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帝王谷的震动
方牧如饥似渴的扎入战魂力基础修炼,以及对天机奥义的领悟。只是天机奥义博大精深,想一窥其皮毛都是了不得的成就。方牧虽然自小阅籍无数,理解能力非同一般,但在艰涩难懂的天机奥义面前,方牧头大如斗,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关于天机奥义他只能转着圈子,原地踏步无寸进之功。
相对战魂力的修炼,不得不说方牧在这方面的天赋异稟,在雀儿悉心教授下,方牧已经步入月轮境,在一月时间里,从零起步的方牧能达到这一点,换作他人,绝难做到。
雀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彻底一改脾性,每天以似水柔情面对方牧,为此方牧不止一次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他在心中叹息,还是以前那个雀儿更讨人喜欢,因为个性,所以可爱。只是方牧所不知道的是,在没人的地方,雀儿摊开伤痕累累的双手,没人分享她的痛苦,亦无安慰。手上的伤可以说是因为方牧才产生。每次方牧惹她气恼,或则看见孔翎和方牧在一起,她为了克制怒火,任由指甲陷入掌心,一丝疼痛得以让她保持理智。
雀儿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要改变。她想不出原因,她只觉得,这种改变不由自主。当孔翎出现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在乎方牧,她在潜意识里,害怕以前的相处方式,会让方牧离自己越来越远。毕竟,每个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于是她开始强迫自己只能温柔。
孔翎很用心的变着花样,做菜的名气在帝王谷已是尽人皆知。而她日复一日,心境淡泊。少了狼影的追杀,她觉得平静的生活中,只要方牧每天出现在面前,她便别无所求。
然而平静的日子是暂时的。
又是一个平凡的早晨,方牧已习惯早起,不用雀儿当闹钟了,不过,无论方牧起得有多早,雀儿总是已经在等他了。这次也不例外。
雀儿是乎有沉重的心事,眼神复杂的望着方牧,许久,她开口道:“我,能和你谈谈吗?”
方牧微笑道:“雀儿,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雀儿脸一红,声音有些低:“你说,我以前经常拧你的耳朵,你有没有生过我的气?”
方牧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当时没有。不过现在想想,我有些想法。”
雀儿紧张道:“可以告诉我么?”
方牧嘴角意味深长的翘起,道:“女人拧男人的耳朵,一般有两种情况。一,她是那个男人的老婆;二,她是那个男人最亲近的亲人。”
雀儿脸红得犹如熟透的苹果,香喷喷的让人真想咬上一口。她是乎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怯怯的道:“在你心中,我,我是什么人?”她突然很怕方牧给与他回答,可同时她又充满期待。她实在想知道自己在方牧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分量……
方牧哈哈笑道:“别想太多了。我能让你拧耳朵,你还想怎样。”旋又正色补充一句:“所以,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想太多,你只要明白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这是承诺么?雀儿心头小鹿乱撞,不能自已。却尽显小女儿的扭捏娇憨,没有掩饰,完全是她最柔软内心的自然流露。方牧呆了呆,提醒道:“我们该去修炼了。”
雀儿脸颊红晕未退,不过人一下子自然轻松了起来,她莞尔一笑,用力点了点头:“嗯。”
可就在此时,闷雷般的声响在帝王谷深处发出,山峦陵寝与同其它建筑,都在响声里摇动,好似下一刻连地皮都要被掀翻。方牧不由大惊失色,忙问:“雀儿,这是怎么回事?”
雀儿一脸震惊,但并不慌乱:“具体我也不清楚,这种情况不久前发生过一次,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方牧一把抓起雀儿的左手,就往响声传来的方向跑:“我们去看看。”
雀儿本想说什么,可手被方牧抓住,巨大的幸福感让她什么也没说。她甚至在想,要是方牧这样拉着手,一直不松开该多好。
响声在加大,整个地皮在疯狂抖动。而在响声里,竟然是乎有兽声震荡。不过与兽类的嗥叫不同,这个兽声充满远古的苍凉,只消这个声音一出现,仿佛世界寂灭,所有生命随之沉沦,好似兽声的拥有者足可轻易征服寰宇,毁灭众生。
兽声愈加清晰,方牧只感到灵魂被兽声穿透,下一刻,好像神志就要全面溃散。他吃力的看向雀儿,她同样很惨,小脸煞白,浑身颤抖。方牧想拉着她往回走,但他悲观的发现,虚空里有一种无形的拉扯之力,紧拽着不放,并且在侵蚀肌体。
方牧努力挪移,挡在了雀儿前面,让雀儿受到的伤害减到最小。雀儿眼里泪水婆娑,满是心痛的眼神,她吃力的道:“傻哥哥,你让开。”
方牧想来一个轻松的微笑,无奈脸部肌肉都扭曲了,怎么努力也办不到,而且,嘴唇重若千钧,想动一下都不行。可怕的是,兽叫声更为猖獗,那拉扯之力更大,方牧已经开始感到了肉体的湮灭,雀儿的战魂力不足以扭转险境,甚至想挡在方牧前面都做不到,她唯一可做的,就是以泪洗面。
