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阿呆……”冰凰从个墙角探出头小脑袋,朝不远处正在忙碌的林地仆精招手。
见识过周青峰的‘宝贝’后,冰凰还真就不走了。她手下的贾刚被调去了金州,这么个少见的鬼修,自然要送到文若兰哪里去充当研究对象。应该会对灵力学的发展有所帮助。
实际上周青峰还想把冰凰和阿呆也送去。这一个轮回无数次的洪荒异种,一个亲和森林的山精野怪,也是极其难得的样本。
只是这个话题不是那么好开口,所以周青峰先把阿呆丢给了徐冰培训。这个看起来没啥本事的精怪用来统计田地,探查矿产非常好用。后期把它送到矿业部给史东打下手是个不错的安排。
至于冰凰么,要这小丫头干活比登天还难。爆破城墙后,她特意去被炸毁的二十多米豁口处查看过,然后她就吊在周青峰屁股后头哭了一整天,大骂周青峰欺负小孩子。这会她找到正在徐冰手下干活的阿呆,喊对方过来,压低声音说道:“阿呆,我是不是对你有恩?”
听到这话,阿呆就知道这小凤凰要搞事了。它没好气的回答道:“主人,你又要做什么坏事了?”
“什么叫做坏事?”冰凰气鼓鼓地骂道:“那个周青峰坏死了,他用那么多什么黑火药来吓唬我。我要去把他的那些宝贝统统偷走,给他撒河里去,丢到田里去,扔到林子里去。那么厉害的东西,数量肯定不多。我给他偷光了,看他还敢不敢吓唬我?!”
冰凰叉着腰,踏着脚,对阿呆问道:“说吧,你帮不帮我?”
阿呆又是一叹气,“那黑火药其实就是道家炼丹之物,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仓库里好几万斤,你怎么偷?”
“你骗我!”冰凰生气的昂起头,“周青峰炸城墙的那一下简直就犹如几百个九级高手同时施法,炸开的时刻让我脑子都傻了。道家的火药才没那么厉害呢。再则怎么可能有几万斤?你以为那是地里长的白菜吗?想要就有啊!”
“真的有几万斤,周青峰亲自带我去看过。他说这是什么工业化硝田里出产的,听起来真可能就好像地里的白菜,种啊种的就长出来了。”阿呆觉着自己这个推测应该就是真相。
冰凰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脑袋死命的摇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要是有这么厉害,我以后岂不是要被他欺负死?想到他拿那么多黑火药来炸,我什么不死之身也要灰飞烟灭了。我这几天夜里都睡不着,想想就觉着怕怕。”
小凤凰没安全感,脑子里就胡思乱想。阿呆不肯跟她胡闹,她在隔天竟然不告而别的溜了,周青峰寻她寻不到,问了阿呆才得知那丫头就丢下一句话——你们都太坏了,我要去找我娘亲帮忙。
“这丫头怎么这么淘气?”周青峰也是无奈。
阿呆解释道:“冰凰有无数世的记忆,可她只有长到某个岁数,那个岁数的记忆才会恢复。她现在才八岁,就只有无数八岁的记忆。如果她要二十岁的记忆,就要等她长到二十岁才有。所以现在的她就是个特别淘气的小孩子,特别爱闹。”
“唉……”周青峰叹道:“那她娘亲又是谁?另一头冰凰?”
“不,冰凰的娘亲是火凤。”阿呆说道。
“这火凤在哪里?”
“应该在皇宫大内吧。洪荒异种成年后往往会跟真龙住在一起。大明的京城内有不少修为极高的老怪。这一世的火凤都几百岁了,应该不会到处乱跑的。”
“冰凰既然有娘亲,她当初怎么会被困在额和库伦?”
“洪荒异种都这样啊,生孩子就不管的,这叫做历练。反正她们死了还能再入轮回,受点苦对她们来说根本不算个事。”
“那冰凰的父亲是谁?”
“冰凰没父亲,她们凤凰一族只有雌的,凝结精血就可以怀胎。”
真神奇!
“唉,走了就走了。”周青峰不可能去追,大雪天的也没谁能害的了那丫头,只能随她去了。
如此时间从一月进入二月,辽东依然苦寒,‘革命军’内部的一切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辽东城逐渐被搬空,人口,物资都不留下。搬不走的房子也拆掉当柴烧。除了少量有些历史价值的古迹,其他的连一片瓦都不给努尔哈赤。
坚壁清野的工作进行的极其严密,从辽阳向南,所有城镇无一例外受到清理。女真人要想从这条路南下攻击‘革命军’,就得带上大量辅兵重新经营——这破坏容易,建设难,到时候黄太吉有得活干了。
二月底,气温开始回升,虎皮驿的驻军也开始南撤。等到黄太吉的哨探侦骑小心翼翼的在虎皮驿外晃悠了好几天,才发现这里的大敌竟然在初春化冻前溜走了。等他再派人去辽阳,就发现这座辽东首府已经变成一座破碎的空城。
城墙四周被炸开了四个二十多米长的大缺口,倒塌的城墙将城外的护城河都给填了。城内遍地瓦砾堆土,看不到几座像样的房子。原本辽东最繁华的地方成了鬼域,一个人影子都见不着。这地方完全失去了一个军事重镇和辽东中心的所有功能。
黄太吉骑马入城就看到这满目疮痍,恨的心中直叹气。他朝身边一个书生问道:“宪斗,辽阳距离海州有多远?”
