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玄冥子退让了。
阴阳老人也听话地穿上衣服了。
随后,两个药童连夜赶往医馆,把看医书看到刚入眠的青心给吵醒了。
青心和青房生活在同一个房间,药童吵醒了青心,青房自然也醒了,知道两位药童深夜来访必定有重要事情,让青心赶紧穿衣服就冲出门去喊青氐起床。
原本被吵醒还有些起床气的青心一听凤卿受伤了请她过去,二话不说,拖着青房和青氐飞快地赶了过来。
一入门,就看到两位老人家坐在桌边凝重着脸色商量着什么,而南宫瑾则是握着凤卿的手守在床沿边。
“师傅,玄冥子爷爷,尊主大人怎么了?”
青心将药箱放在一边,急忙问道。
阴阳老人皱起眉头,“伤口开裂,而且化脓了。”
青心一惊,连忙抓着阴阳老人的手,“那怎么办?尊主大人的脚不能废!”
“不然该怎么办?”玄冥子抓了一把一惊乱糟糟得像是草窝的头发,烦躁道:“如果不废掉她的一条腿,脓包不消,她就不会退烧,高烧超过一个时辰就会把脑子给烧坏的!”
青心脸色一白,砰的一下跌坐到凳子上。
“那怎么办?怎么办?”
青心慌乱地呢喃着。如果想要凤卿活就必须截去她一条腿,如果不截肢那就退不了烧,那她就会烧坏脑子的呀!
他们在商量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及南宫瑾,此时南宫瑾闻言,脸色更是凝重一片。有懊悔,有沉痛……
空气就这样寂静着,静得连拉住燃烧跳跃火光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准备刀具。”
阴阳老人突然道,声音有些颤抖。
玄冥子咬着牙垂下脸,医术毒术再怎么绝世无双又如何,说到底他们还保不住曾孙女的一条腿!
青心一听,心底更加惊慌了。
突然,一道灵光福至,青心双眼一亮,拍案而起,“有了!”
两个老头子都是一愣,疑惑地看向青心。
青心连忙开口解释道:“师傅,尊主大人曾经教过我一种治疗方法,是直接将死肉切除的手术法。如果我们能用刀具将尊主大人小腿上化脓感染的死肉切除掉,那么她的小腿就保住了!师傅哪儿不是生肌丸吗?让尊主大人日,日调服,不过三月,这腿肯定能恢复好的!”
两个老头子登时眼前一亮。阴阳老人最先回过神来,“但是这毕竟没有实践过……”
“不管有没有实践过,也得试一试啊!假如真的不行再截肢也不晚啊,如果就这样让尊主大人少了条腿的话,她是肯定接受不了的……”
青心急急地道。
两个老头子几乎是看着暗华阁成长,当然知道凤卿不会甘心成为一个残废,当即同意了。由青心操刀,关心则乱,所以两位老人家都不得插手,和南宫瑾一起被赶了出去。
虽说青心和凤卿的关系极为亲密,但是一融入大夫的身份,她的气质就会徒然而变,认真、严肃、果断!这都是成为大夫的先天条件,而青心非常适合!
害怕凤卿会痛得在中途醒过来,青心在麻醉凤卿的药剂中加了两倍。
她的身后,放着琳琅满目、稀奇古怪的工具。凤卿本就有意要教导青心学习现代手术治疗法,所以提前让人打造了一副手术用具,让青心先熟悉一下每个用具的作用,想不到今天竟然用到了!
叮嘱了青房绝对要看着她,在她流汗的时候绝对要第一时间为她拭汗,以免汗水滴在凤卿的腿上造成二次感染!
青氐则是在一旁为她传递要用的工具。
青氐和青房为了辅助青心管理医馆,也在一边学着医术,凤卿送来的手术工具稀奇古怪,青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记手术用具的功能记得比青心还要快,甚至还缠上凤卿让他和青心一同学习。
在房中点燃了好几盏灯用以照明,青心洗手消毒,而青氐则是将手术用具一个个消毒干净放好。
阴阳老人几人在门外坐着,房间里面虽然时不时传来某工具的名字的声音,但气氛还是静得太吓人了,让人心慌得头脑发胀。
玄冥子烦躁地在庭外绕来绕去走了一圈又一圈,他在里面走上一圈就被阴阳老人呵斥了一声说打扰里面做手术,所以他就跑到庭外绕圈子,而身后的小药童也跟着他绕来绕去。玄冥子一转身,就和身后的小药童给撞上了。
“你跟着老子绕什么饶!”
玄冥子气胡子瞪眼。
小药童缩了缩脖子,“但是老祖宗你这么绕法,小小姐也醒不过来呀!现在只有青心小姐会那种手术法,我们就只能乖乖地等了。”
玄冥子啧了一声,“等曾孙女醒了,老子也要她教这法子!”
