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人的葬礼,就在凉介城外举行,战天钺带领士兵,还有凉介幸存下来的人,帮着挖了一个大坑,把他们全部安葬在一起。
洛无远也没走,跟着挖坑,帮着士兵把一具具尸体抬下去,那坑挖的很大,那铺上去的白布也很壮观,填土时,很多人都流下了泪沿。
大家辛苦了一天,才整理好这座千人坟,战天钺从别的地方请来了石匠,立了一块大碑,碑上刻上了韩大山他们能认出来的所有人的名字,还有些不知名的,都留下了空位……
“乡亲们……凉介不会忘记他们的,我们活下来的人也不会忘记他们的!让我们祝福他们……一路走好!”
战天钺带头,在墓碑前给那些亡者鞠躬,所有人都跟着战天钺鞠躬,给亡者烧纸钱……
凉介郊外上空飘起了黑烟,没人哭了,战天钺说过,泪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弱者才流泪,他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好好地活下去纺。
葬礼完,战天钺招待了百姓推选出来的几个长者,征求他们的意见,是放弃凉介还是留下来。
几个长者还有韩大山商议后由韩大山对战天钺表态:“我们不想放弃凉介,这里是我们的故乡,就算如今衰败,我们也要留下来,重新建设我们的家园!”
这在战天钺的意料中,可是他还是问道:“你们就不怕南充的人再打过来吗?”
韩大山坚定地道:“怕,可是怕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不能因为怕就放弃自己的家园。何况,就算到别处,该来的也躲不掉,所以我们要留下来,和敌人抗争。”
洛无远逗韩大山:“你不是说要和王爷去打韩初吗?那是你是留还是走啊?”
韩大山苦笑:“我本来是想和王爷走的,可是现在凉介已经没有多少可用的人了,我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呢?所以,我只能留下来!王爷,你足智多谋,你就再帮帮我们,给我们出个主意,我们要怎么才能保住凉介不再受侵犯呢?”
这是战天钺这两天在考虑的问题,凉介剩下的可用的人的确很少,那么多的孩子需要人照顾,又帮不了什么忙,像韩大山这样的人也不足百人,要想再把凉介发展起来,有点困难,可也不是做不到。
“这事容本王再想想,既然你们决定要留下,那本王一定会帮你们的!今天劳累了一天,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本王想好了再找你!”
“大山代所有凉介的百姓谢过王爷!”韩大山也知道不能催促,搀扶着几个老者走了。
洛无远也该上路了,和战天钺又讨论了一下细节,就叫上彭韵出发,战天钺送两人出门,谁知道才出衙门,就看到门口站了很多孩子,整条街都是,大大小小,参差不齐,排的整整齐齐的。
韩大山站在前面,战天钺看了他一眼,沉声道:“韩大山,你这是何意?”
把这么多孩子带来,这是想做什么啊?
韩大山上前两步,跪了下来:“王爷,这些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已经没有家了,大山请求王爷收他们做义子,再托王爷的福,给他们一个家!”
“王爷……义父,收下我们吧!”那些孩子异口同声地叫着,一起跪了下来。
战天钺愕然,洛无远也看的震惊,这密密麻麻的有一百多个孩子吧,全做战天钺的义子?
呃,不能不说韩大山这一手来的巧妙啊,收为义子,就不能不管他们!
“义父,收下我们吧!”一个小女孩跑上来,仰着小脸对战天钺奶声奶气地说:“我会做饭,还会捡柴,以后我给王爷义父沏茶……”
跪在前面的两个男孩看见,也跟着跑过来,一个抓着战天钺的袍角道:“王爷义父,我要跟你学武,以后保护他们……”
另一个叫道:“王爷义父,我会写字,以后我帮你写文书……”
更多的孩子冲了上来,一个个七嘴八舌都说自己会什么会什么,反正就一个要求,要做战天钺的义子义女……
彭韵在旁边看的直抹泪,伸手拽了拽洛无远,冲战天钺努嘴。
洛无远无奈,上前笑道:“王爷,你就收下他们吧!这些孩子多可爱,你一会就得了这么多孩子是你的福气啊!”
战天钺瞪了他一眼,对韩大山说:“本王懂你的意思,不是本王不愿意收下他们,就如你看到的,本王是南充的敌人,本王是怕收了他们给他们惹祸!”
韩初那疯子,要是知道自己收了这些孩子为义子义女,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呢!
韩大山愣了一下,他没考虑这些,被战天钺一说,才知道自己莽撞了,原想着战天钺收了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哪想到还有连累这一层呢!
“大山,我不能收他们,但我可以对你发誓,我会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他们以后的生活我会负责,一定不会让他们挨饥受冻,如果做不到,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战天钺举手发誓。
韩大山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王爷……”
他转身抱起一个孩子,劝说他们离开,那些孩子恋恋不舍地看着战天钺,许久才慢慢地移动身子跟着韩大山离开了。
“四爷,以后他们的生活费我出一半!”洛无远上前道:“我也会把他们带自己的孩子看的!”
“嗯!”战天钺拍拍他的肩:“去吧!”
