾乐祸。
“!!!”
果然!
方彻脸都扭曲了:“空间戒指……空间戒指才能装多少?这里是好几座大山的财物啊……”
“总部收过去,还是要拨款给东南的,方队长放心吧。”
雨萧然道。
“而且这是九爷亲自吩咐的……方队长,这个,别人是说不上话的。”
方彻垂头丧气。
真狠啊。
看来自己上一次白雾洲财产的事儿……
但东方三三应该还有别的考虑。全大陆受灾是一回事儿,但是刻意的从这里刮,也应该有别的用意。
难道雁南那边也要用钱?
方彻做出愤愤不平的样子:“那我去收点,带回东南!”
愤愤去了。
方云正来消息了。
“大雪,暂时没啥任务,你想想办法做教主吧。”
方彻翻个白眼。
东方军师是真会找时机。
但是在这样的大雪中,去别的大城市清洗整顿,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大雪便如天然的屏障一般。
“看来是没什么事儿了。”
方彻舒了口气,天都这边刚刚整顿清洗,反而为容纳灾民留出了空间。
但是其他的……这整个大陆,这一次,要死多少人?
方彻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感觉心里沉沉的。
“休息一夜,就回东湖吧。”
方彻打定主意。
回到房间坐定,然后拎出来几桶血龙参液,去神识空间喂小宠物咳小精灵们。
冥世一猛子就扎进了一个桶,然后桶内参液肉眼可见的减少。
冥君也是同样。
刚刚长剑彻底成型的冥皇同样吞了一桶。
还有最大的一块神性金属精灵,目前正吭哧吭哧的将金属向着方天画戟的方向打造,但这块金属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到目前,也只能算是一坨……
这个小精灵自己也占了一桶。虽然没成型,但是……吃喝不能少了。
小飞刀则是……在桶里泡澡。
实在是……一次喝不完这么多。
看着小飞刀的精灵在桶里载沉载浮,还有务必能吃的方天画戟精灵,方彻拧着眉头:“我得给你俩取个名字啊……叫什么好呢?”
“冥世,冥君,冥皇,冥……”
“方天画戟这个……就叫冥界吧!”
方彻一指头点在方天画戟小精灵额头上,将冥界这个名字输入进去。
小精灵如同没有察觉,依然在鲸吞海吸。
狂吞几口之后还扒着桶边看看其他几个喝了多少了,看到小飞刀那边还有将近满的一桶,才放了心,沉下去继续疯狂喝。
现在就是比速度的时间。
谁吃完自己的快,谁就能过去小飞刀那边多抢一口。
至于名字……小精灵表示这都不是事儿,不就是一个代号,叫啥都无所谓,只要让我知道是叫的我就成。
哪怕取名一坨……也不在乎。
方彻盯着小飞刀搜肠刮肚,终于道:“你这么小,就叫冥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