书生约莫二十出头,很是年轻。他躬身答道:“回主子,据《辽东志》记载,辽阳距离海州大概一百二十里。”
“距离盖州呢?”
“距离盖州还要再加一百三十里。”
“那这两百多里地,周青峰是怎么把人运过来,又是怎么把整座城搬走的呢?”
“据侦骑说,‘革命军’内有擅长修筑冰道之人,冬天借助地面冰雪构建一条专门给爬犁走的路。所以运货运人都极其快速便捷。”
冰道之事,黄太吉也听说了。他又到城外去查看,却发现‘革命军’走的时候连这冰道都给毁掉了。可从地面残留的些许痕迹来看,这条冰道修的极其平整,甚至还是双车道的。以黄太吉的目光来看,这工程量怎么也不会小。
“若是让我大金在冬天修这两百五十多里的冰道,只怕得死上万的包衣阿哈。‘革命军’死了多少?”黄太吉又问道,“再则,仅仅修个冰道就能搬空一座城?我是不信。”
年轻书生倒不敢乱讲,却对黄太吉建议道:“主子若是想知道这数量也不难,派人到城郊和道路两旁去查,若是有大量筑路的奴隶累死冻死,必定不会葬的太远。说不定这路边就有大量骸骨。”
黄太吉还真就是不信邪,为了搞清楚‘革命军’的实力狠下了一番功夫。他派人到辽阳周边探查,甚至让侦骑前出一百多里到海州城下。这番辛苦总算有所收获,甚至抓到些许没有跟着迁移的汉人,也知道‘革命军’在搬走一座城的过程中究竟有多大损失?
苦寒环境下迁移十几万人口和巨量的物资,不死人是不可能的。可具体的死亡人数却大大低于黄太吉的预估,女真人找到了不少集中安葬的坟地,找到的尸骨总共就没超过五百具。其中大部分是被迁移的辽阳当地人,大部分是年纪大的老人。
这个数字应该不完全,可哪怕翻几倍也没多少。黄太吉为此感到无比惊讶,他亲自盘问过被抓获的辽阳汉人,得知‘革命军’在辽阳城内外获得了大量粮食,而这些粮食有四分之一被拿出来喂饱迁移的人口。
辽阳的穷苦人这个冬天不但没受什么苦,甚至还顿顿吃饱多长了几斤。正因为发觉跟着‘革命军’能吃饱饭,辽阳的百姓对于迁移不但不抗拒,反而积极配合,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随时可能打仗的鬼地方,破家舍业都在所不惜。
“难,太难了。”黄太吉查清真相后连说好几个‘难’字。他拿下辽阳后就有把部队前移挪过来的意思。可单单部队过来没用啊,还要把奴隶也运过来才能生活。沈阳到辽阳也一百二十里,挪了半个月都没挪到一万人。
很多事情不亲自去做就根本不知道难度,运一千人跟运一万人乃至十万人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种整体搬迁涉及太多细节配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没注意就会拖累整体的效率。
黄太吉在辽阳设了个临时营地,始终在两千人左右,人数太多的话运粮食都难。因为辽阳压根没办法就地筹粮。跟在黄太吉身边参赞军务的年轻人‘宪斗’就为此倍感痛苦,他已经把沈阳县学里所有同窗和教谕都给拉过来,可行政管理的效率就是无比底下。
等到了三月初,气温再次升高,从沈阳方向来的奴隶才逐渐增多。努尔哈赤在得知辽阳城的状况后,特地派了手下一员大将带了一万兵力前来,要求继续南下伺机夺取海州。
这一万人马到了辽阳后,黄太吉亲自出迎,极其恭敬的向带兵将领行礼问候道:“额亦都叔叔,有你在此,我便心安了。”
这人是谁?
是努尔哈赤起兵就跟随他的大将,骁勇善战,深受信赖,赐号‘巴图鲁’的镶黄旗都统,左翼总兵官,大金五大臣之一,钮钴禄·额亦都。
这员老将已经五十多岁,他不甚雄壮却满面风霜,神情严肃,不威自怒。他骑马而来,全身披甲,伸手扶起黄太吉便说道:“四贝勒,你父汗说你遇到大敌,特地命我前来助战。我从镶黄旗带来了二十个牛录的正兵和余丁,这大敌哪怕坚如铁石,这次也要把他给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