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璎儿身边那个护卫溺水死了?”黔国公有些诧异。
好好的怎会溺水死了。“可是世子……”动的手?
来回话的人脑袋低了低。
黔国公很快反映过来,问得有点蠢了。
穆俨正找人对质,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人证弄死了。脸上烧了烧。正了正色,对来人说道:“去查一下什么情况,看看他家中还有什么人,送些银子过去。”
“是。”那人应声而去。
黔国公头疼地按了按额头。
半晌后,又唤了心腹进来,“替我往大房走一趟,送十万两银子过去,再去库房挑几套头面首饰,再挑一些衣料送去。”
“还有,那天陪着世子夫人生产的大房下人,通通给三个月的月银做为厚赏。另外,东路那边要是没有好的院子,就跟世子说府中的院子随他挑。若喜欢翠篁院,等修葺好再搬回去。”
心腹点头应下。捧了东西到大房院子的时候,却听说世子出门去了。
只好把银票和东西交给马嬷嬷,并把国公爷的话转达了一番,就回去了。
马嬷嬷向霍惜回禀,霍惜点了点头,也没看那些东西,只让马嬷嬷和香草拿下去造册登记。
又吩咐道:“马嬷嬷到库房里挑一挑,给三夫人和四少夫人挑两件厚礼送去,表示我的谢意。另外,那天干三带回来的大夫和医婆,可有谢过?”
“夫人放心吧,世子都交代我们办妥了,都给了厚赏。连他们的主人家都送去了谢礼。”
“那就好,琬儿的奶娘可妥当,家里可查了?”
“奶娘是我们早就定好的人选。是世子亲自挑的,家里都简单清白。照顾琬儿也尽心。”
“那就好。那你再挑一件钗子送她,就说我这几天身上还不得劲,琬儿那边还需她多精心着些。”
“夫人放心吧。除了奶娘,香草也帮着看顾姑娘,世子还派了两个小丫环过去,人尽够使唤了。”
霍惜点头。处理完这些,疲惫感袭来,头又歪了歪,睡了过去。
府外,曾经关押焦赞的小黑屋,穆俨冷冷地看着屋里的几个长相与汉人迥异的外族人。
吩咐道:“把他们分开关押,逐一审问。”
坎二立刻把人带了下去。
“打扮成我们的人,也是这一伙人扮的?”
离一点头:“是,同一批人所扮。”
“好,好得很。”竟敢扮成他的私兵!“不管用什么法子,撬开他们的嘴,今天日落前我就要知道结果。”
离一点头应下,又问:“世子,齐胜那边要不要再抓过来问一问?”
齐胜被革了职,打发到边关的卫所。那天守门的府兵,有的打了板子,有的被撤了职被赶出府。
可是对于离一他们来说,这些处罚太轻。虽说他们都是听令行事,可是非不分,就没有留用的价值了。
“除了那天守门的府兵,依属下看,还需多抓几个府兵来问一问,看看他们有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指示。”
穆俨默了默,“那些都是边缘人物,只怕所知甚少。还需得从君氏的心腹那边下手。还有那天窜入府中的黑衣人,可有查出下落?一会再逼问屋里的那些人,是不是与他们一伙。”
“属下这就去。”
“等等。”穆俨叫住他,“再派些人,悄悄走访一下城中各医馆,看看那天的大夫都往哪里出诊,又是何时收到的出诊信息。”
离一恍然,差点把这事忘了。
那天竟是所有医馆的大夫齐齐出诊了。这要是说巧合,鬼听了都不信。
“世子,还有医婆那里。”所有的医婆都出城了,也是怪哉。
穆俨点头:“对,医婆那里比大夫更好突破。”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办。”
穆俨派人查问大夫和医婆的消息很快传到君氏耳朵里。急得她在屋里连转数圈。
穆俨这孽种不按常理出牌,常有奇招,且手底下人手众多,哪怕她自认为那天的事做得缜密,首尾已扫清,可也难保有遗漏。
现在最好的法子是让穆俨夫妻回京。如此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按理他一个世子入滇这么久,皇上早该招他回去了,怎么这都一年多了,还任他留在滇地?
“来人,给我磨墨。”
君氏连写数封书信,给京城的耿太夫人、穆望、赵王继妃穆菁,以及嫁到武定侯府的穆锦等人……写完封好,又命人快马送了出去。
觉得这还不够保险,想了一夜,次日又回了君家。
君向诫见女儿来看望他,眼睛里竟沁出泪水。躺在床上生不如死,他无数次盼着奇迹出现,再恢复往日使奴唤婢,横行昆城的荣光。
喉咙里喝喝出声,想伸手紧紧拉住这个女儿,诉一诉衷肠,可两手却根本抬不起来,只有眼珠子能动。眼角的泪又多沁出两滴。
君姨娘见他这样,也红了眼眶。
“父亲……”
“喝喝……”
“是女儿不孝不能时常伺俸左右。父亲遭此大罪,都是我造的孽……”君姨娘遣退了所有下人,这一刻在屋里与君向诫倾吐心声。
“……穆俨那孽种小时候没能除了他,竟养虎成患,如今他翅膀硬了,竟威胁到您外孙的地位……有他,您外孙就只能活在他的脚底下,等国公爷一死,您的两个外孙就只能是穆府旁支庶支了……”
“喝喝……”
“大哥与我一母同胞,见我艰难,自我入府的那一刻起,就不遗余力地帮我,我曾许诺过他,只要展儿当了世子,君氏一族可在云南横着走……是我害了大哥……”
“……这些年,父亲和大哥见不得我伤心难过,事事替我出头,女儿感念在心,下辈子还当父亲的女儿,还给大哥当妹子,下辈子我结草衔环报答你们……”
君若虚听下人禀报姑母来家了,到祖父屋里看祖父了。急忙赶来见礼。
一路想着,现在君家艰难,只有这个姑母时刻想着君家,忽然对他做的那些事感到一丝羞愧,他背叛了祖父,背叛了家族。
一路埋头乱乱想着,心里头万分煎熬,想对姑母好生倾诉一二,他们才是血脉亲情。
走到屋外,听见姑母正低声和祖父说话,君若虚停住了脚步,侯在门外,并没有出声。
姑母定有许多话想对祖父说,那他就等一等。他也有好些话想对姑母说。
屋里隐约传来“结草衔环报答”“不要怪女儿”“……赎罪”之类的话,君若虚有些感慨。姑母定是看见祖父这个样子,难过了。
眼神在院中环顾了一番,竟发现院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正疑惑,便听见床板咚的一声,君若虚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就见姑母正俯身伸手,不知做何。
正想问,就听到屋里传出姑母惊慌的呼喊:“父亲!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