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上啊,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王爷你还是小心点!”菲菲劝道。
“我知道,你别为我担心,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战天钺拍拍她,将被子拉到下颚,睡觉。
一会,宁静的屋里传来战天钺轻微的鼾声,菲菲看着战天钺,手慢慢地移了上来,停在了战天钺的脖颈间,只一会又移开,拉了拉被褥,放平了身也闭上了眼…褴…
桌上的火苗跳了几下熄灭了,一会,屋里又响起轻微的呼吸声,两人都似睡着了,又过了好一会,战天钺睁开了眼,看了看帐顶又闭上了眼…鲎…
玄妙,灵云,桃花,三个杀手已经死了两个,剩下的是个女子,菲菲是女人,早些时候他注意到她的手,很光滑,不像练过剑和暗器的,可这不能说明她不会武功……
战天钺和两个杀手都交过手,虽然最后杀死了他们,可是却赢的侥幸,这剩下的玄妙排名在其他两个人之上,那就代表武功也在两人之上,战天钺拿不准菲菲是不是玄妙!
今晚来菲菲房里就寝,一来是不想再和沐行歌吵架,二来就是存了试探菲菲的心,她如果想杀自己,看见自己受了伤,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可是一直睡到半夜,也不见菲菲有所动作,战天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已经熟悉了这三个杀手的方式,都是看准目标一击得手,自己要是稍有疏忽,就丢了命了。
就这样浅睡着,等天亮战天钺起床,菲菲听到动静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爷,天亮了?”
“嗯,你再睡会!”战天钺体贴地给她拉好被子,走了出去。菲菲不动手不代表她不会动,又或者,就如自己挑拨那杀手和她的关系一样,也许这女人选择了自己……
在江湖上做杀手总会烦的,选择了自己,就代表选择了荣华富贵,否则她怎么会弄出个孩子呢?
战天钺才不相信菲菲的孩子是自己的,在楼子里的女人,谁会不懂避孕的方法,菲菲如果对自己没有目的,怎么不早告诉自己有孩子,而要在自己走后才和宫暮柔说有孩子呢?
大夫可以买通,一个月和两个月的孩子在没出生之前又有什么区别?战天钺边走边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院子外。
天还没大亮,院子里静悄悄的,院门还关着,战天钺站住了,看着那道门,心情有些复杂。
那里面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可是那女人,人在这了,心却不在……
他想起在宫里寻宝那一天,她毫无芥蒂地对自己笑,她要是能一直这样对自己笑那该多好啊!
战天钺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明明知道那女人委身自己不是自愿的,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想走进她心里,而不是像现在,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沐行歌,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可是我也不会放手的……
我们就这样耗着,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听到院里有动静,战天钺走开了,如果菲菲真是玄妙,又对自己怀了那种心,他还是少靠近沐行歌,免得给她带来危险……
一连几天,战天钺都是日间到书房休息看书,晚上到菲菲房里睡觉,菲菲对他温柔体贴,战天钺也虚与委蛇,表面上看两人琴瑟和鸣,只有战天钺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沐行歌那边也没再起什么波澜,战天钺没限制她四处走动,可是这女人就是一天呆在房里,偶尔到院里走动走动,除了院里,半步不跨出院门。
亦巧把这些禀告给战天钺,听得战天钺一阵恼怒,她是把自己当囚徒吗?还是和自己较劲?
他让亦巧怂恿沐行歌去街上走走,哪知道亦巧才一说,沐行歌就笑道:“是战天钺教你这样做的吗?你去告诉他,我就乐意呆在院里,反正都是囚徒,出去和在这里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是从皇宫那大牢换到钺王府这小牢而已,习惯了!”
亦巧把沐行歌的话转给战天钺,战天钺听了心里一阵空落又一阵酸涩,沐行歌说的也对,就算她上街,他也不会放任她自由的,总会派人跟着她!
他承认,有保护她安全的因素,更有害怕她逃跑的担忧,这和把她当囚徒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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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钺第一次正视这事了,他要娶她做王妃,也没有一辈子派人盯着她的理,沐行歌那种骄傲的女人,怎么受得了这种束缚呢!
他也不能再做用明玉,平蕙威胁她吃饭的事,这种行为只会激起她的反感,就如战擎天对她一般,将她推的远远的!
怎么办呢?
想起这女人要威胁自己滑掉自己孩子的事,战天钺哪敢现在就放她自由!
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他自己安慰自己,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沐行歌对明玉她们都能心软,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孩子的!
又过了两天,战擎天班师回朝了,消息一传来,帝都沸腾了,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都等着欢迎皇上回朝。
这次拿下南充,七国就只有六国了,西溱国土扩大,这对西溱是天大的好事,怎么能不让大家兴奋呢!