洛无远拉出马,和彭韵一起上了马,彭韵看着那些远去的孩子,轻声问道:“要负责他们的生活费,一定需要很大一笔钱吧?等我找到父兄,我也让父亲出点钱!”
洛无远笑了,摇摇头道:“不用,我有几个铺子,出一半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少买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好了!”
彭韵看看他,又问道:“做生意很难吗?要不等以后有机会,你教我做生意,我也赚点钱,为这些孩子出点力!”
“呵呵,哪有女人做生意的,你根本不知道做生意有多辛苦!你们女人啊,以后找个有钱的夫君嫁了,就行了!”
“看不起人不是!再说,你妹妹也做生意,难道她吃的了苦我就吃不了吗?我告诉你,我决定了,就要学做生意,你不教我,我找别人教去,帝都又不是只有你会做生意!哼……”
彭韵说着打马跑上前,想想不甘心,回头冲着洛无远又叫了一句:“你以为,发生了那种事,我还能嫁人吗?我原想着,等找到父兄我就去庙里落发修行!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也要学会做生意,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彭韵说完往前跑了,洛无远怔在了原地,落发修行,彭韵之前真的这么想吗?额,她要是去落发了,那自己不是毁了她的一生吗?
想着,洛无远内疚起来,心虚地追上去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不过随便说说,哪说不教你了!我教你!”
彭韵这才转过头,一笑:“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师父呢?”
“别,我也没大你几岁,你要是叫我师父,这传出去还不知道惹多少闲话呢!我们就暗中教教吧,等回到帝都,我先给你找个铺子,钱算我借你的,以后赚了再还!”他现在已经知道彭韵的脾气,要是说给她钱,她一定不会要,就用这种方法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吧!
“好,那谢谢你了!”彭韵心情好了,脸上的笑容也灿烂多了。
洛无远看她笑,心情也好多了,只觉得这几天压在心上的阴郁都被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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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介,战天钺没急着去收服西溱最后一个城池,暂留了下来,他派士兵帮着那些幸存者修缮房屋,还修建出一个内城。
城里空房太多,战天钺把他们集中到内城,以战擎天的名义任命了韩大山做凉介的新城主,在战天钺的帮助下,韩大山选了二十多个可靠的妇人专门照顾孩子们的起居饮食,还找了几个识字的老人每天都来给这些孩子上课。
除了大一点已经懂事的孩子,剩下的那些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快就忘记了失去父母的可怜,很快就融进了这样的集体生活中。
剩下的有家有劳动力的家庭,战天钺让韩大山将他们安排在内城最外层,还组建了一支队伍,由韩大山亲自负责。
为了以防万一,战天钺还让自己的士兵,从内城修了一条密道通往城外,以防再发生意外,大家可以逃出去。
除此之外,战天钺还上书朝廷,免凉介五年的苛捐杂税,鼓励更多的百姓商人都迁往凉介。外城空闲的房子都可以无偿居住,商铺也可以随意认用。
不得不说,战天钺这方法极好,凉介本来就靠近边境,来往客商都会经过这,在凉介除从商免除苛捐杂税外,还能随意认用商铺,这就刺激了许多爱财有远见的人来投奔凉介。
而安全方面,战天钺也动了大手笔,招募江湖正派人士来做守卫,给的酬劳都是很可观的,这又刺激了许多江湖人士投奔凉介。
战天钺的队伍在凉介呆了半个月,战擎天下了几道圣旨催促他都不为所动,一直坚持帮凉介把该做的事都做好。
到战天钺走时,凉介已经有一支三百多人的自卫队,这些人都是战天钺亲自挑选的,还亲自训练了几天,只要不是大规模的入侵,他们有保卫凉介的能力。
外城也有四成多的房子住进了商人百姓,这些人对凉介那些孩子住内城都没有异议,那些可怜的孩子无父无母,他们是该有这样的待遇。
战天钺走前还给这些孩子上了两天课,一天给他们讲文,讲念书的好处,另一天教他们习武,讲习武的精神,做人的道理。
韩大山和连子夜,白子骞他们也跟着上了课,几人都受益匪浅。
连子夜对韩大山私下说:“王爷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你们真有福气啊,能听到他掏心肺腑的劝告!”
韩大山则羡慕都对连子夜说:“要不是凉介走不开,我真想跟着你们去,可以跟着王爷学更多的东西!连将军,等凉介恢复了元气,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韩大山和连子夜都没想到,这次凉介的事也让战天钺学到了很多东西,体会了很多他从前没体会过的东西,在给孩子上课讲道理的时候,他也在自己讲的那些话里得到了启迪,眼界扩宽,心胸也豁达了很多。
为了帮助这些孩子,战天钺留下了宫慕青,比起跟着去打仗,他觉得宫慕青留在凉介用处更大,宫慕青也可怜那些孩子,毫无异议地同意留下来。
到战天钺的队伍启程那天,凉介城的人都出动了,站在城门口送他们。
孩子们也来了,站在队伍的前面,齐声大叫:“王爷义父,我们都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好好练武,你安心地去吧,要保重,我们等着你再回来看我们!”
