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到现在还是不懂,为什么卫将军下了那一连串的怪命令,更不懂的是,这一连串的怪命令为什么会导致匈奴军的撤退。
他唯一明白的是:匈奴军真的中计了。因为至少他还是知道北方有八万汉军在埋伏的。
所以他现在变的十分谨慎,因为他发现,自己有时认为的“就应当这样做”其实是“就不应当这样做”,而自己认为的“绝不应当这样做”其实正好是“绝对应当这样做”。
因此现在他决定,有些看来理所当然的事,也还是多请示下卫将军为好。现在,他就是来请示的
他来到卫长风身边,请示道:“卫将军,末将想抓紧时间把苏尼特的城墙修整一下,以备万一,特别是被炸开的城门,现在只是草草的堵着,难以抵挡敌军攻击,请卫将军示下。”
卫长风一笑,答道:“这个没必要。等等看,如果白将军攻击失利再做道理,如果攻击得手。。。。。。你和蒋将军就立刻动员全军,拆掉苏尼特,如果嫌费事,干脆就一把火烧了它。”
冯恩重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他现在决心不去想这是为什么。反正卫将军下令了,就按命令执行就行,他相信自己再加上蒋正义,两个脑袋只怕也想不明白这事儿的道理。
卫长风看到了冯恩重迷惘的表情,他的心中只能叹息。
看来,人和人是不一样。
冯恩重和蒋正义这两个人,其能力也就是达到常将军这一级吧。再往上,只怕会超过他们的能力了。
苏尼特在哪里?在漠北的草原上啊,汉军不可能长期在此重兵设防的,如果修的坚固了,不是在给以后可能占据此城的草原部落们建坚固的堡垒?
对汉军而言,这个城并不能帮助汉军的补给,因为只要打通了苏尼特,汉军的粮道就可以自南而来,而汉军是向西而行,东面的城池并不重要,相反,如果有了城池,的反而要分兵留守。
甚至于对现在的汉军,苏尼特也不必修复。汉军固然缺少攻城的器械,但匈奴军不是更缺少?汉军好不好还有攻城的经验和技巧可以用,匈奴军连这个都没有,虽然苏尼特城池不固,用来防匈奴却也够用。至于被炸开的城门,只要三五辆神机车,或者百十个连弩手就足以抵住,何况汉军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都入城,加固城防又有何用?难不成把不能入城的汉军都扔给敌人杀掉?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说,苏尼特只宜拆,不宜修。
只是,这种视野,却并非每个人都有的。
卫长风听着冯恩重走开,心中暗自感叹着,但他并没有移开视线,仍是盯着北方。
北方的黑暗中,似有火光一亮。
紧接着,隐隐有喊杀声传来,只是离的远了,一阵似有,一阵似无。
火光开始明显起来,那火光先是星星点点,然后是连成一片,再后来四下散布开来,有的地方聚集成团,有的地方星散四野,有的地方零星四散,有的地方成排连片。
两团大片的火光不断接近,然后搅在一起。想来那是汉军主力与匈奴军主力的接战处。
过了一会儿,东侧的火光分成了几块,但这几块很不整齐,也很无配合,只是分成几片四处冲动着,而西侧的火光则横向展开,形如一片火墙,火墙东侧又凸出几个小的火团,形状很是整齐,也很清晰。
又过了一会儿,东侧的火团更加星散了,就好象是木柴燃烧后的灰烬一样,到处都是星星点点,而西侧的火墙则变成了几个弧形的火圈,不断的向东侧零星的火团围去,每过一会儿,都有一个东侧的火团被西侧的火圈所包围,然后融合在一起。
东侧大的火团越来越少,西侧的火团则越来规模越大,终于,东侧的火团基本消失,而西侧的火团则重新连成了一片。紧接着,几条火线从西侧的火团中伸展出来,向西迅速前行。
卫长风轻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着自己已经站了很久,站的腿都有些酸了。
看来,白起不但胜利,而且已经开始了追击,匈奴军侥幸突围的部队正在向西逃跑,而汉军则正全力追赶。
他转身下城,才到城下,天已经开始放亮。
五更将过,汉军主力返回了苏尼特。阳光照在士卒们的脸上和身上,这些士卒虽然因一夜无眠而个个眼带红丝,但个个都兴高采烈。
白起入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卫长风报道。
这一战又是一次大胜。