战擎天回京的前一天,战天钺进了一趟宫,是阮依雯招见他的,战天钺本不想去,想想那天沐行歌做的事,还是想和阮依雯说清楚,就进了宫。
东宫大半被烧毁,阮依雯暂时换了住处,她选在仪元殿接见战天钺,战天钺稍微放心,就怕这女人又弄什么陷阱。
香冬把他引到仪元殿,通传后就听到里面阮依雯的声音:“王爷,请进来!”
战天钺走了进去,看到阮依雯坐在长桌那边,看见他进来只欠了欠身道:“王爷请坐!”
“娘娘招臣有事吗?”战天钺也不坐,淡然问道。
阮依雯有些哀怨地看看他,轻声道:“你我之间一定要这么生分吗?没事我就不能见你吗?”
战天钺漠然地看着她,阮依雯垂下了头,苦笑:“皇上就要回来了,你的心愿马上就要实现了!我今天见你,就是想问问……你和我,还有可能吗?”
战天钺冷冷地看看她,目光落在她小腹上,许久才道:“娘娘要做母亲了,这时候该想的是怎么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吧?”
阮依雯脸色有些变了,狠狠地瞪着他,冲动地道:“如果当初你对我,肯像对沐行歌一半,我又何必这样做?对了,听说沐行歌有你的孩子了,这可是喜事啊,菲菲也有你的孩子,你是双喜临门了!”
战天钺微微一笑:“皇上得了南充,娘娘又有身孕,很快就做皇后了,娘娘是三喜临门啊!”
“战天钺……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你知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你啊!”阮依雯冲动地起身向战天钺走了过来。
战天钺退后了几步,沉下了脸:“娘娘如果没有其他事,臣先告退了!”
“天钺!”阮依雯拉住了他的衣袖,眼泪掉了下来:“你就对我这么无情?”
“娘娘,请自重!”战天钺甩开了她的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娘娘好不容易才得到皇上的信任,轻易毁了那不是辜负娘娘的苦心吗?娘娘不是第一天才进宫,可别为了一时的冲动毁了自己!”
“天钺,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阮依雯豁出去了,叫道:“你已经不是当初什么都没有的战天钺,你是钺王,是西溱第一勇士,只要你想,我不信还有什么能阻拦我们在一起!
“对,我不是当初的战天钺,可娘娘也不是当初的阮依雯,娘娘还不明白吧,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错过了!”战天钺漠然地道。
阮依雯看着他,心慢慢沉了下去,错过了就错过了?战天钺是在用这话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再没可能了吗?
“为什么?”她不甘心地问道。
战天钺掉开了头,淡淡地说:“东宫失火,娘娘想好怎么和皇上解释了吗?”
“是沐行歌想逃派人放火烧的!”阮依雯发狠地挑衅道。
战天钺微微一笑:“很好,那娘娘这皇后是不想做了!”
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随口道:“东宫失火,娘娘怎么不趁机把孩子也掉了呢!”
阮依雯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愕然地看着战天钺。
战天钺没看她,自顾自地说:“娘娘,庄妃的孩子可是皇上的亲骨肉,为了帮娘娘在后宫站稳,本王出了点力,娘娘可能不知道,本王就提醒一下娘娘。不是要挟娘娘,本王这人做事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
“战天钺!”阮依雯唇有些发抖,无法相信眼前这人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他……他还说不是威胁自己?
为了沐行歌的安危,他竟然威胁自己?
战天钺终是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她,放软了声音:“依雯,如不是念在曾经的情分上,我又何必帮你!想想我和你相处的日子,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他越说声音越低,抬起手伸到了阮依雯脸边,指尖都碰到了阮依雯脸上颓然地放下了,叹了一句:“你曾经是我想呵护一辈子的人……”
阮依雯一听这话眼睛里放出了光芒,刚想投进战天钺怀中,那人却一个转身,往外走去:“我不想伤害你,但不代表不会伤害,前提是别碰沐行歌……否则,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战天钺走了出去,阮依雯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想起以前和战天钺相处的过往,那人真是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
她喜欢什么他都知道,不远千里都会给她弄到。
她一直很享受他的付出,一直到家人让她进宫,她去找他,直接说了家人的意思,他沉默了半响,才点头道:“知道了!”
就这么简单!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当时她被气到了,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懦夫!她为自己喜欢错人后悔,隔日就答应家人愿意进宫,她要他看着自己风光,让他后悔死!
可是怎么现在的情形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他从没后悔过,后悔的却是自己?
庄妃孩子掉了,自己被关进了大牢,皇上没去看过自己一次,反而是他,让战天渝带了一句话给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她能出来,她知道战天钺帮了自己,却以为更多的是自己家人出的力,现在听了战天钺的话,她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战天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依雯沮丧地发现,似乎自己从来没了解过他!
在战天钺没生擒贺兰嵛之前,她觉得他除了相貌还可以,对自己好还行,其他的都庸庸碌碌。
战天钺一战成名,她也没觉得很特别,运气好而已。
等发现战天钺越来越得战擎天重用,她隐约觉得自己错了,可是也没特别后悔。
什么时候后悔呢?