帝王谷中深藏不知多少绝顶强者,这个时候显然已经有人扑到响声的发源地。因为除了兽叫和雷震之声外,多了气力摩擦的气机嗡鸣声。对方牧而言,压力略降,却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啊!”方牧陡然从鼻腔发出低低的嘶吼,与同雀儿,再不能稳定身体,顿时四脚腾空,快速被拉扯之力带向响声发源的方向。而侵蚀之力更加恐怖,方牧已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但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把雀儿紧紧搂抱住。雀儿把头深埋方牧胸膛,也不知她的情况。
方牧背部衣服开始碎裂,皮肤随之裂现无数血痕。他随时都可能丧失意识。在这个万分危急的关头,因为侵蚀力量的攻击,沉睡在方牧体内的魂晶开启了对载体的保护。
嗡!方牧意识突然清明。他的身上突兀的弥漫出金黄的光耀,在他身后的虚空里,出现了一个足有百丈的虚影。开始模糊不清,但很快凝如实质,居然是金鳞龙身,两对收敛的黑翅膀泛着金属的光泽。同时霸凌一切的寒气汪洋如海,铺天盖地碾压而出。登时抵消了那恐怖的侵蚀之力。
地面还在抽筋一般抖动,方牧稳稳站立地面,压力不再,裂现的血痕在快速修复,他暗暗松了口气。雀儿还在微微颤抖,紧紧抱着方牧,一刻也不松手。方牧叹息一下,轻轻拍拍雀儿后背,柔声道:“没事了。”
魂晶这次除了启动对载体的保护力外,还显现了战魂本体,其散发出的威能,纵便光明境巅峰强者的力量也不能望其项背。即便如此,方牧也不敢再靠近响声源生地。他任由雀儿贴在怀里,便往回走。他想到了孔翎,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帝王谷中的一些较陈旧的建筑已经四分五裂,不少树木如同开水滚过,一片枯萎。兽叫声和侵蚀力可能正被帝王谷中的强者压制,已呈减弱之势。
方牧与雀儿往回走了近两箭之地,方才从拉扯力中解脱出来,这时方牧身后的战魂虚影消失,雀儿失魂落魄的挣脱方牧的怀抱,被方牧抱了那么久,想想就怪难为情的。她看了方牧一眼,见他没有受到伤害,便逃也似的跑开了。方牧摇摇头,远远跟在雀儿后面,不久便能看见角楼群了。
只见花蝴蝶一样的谷主夫人不动如山,站在楼群之前,她前面的地层就像被刮去厚厚一层,出现了矮地三尺的面积。她身后却一切依旧,没有丝毫损坏。在她后面五米的门口,孔翎扶着门框,以免摔倒,却也在满脸焦灼的张望。
晨雾早已散尽,朝阳普照,视野也就更为辽远。响声在被持续压制,阳光下,响声的上空七彩流光熠熠,状若球体,在时大时小地变化。接近那里的风云在同步剧烈幻化,显得格外的诡异。
方牧出现在孔翎面前时,只见他整个背部衣服不剩片缕,其它地方也破烂不堪。头发乱得母鸡可以在上面下蛋了。魂晶自启的保护力在没有威胁后,已经悄然收敛。孔翎看见方牧,惊得花容失色,待方牧走到身边,她翻来覆去把方牧看了个仔仔细细,只差叫方牧坦诚相见了。末了,她还是忐忑的问:“牧哥哥,你,真的没事吧?”
方牧坏笑道:“要不,我脱了衣服你再仔仔细细看几遍。”
孔翎故意哼了一声,她马上想到曾在明月城的花香谷,那么惨烈的杀戮方牧都挺过来了,顿时心下稍安。也就不再理他。
另一边,谷主夫人以她不为人知的实力,一眼就看穿方牧是样子狼狈,实际一点伤也无。所以继续抵御着侵蚀之力,也没管三个大孩子。
一壶茶的时间后,地面停止了抖动,响声不再,整个帝王谷一时静得出奇。谷主夫人长出一口气,散去力量。转身看到儿子一只手被一个女孩抓住,无奈的摇摇头。她和声道:“孩子们,可能的危险已经过去,你们不要担心了。”说完,她就离开了。她得马上去看看方成雄及几个高手在镇压那声源时是否有受伤。可这件事,他不想让方牧他们知道。帝王谷有太多的秘密,在她眼里,方牧还是小孩,不应该太早背负那些秘密的沉重。
方牧看看孔翎,又看看雀儿,笑道:“两个姑奶奶,可以放手了吧,不然我的手就要不堪重负,光荣断折了。”他话还没完,却嘶声叫唤起来,孔翎那白玉无暇的柔荑正兀自拧着方牧的左耳,一脸得意的道:“你敢说我是累赘,我拧掉你的耳朵。”其实她只是轻柔的捏住耳朵而已,可方牧这货出于条件反射本能的大叫。
雀儿一下子呆愣当地,她错愕的看着孔翎使用自己以前对付方牧的方式,那滋味酸得她能拧出酸水来。而不由自主,她的指甲再度陷入手掌,殷红的血悄然淌流。此刻,雀儿就是一个灯泡,在明晃晃照着两个人的幸福。这让她的怨气,从未如此强烈。
方牧和孔翎闹了一会儿,他方才感到背部在冷飕飕地凉快着,孔翎曾贵为公主,她做菜仅凭她从小耳濡目染的记忆就可完成,只能说明她这方面的天赋。至于衣着,她可从来没有摸过绣花针。她于是只能柔声道:“你去换身衣裳吧,小心着凉。”
方牧点点头,这时雀儿咬咬唇,语气比孔翎还要温柔:“跟我来吧,上次我给你洗的衣服还放在我那里,现在穿正合适。”
方牧喜道:“好啊。”接着真诚的道:“雀儿,辛苦你了。”
雀儿嫣然一笑,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春天一般明媚,她同样真诚的道:“跟我还说什么客气话。”
方牧无言。他和雀儿从小玩到现在,几乎天天一起。如果雀儿不是女孩,两人绝对是同穿裤子的最好兄弟。即便如此,这个妹妹他是无比珍惜,只是女孩儿长大了,沟通方式也就不再直接。可他,委实很爱雀儿,亲人之间的那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