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奸细?”
听到万初权的话,胡天宇眉头一皱,隐隐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但一时却无头绪,只得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奸细?几日之前,你便污陷过我是西凉奸细,现下又再提出,看来你对这种事情还真是念念不忘,乐此不疲啊。”
万初权道:“我承认当日说你是奸细,确有我个人因素在内,影响了判断,但今晚之事,可不是我冤枉你了吧?”
“军情处乃我大周军中重地,非军中重要之人,不得擅入,但你一个编外之人,就算是追踪神秘人到此,也只能止步门前,无论以何处理由,都不准入内,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万初权继续咄咄逼人,道:“不!与其说你是嫌疑人,倒不如说你就是奸细!此地只有你一人,如今军情处守卫全死,除了是你杀的,还有谁?你口口声声说追着一个神秘人到了此地,但那神秘人跑哪去了?我又怎知你是否为了脱罪而胡言乱语?”
胡天宇道:“我不过比你们先来一步而已,反而成了凶手。倒是你们住处离此地甚远,现在一起到齐,就像是……预先知道此地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一名青年上前一步,喝道:“死到临到,还想含血喷人!实话告诉你,我们之所以能这么快赶到这里,是因为我们已经在等那个奸细几天了,就在方才我们发现这边动静,料来是奸细动手,便追了过来,只是我们没想到,那奸细竟然是你。”
胡天宇眉头微蹙,低声喃喃:“真是如此吗……”
万初权道:“胡天宇,无论你是否认罪,今日你都插翅难飞,来人!给我将这奸细拿下,严刑逼供,逼他说出幕后指使之人!”
门外立即冲进一队军士,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进得门来便向着胡天宇围了过去。各人手中各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所站方位依照着某种合击战法。
胡天宇冷冷的道:“别忘了,我是言传总府的人,凭你们还没有资格来抓我!”
凤求曦跳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胡天宇,满脸自得之色,哈哈笑道:“又来这招,你死到临头了知道不,就算你有那言传总府的身份,今日我们也能将你捏圆搓扁,想怎样耍你就怎样耍你,姑奶奶就要报那几天前的仇,哼哼!”
胡天宇眉头紧皱,说道:“难道你想不依律法行事?”
凤求曦嗤的一声,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半吊子,还敢来说大周律法,你可知道大周律法第四百三十五条说了什么?”
胡天宇从没读过大周律法,当日之所以能用言语噎得万初权他们说不出话来,但这也是经过姬神昊指点,对于这本律法原本就是一窍不通,当下摇了摇头。
凤求曦昂起下巴,一脸的高傲,说道:“大周律法第四百三十五条言道,战时状态,任何人如对战局产生不利影响情况下,军法胜律法。”
胡天宇登时心中一惊,他原以为自己仰仗言传总府的身份,有那条大周律法护身,在星月城中已然没人能对付得了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条能克制那大周律法的存在,不由得感到事态的严峻。
凤求曦道:“动手,将这乱臣贼子抓起来!”
众军士得令,便欲动手抓人。
胡天宇目光向着这些军士扫去,鼻腔中重重冷哼一声,登时衣衫无风自动,看样子似要尽力一搏。
万初权暗暗冷笑:“反抗吧,只要你拒捕,
那你是奸细的罪名便已坐实,到时查也无须查,直接废你修为,再慢慢审理。没有了修为,就是一个废物,就算是大将军,也不会多说什么。殿下对你极度不喜,将你送去给殿下,定能得到他的赏识,那时我便要飞黄腾达了。”
想到得意之处,万初权嘴角上扬。
胡天宇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下来,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想要抓我,好,我束手就擒便是了,但我有个条件,让我去跟大将军见上一面。”
万初权不知他想要搞什么花样,自然不会答应他的条件,喝道:“大将军公事烦忙,岂是你区区一个阶下之囚能见便见,来人!拿下了!”
胡天宇眉头一皱,见那些军士围了上来,刚要抵抗,但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声,一条大汉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公羊雄。
他一身戎装,哪怕睡觉也不卸甲,听到亲兵说奸细已被擒住,当即匆匆赶来,见到厅上情形,问道:“听闻你们抓住了奸细,是否当真?”
万初权抱拳道:“正是。这几日来,属下联合四大院的同学,一起潜伏暗中,不眠不休,便是等那奸细出现,再一举将之拿下。今晚,那贼人闯入军情处,杀了此地护卫,想要夺走我军情报,但让属下带人碰个正着,如今贼人已在我军掌握之中。”
公羊雄在厅上扫上一圈,愕然道:“那贼人是谁?”
万初权指着胡天宇,说道:“便是这胡天宇。他便是奸细!”
公羊雄道:“他便是奸细?”
于是万初权便将方才之事一一说了,当然难免添油加醋一番,听他语气,仿佛他亲眼见到胡天宇屠杀这里的护卫一般。
公羊雄听了,盯着胡天宇,怒道:“胡天宇,没想到你竟然便是奸细,枉费大府主大人对你的赏识!”