阮依雯不知道,似乎从沐行歌一来,一切都变了,曾经重视自己的人没再把自己当回事,她不再是他手中的宝,就是这样的失落让她发现了他对自己的重要!
又或者,是战擎天让她发现的,宫里那么多女人,她不是他的唯一,可是她曾经却是战天钺的唯一……
他为什么不挽留自己呢?
阮依雯不懂,如果那么喜欢,为什么不留下她呢?
往宫外走的战天钺却没她这么多想法,要说有,他觉得该和阮依雯说的都说了,那些挽留的话能和他做的相比吗?
她看不到自己对她的心,那么说再多挽留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他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去挽留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
不管阮依雯懂不懂战天钺,战天钺的威胁她却是懂了,要想在后宫站住脚,不但要有战擎天的宠爱,还要有战天钺的支持,那人能顷刻间把庄妃拉下去,也能把自己打回原形的!
阮依雯已经不敢再小看战天钺,从发誓要打下南充,到不顾战擎天御驾亲征就提前拿下南充,这人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阮依雯想着更寒心,她以为可以依靠的人都还被战天钺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自己以后不是什么都要听战天钺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进宫呢!
这是都弄错了吗?自己走了一圈,最后却回到了原点,才发现自己错过的比自己想象的更美好!
越想,阮依雯越不甘心,凭什么沐行歌那种人却得到了自己得不到的,她怎么能甘心呢!
她不动沐行歌,不代表别人不能动,阮依雯发狠地想,她一定要除了沐行歌!
夜晚,战天钺照例又来到菲菲屋里,才进屋一会,外面就风狂雨暴,刮的窗子啪啪作响,菲菲刚要去关窗子,战天钺抢先走了过去:“我来吧!”
他关好几道窗子,回到床边坐下,菲菲体贴地走了
过来,要帮他宽衣。
“我自己来吧!”战天钺微笑道:“你有孩子还是少劳累,多注意休息!”
“多谢王爷关心!”菲菲羞怯地一笑,道:“王爷今晚过来的早呢,我还以为王爷今晚要忙到很晚……听说皇上明天回来,王爷要准备去迎接的事呢!”
战天钺笑了笑:“那些事丞相会做呢,本王就不去插手了!难得今晚没事,可以好好休息,睡吧!”
他躺下,菲菲也脱了衣服陪着他躺下,外面风大雨大,刮的树梢打在窗子上很响,一个闪电击来,照的屋里一片青白,菲菲下意识地贴近了战天钺。
战天钺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安抚地轻拍:“别怕,我在呢!”
“王爷……有你在真好!”菲菲将头轻靠在战天钺肩上,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了战天钺鼻尖,他有些恍惚,似乎从来没见沐行歌用什么香料,那女人喜欢什么呢?
又一个雷声震天,菲菲往战天钺怀中缩了缩,战天钺又忍不住想,沐行歌怕雷声吗?此时她在做什么呢?
明明已经在自己家中,可是却不能靠近,也不能去见,这算怎么回事啊?
那丫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呢?
战天钺困惑了,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此时,沐行歌一人坐在了门槛上,看着暴雨闪电袭击着这小小的院子。亦巧她们早已经睡下,她被雷声闪电的声音弄得无法入睡,索性就走了出来,也没点灯,一人坐在门槛上看大自然的制造的风暴。
明天战擎天就要回来了,他回来又会带来什么意外呢?
进了钺王府这几天和在栖雁阁一样,也是与世隔绝,她都快受不了这种生活了,这还有完没完啊!
想着,她的情绪低落下来,抱着双膝将下颚支在了上面,呆呆地看着那些雨水落到院子里,将青石洗的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觉身上都沾染上了寒气,冷的发抖,她才起身走了进去,躺到床上,被子也是冷冰冰的,许久都无法温暖过来……
她从没一刻如此想念现代,想念自己温暖的家,舒适的大床,还有自己的母亲……
她有多少年没这样主动想过母亲了,前夫一直觉得她无情,从来不提自己的父母,似乎早已经将他们遗忘,她也不解释,死去的人不是要时时挂在嘴边才能让人觉得自己在乎他们。
前夫怎么知道,她不提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去掀开那血淋淋的伤口,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惨死在车祸中,这样的事是多少孩子经历过的……
她把他们放在心中,用自己的方式珍藏着那些美好的回忆,自己一人独享就够了,凭什么要拿出来做无谓的讲述呢!
“妈妈……我想你们!为什么我能穿越,却不能穿越到我们曾经的过往呢!那样,也许就能避免悲剧,我们一家人又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
沐行歌感觉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也不管,无声地流着泪。
在人前她早已经学会不轻易流泪,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弱点,在这无人的深夜,就让她任性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