这治疗的方法如果真的弄出来了,恐怕凤卿会调教出好几个医仙医神来呢!一辈子用在药上,还真没听说过可以用刀具将人的肚子剖开,将里面多余的坏东西切出来,然后又缝起来的呢!
嘶——
当时听见青心如此介绍,他和阴阳老头子都是倒抽一口凉气呢!
这么大胆骇人的方法谁敢相信啊!
但事实青心就是说得他们心服口服了,而且成功地让他们两个老家伙对手术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了!学海无涯,有新奇的玩意儿谁会不动心?
房内,青心全神贯注地割除凤卿腿上的死肉,整颗心都绷得紧紧的。而青氐和青房都是紧绷身体,防止任何情况发生。
“呜啊——”
一声极痛的抽吸声,登时惊了三人一下。想不到两倍的麻药在这样的手术中竟然连一半时间都坚持不了,凤卿只觉得小腿传来一阵剧痛,奋力睁开眼睛看到青心执着手术刀站在她的脚边。
“尊主大人别怕,你的伤口化脓感染,为了不截肢就只能做手术,用工具将你小腿上的感染的死肉都给剜去!”
凤卿咬着牙,虚弱地点点头,颤抖的声音轻轻道:“你的决定做的很正确!”
凤卿的声音太过轻,青心匐在她的嘴边才勉强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听见凤卿对自己的肯定,青心立即红了眼,咬咬牙忍下来,承诺道:“放心吧,尊主大人,你不会有事的,九儿不
会让你截肢的!”
凤卿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却痛得无法笑出来。
“五姐,麻药!”青心喊道,转头看着凤卿,“尊主大人,等你再醒来的时候,手术肯定已经成功完成了!”
凤卿安心地闭上眼睛,鼻尖被淡淡潮湿的布所蒙了一下,意识再次沉淀下去。
这次青房上了四倍的剂量,凤卿直到手术完成后都没有醒过来。
等到所有死肉都被剜干净之后,青心也不敢那纱布包裹,害怕下次撕开纱布恐怕会连着新肉一起撕下来,就只好上了清亮的药膏之后拿绳子将她的腿吊了起来,避免她睡觉伤着自己。
手术一完成,三个人都是冷汗蹭蹭,活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不仅一脸苍白,而且神情极为疲惫。
做手术必须要凝聚最强的注意力,稍有不慎就会出事,况且三人还是第一次给人做手术,而且那人还是他们的尊主大人,能不紧张吗?
青房将门一开,两位老人家就急忙窜进来去看凤卿的脚了。而南宫瑾站在门边,扭曲着脸,阴郁一片。
“逸王爷,你的王妃都这样了,难道你就不应该去看望看望?”
见南宫瑾不进门,青心心里就拧着一股子怒气。对如意他就那么紧张在乎,而凤卿为他受伤,而且小腿都恶化成这样了,他连个门都不进?就算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看在也是夫妻的关系,稍微表示一下关心会死吗?!会死吗?!
“我……认识我害成这样的,按理来说,我是……最没有资格说去看望她的人。”
南宫瑾深深一叹。
青心怔了下,心里的闷气顿时一松,哼,这还差不多!
“尊主大人的伤口比之以前重了不止两三倍,这已经不是一个月可以养好的伤了,三个月她都要得到最体贴,最细致的照顾。尊主大人是因为你而受伤,所以,你必须要负起这个责任!”
青心严肃地道。
“……我?”
南宫瑾一愣,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他瞪大眼睛,他这般对凤卿,还想他们应该不会将凤卿交给自己照顾,想不到青心这就提起了他。
青心眉一拧,不满地看着南宫瑾,“怎么,想不负责任啊?!”
南宫瑾识相地闭了嘴。
为了能够更妥帖地照顾凤卿,青心特意叮嘱了南宫瑾诸多事情,条条例例加起来简直可以做本《照顾凤卿之注意手册》了!
凤卿的伤势不易动弹,所以南宫瑾只能每日吃住在小院子里,凌晨在小院子出发去上朝,下朝后赶回小院子伺候凤卿吃喝,关于拉撒凤卿还是没有交给南宫瑾。
凤卿原本是想要将南宫瑾赶回逸王府的,但是此次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坚持,所以到最后,凤卿也就懒得赶他走了。
如意曾经用过老法子来通知南宫瑾她病了,来通知的人不是竹枝,估计那丫头还在房里躺尸呢!但是南宫瑾闻言只是让人去请青心到府里为如意治病,端坐在床边依旧悠然地喂凤卿喝药,仿佛屁股就黏在床沿上,动都没动。
凤卿挑眉,却无法抑制心底些许的窃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