胡天宇道:“如果我说我不是奸细,将军你信不信?”
公羊雄皱了皱眉,道:“若你不是奸细,何人是奸细,莫非是你说的那子虚乌有的神秘人物?荒唐,此地唯有你一人,你嫌疑最大!”
胡天宇道:“嫌疑大,并不代表我便是那盗取情报的奸细。”
公羊雄听他语气颇为真诚,不似作伪,但也难免胡天宇表里不一,已到了撒谎如喝水的地步,说道:“你要本将如何相信你,你可有能为你开脱的证据?”
胡天宇摇了摇头,说道:“不知将军能否与我单独一谈?”
公羊雄道:“好,便如你所愿。”
万初权忙道:“将军,莫要上了他的大当,这贼人诡计多端,定是想支开我们,然后借机逃之夭夭。”
公羊雄挥挥手,说道:“无妨,难道你以为凭本将军的实力,还拿不下这一个年轻小辈?你们先退下吧,我与他单独谈谈。”
“是,大将军!”
万初权一想不错,凭大将军的实力,十个胡天宇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答应一声,便与众人转身出门,出去之时,一名军士便将大门关上。众人便在殿外等候,殿中便只有两人。
胡天宇率先开口:“大将军觉不觉得这几天来那奸细活动得过于频繁了吗?”
公羊雄道:“你想说什么?”
胡天宇笑道:“这几天来,那位奸细连带今晚,共出手四次。每次他都是出来杀人,然后夺取情报,这两件事情。对于一场战役而言,敌方情报无疑是最重要的东西,但
是星月城中情况不一样,在这里,那些普通情报,根本没有多大用处。只有大阵还在,西凉军就一天也攻不进来。”
公羊雄陷入沉思。
胡天宇又道:“大将军以为,西凉人如今最想要做到的是什么?”
公羊雄道:“攻城,破阵!”
胡天宇道:“不错。而想要攻破大阵的方法有两个,第一个方法是由外而内以蛮力破阵,第二个方法是由内而外,便是破坏大阵中枢,如此一来,守护星月城的大阵便会不攻自破。第一个方法费时费力,而第二个方法,则要轻松得多。”
公羊雄静静听着,没有插一句话。
“第二个方法,便是派出奸细,潜入星月城,找到大阵中枢的位置,再将大阵破除。但是,如今那奸细所作所为,完全不似一个奸细,不仅倒处收集没有用情报,还四处杀人,打草惊蛇,将自己曝露在众人之前,这样的做法只会使他束手束脚,一点好处也没有。”
胡天宇直视公羊雄,缓缓说道:“他根本就不像是想要破阵的。”
公羊雄睁圆了双眼,道:“你是说那根本就不是西凉的奸细?”
胡天宇摇摇头,说道:“我不敢肯定。但若我是西凉奸细,定然不会这般高调,只会在城外西凉军进攻的最为激烈,城中大乱之际,潜入城主府,将那九天十月的中枢大阵破坏。”
公羊雄道:“若不事先收集情报,如何得知大阵中枢之所在?”
胡天宇道:“这还不简单?只要站在高处,看向城主府,看看里头哪里的兵卫最多,那处地方就极有可能便是大阵中枢所在。”
公羊雄一怔,随即摇头苦笑道:“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本将居然想不到。等下本将便命令下去,给其它地方增加相同的人手。”
胡天宇道:“没用的,如果真有奸细潜了进来,在第一天,估计便已打探到大阵中枢所在,现下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公羊雄点点头,开始重新审视胡天宇,发现此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聪明,当然他毕竟是一国大将军,行事沉稳老辣,又岂会为胡天宇轻轻飘的几句话便说服,何况胡天宇现下有重大嫌疑,绝不可能因为几句话便洗脱嫌疑,当下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你应该知道,你嫌疑最重,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被释放。”
胡天宇笑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大将军,小心一下周围的人。”
公羊雄道:“你的话,本将记住了。本将承诺,将会彻查此事,若是你真是无辜,我定要还会一个公道。”说罢转身出门。
随即便有一队军士冲进门来,将胡天宇擒下。
胡天宇并未反抗,任得他们送到一座地牢。这地牢坚不可摧,已布下阵法,胡天宇对着木栏栅轰了几拳,地牢纹丝不动,已知凭自己实力,绝难逃出。
第二天清晨,胡天宇正在睡觉,突然轰的一声,惊醒过来,却是见到凤求曦一脸自得地站在地牢的木栏栅外。
胡天宇翻了个白眼,说道:“没有事情不要烦我。”说着懒洋洋的闭上双眼,又要睡去。
凤求曦怒了,向着木栏栅踹了一脚,轰的一声。
胡天宇向着她怒目瞪视,刚想要骂人,突然间心中一动:“这小妞胸大无脑,没甚心机,说不定能从她口中探听到什么东西。”
念及此,胡天宇邪邪地笑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