虽然战天钺已经吩咐过不准这些孩子叫自己义父,可是却阻挡不了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的热情。他们在内城的生活,新衣服,新铺盖都是战天钺出钱购来的。
在他们心里,除了自己的父母就是战天钺对自己最好,哪想什么被连累的事,都以有战天钺这样威猛神威的王爷义父为骄傲,所以不需要韩大山再教,他们都是自觉自愿地叫道。
战天钺看着这些天真的孩子,鼻尖有些发酸,他上前揉了揉一个孩子的头,大声地道:“行,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等打败南充,会回来看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努力学习,到时学的最好的,我就奖励他随我去帝都!”
“王爷义父,我要去帝都……我一定学的最好!”那些孩子七嘴八舌地叫着。
战天钺笑了笑,冲他们挥了挥手,一翻身上了马,头也不回地打马走了。
连子夜带队跟了上来,那些百姓都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孩子们小跑着追了过来,被韩大山拦住了。
“别追了,你们的王爷义父不会喜欢你们这样的,他有他的事要做,你们有你们的事要做,要想他早日来看你们,就让我们一起祝福他马到成功,打败南充……”
韩大山挥舞着手高声叫起来:“凉介自强,打败南充……”
“凉介自强,打败南充……”所有人都跟着韩大山叫起来,声音响彻云霄,前面的战天钺听到了,笑了,有这样的精神,还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征服的呢?
这样的送别,比战擎天带百官出来的阵容还大,还让他感动!
韩初,你该来看看,凉介的人民没有屈服在你的杀戮下,我战天钺的军队也没有因你的杀戮而颓废,我们一定会战胜你们的!
有了凉介被屠城的刺激,战天钺的军队怀着满腔的憋屈以迅猛的速度拿下了被南充夺去的最后一个城池,一鼓作气,将韩初的军队逼进了南充边境。
阮依云这次不再迟疑了,战天钺已经抢回三个城池,他要再没贡献,功劳都被战天钺抢了,阮依云从东边南充薄弱的边境杀进了南充,不到十天就拿下了南充三个城池。
这边战天钺也带人杀进了南充,直逼韩初所驻守的雷公城,这算南充边境最重要的城镇,是军事也是经济要塞,富庶多金,镇里有许多土豪,都养着自己的自卫队。
这是最难拿下的城,阮依云避开也是这个原因,要不然他怎么肯放弃这块肥肉呢!
战天钺的军队到离雷公城百里处就安营扎寨不动了,军队里传出了流言,说战天钺腿伤复发,痛的一夜一夜睡不好,士兵们都很担心,这里离雷公城不过百里,要是敌人夹攻过来,他们没有后援怎么办?
眼看连子夜带回了几个大夫,进去给战天钺看了伤出来都面色难看地出来,他们更是惶惶不安,王爷不会倒在胜利的前夕吧!
所以就算连子夜和白子骞还有众将领都鼓励大家,这些士兵都放不下心。
三天,战天钺都没有命令队伍前进,也没有踏出帐篷一步,众人更是焦急,悄悄找连子夜和各自的将领询问战天钺的伤势。
“王爷没事的!”这些将领都是回答一致,可越是这样,众人越担心,觉得王爷一定是不行了。
这些消息被韩初的探子探到,回报回去,韩初却不相信,冷笑道:“这一定是战天钺的诡计,引我们去偷袭呢,本将军才不上当,想想侯秩,就是太大意才全军覆没,本将军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呢!好好守着雷公城,我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韩初不偷袭,还上书南充皇,派人手去阻拦给钺军送粮草的队伍。南充皇相信了韩初,派了韩初的师兄于正通前去阻截。
于正通本来就对南充皇重用韩初不满,被派去阻截一路骂骂咧咧,说韩初在雷公城里享福,却让自己出来受苦,这还有天理吗?
结果走了两天,于正通的队伍碰到了一队人马,押送着几辆马车,他一看是西溱士兵的装束,就立刻开打,结果还没打,对方的人就跪下求饶:“于将军饶命啊,我们不是西溱的队伍,我们是韩将军的手下!”
额,韩初的手下,为什么穿西溱士兵的衣服呢?于正通心生疑惑,问了几句,对方都对答如流,的确是南充人,韩初的手下。
“你们押送的是什么?”于正通用马鞭指了指后面的几辆马车。
带头的士兵支支吾吾,陪笑道:“都是些粮草,韩将军让我们扮成西溱的将士,给他们送粮草去,趁机偷袭!”
于正通看了看这支不过二十人的队伍,冷冷一笑,忽地手一挥喝道:“给我搜!”
他的侍卫冲上前,掀开了马车帘子,从草堆里面搜出了二十多个箱子,箱子一打开,白花花的银子珠宝黄金晃花了于正通的眼。
他愕然地逐个看过来,马鞭一指刚才回话的那士兵,冷笑道:“这就是粮草?你们是去给战天钺送军饷吗?”
“将军饶命啊!小的……小的……”那士兵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给本将军说实话,这些财物到底是从何而来,又运往什么地方?要是再敢说一句假话,本将军杀了你!”于正通把剑架到了那士兵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