匈奴军急于后撤,果然进入了汉军的埋伏圈,汉军先是以连弩和神机车自四面八方不停的攻击,然后以重骑兵冲散被打的晕头转向的匈奴军,紧接着再以轻骑兵快速轮流冲锋,将匈奴军打的无法组织,最后汉军步兵出击,将匈奴军的阵形完全击垮。
这一战,汉军伤亡只有五千人左右,匈奴军却付出了近四万人的伤亡代价。还好冒顿此时已经败出了经验,连续组织部队突围,他虽然再次中计,但突围逃跑的功夫倒是练的很是纯熟,最终居然有六万人逃掉了。
白起见匈奴军逃掉,下令追击,追了一段,见匈奴军退势不止,于是打扫了战场,满载着战利品而归。
卫长风听着白起的汇报,连连点头,他意识到白起的战法是对匈奴作战的一个有效办法:先以战车连弩攻击,然后重骑兵突破,轻骑兵分割,最后步兵近战。这个办法,面对匈奴的大兵团对战,应当是一个极好的办法,他心里暗自记下这个办法,决定以后再面对匈奴大兵团作战,就用这个办法。
当然,这个办法并不是任何情形都能用的,如果匈奴快速机动,这个办法就无效了,因为战车和步兵的行动比较慢。
他听了白起的汇报,见白起脸上满是疲色,笑道:“你且去睡一觉吧,这一回我来代替你处理杂务。”
白起笑了一下,却没有动,而是看了看帐内,见帐内只有他和卫长风两人,低声道:“有一件事,还真要卫将军来处理,此事末将处理起来比较为难。”
卫长风心中一惊。
白起居然说他处理起来为难!这是什么事?要知道白起可是军中副帅,而且以白起之能,何曾说过处理哪件事为难过?
白起接着说道:“这件事涉及了童将军。我军作战时俘虏了一些匈奴军战俘,其中有一个战俘被童将军放了,末将问起原因,童将军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末将不好处理,还请卫将军方便的话提示童将军一下。”
卫长风这才明白。
这件事还真如白起所说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又难于处理。
按理说,童浩然正式军职为常将军,被任命为临时定远将军,决定放个把战俘实在不是大事,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放没放战俘,而在于原因。如果有正当的原因,放了就放了,这是正常的,但要没有个原因乱放人,却让众汉军士卒不满。他们血战克敌,常将军却随意放人,这如何能够服众?
听白起的意思,这战俘只怕不是什么高级将领,否则白起不会只说是战俘,而会说是“敌军将领”了,而且私放敌军将领可不是什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那可是大事。但现在这事虽然不大,还不至于达到违反军纪需要处罚的地步,但显然也引起了士卒的不满,否则白起如何知道的童浩然放了战俘?这必是有人向白起说起了。
如果换了别人,白起也许就直接训斥一通,但童浩然一则是个女子,白起与一个女子公然吵将起来,面子上不好看;二则她既是前兵部尚书之女,又是卫长风实际上的妻子,为这些些小事吵将起来,于卫长风面上也不好看。但听之任之也的确有违将德,所以白起只好将此事提交给卫长风处理了。
卫长风想明白了个中原因,点头道:“这件事我来处理,白将军,你辛苦了,这就休息吧。”
白起打了个呵欠,笑道:“累是累了些,但如果能一直这么累下去,末将还真是高兴的很。”
卫长风一笑,心知白起这是在夸奖自己,那意思是:要是每次这么累都能大胜,宁可累着。是在说卫长风谋略非常,又打了个胜仗之意。
别了白起,卫长风先处理了一些急于处理的军务,随即传童浩然来。
童浩然进帐时呵欠不断,见帐内没有别人,对卫长风说道:“什么事啊,困死了。白天要不让我睡,晚上可别睡我身边。”
卫长风一笑,心中感觉一阵温暖。
他现在有个女人了,而且是一个不让须眉的女子,晚上,他可以时不时的和这女子睡在一起,就算都累的做不了什么,怀抱暖玉的感觉也不一样。
不过,现在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他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他笑道:“现在是奋威将军叫常将军童浩然来谈军务的。”
童浩然这才在一边坐下,问道:“那么奋威将军,有什么事叫本常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